第三十三章 我並非夢離
易墨裳在我面前緩緩走着,我也得已時間來打量他,說個心裏話,我真的不覺得剛才為我治療眼睛的那個人是易墨裳,明明是他的模樣是他的味道甚至連微涼的手都一模一樣,我的心裏卻不肯承認他就是那個日日夜夜守在三生石旁等着一個人的易墨裳。
我眼前的易墨裳,墨色后衣擺淌了一地,墨蓮綉於其上繁複深沉,亭亭凈植又深黝的彷彿要把人吸進去。
空氣瀰漫芬芳梨花香,也掩蓋了易墨裳身上那稀釋過的帶着點點安神感覺的梨花香,我鬆開了鼻子細細嗅着那陣梨花香,明明上次來的時候香味都沒這麼重的。
我們兩人走進梨花林行了一段路后便看見了那塊墓碑,那個立在梨花林正中央的梨木墓碑,孑孓獨立於一方凈土。
那是——我生命中一個巨大插曲,又或者說是主曲的人的墓碑——夢離。
易墨裳站於那墓碑十步之遠,遙遙望那墓碑,眼眸中流露出的,是一種名為嘆息的憂傷,就好似一潭死水,滴落了一滴墨,渲染開來,無盡黑暗。
我隨着易墨裳站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易墨裳帶我來此意欲何為,但按照敵不動我不動的宗旨,我決定先等易墨裳開口說話了,或者有了下一步動作我再採取行動。
然而我失算了,怎麼說呢?
易墨裳這個人吧,特別有耐心,且做事隨性,他能等他不該等的人千千萬萬年,自然與我乾耗着這幾個時辰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所以還是我先在這場無形的比賽中繳械投降,因為我自認為我委實沒有耐心與辦法能讓我自己等一個人等上那麼個幾萬年的,莫說幾萬年,就說是幾千幾百年都夠我受的了。
我這個人與易墨裳恰恰相反,我十分沒有耐心,性子急躁衝動,許多話語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從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我看了一眼易墨裳,“易墨裳,你帶我來這幹嘛?”
易墨裳沒回答我的,我撇撇嘴,仔細去看他,卻發現他好像在失神,宛若死水的眼,那麼……死寂。
我晃了晃頭,想拚命趕走心中的奇怪的感覺,伸手扯了扯易墨裳的衣角。
易墨裳卻好似猛然回過神,看向我,愣了一下,沉寂的眼底深處,是一抹震驚與欣喜。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抓得我手腕生疼,我握住易墨裳抓住我手腕的手拚命掙脫,奈何他的手勁大的無論我如何拍打掙扎手腕都從他的禁錮中出不來,仿若他一旦鬆手我就會離去一般,力氣之大,如若是扼在我的喉嚨,我估計會立即窒息,於是我氣道:“易墨裳,你幹嘛!”
他卻好似沒聽見一般。
我大吼一聲:“易墨裳!!!”
他愣了一下,輕輕喚着一個名字:“阿離。”
我也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不放開我反而喊我名字幹嘛,“恩?”
“阿離。”他毫無意識的輕輕喚着。
“怎麼了?”我說。
“阿離。”他極有耐心。
我卻有點不耐煩了,再加上手腕傳來的觸感不由沒好氣的說:“你怎麼老喊我?我在阿!”
他說——
“阿離,你是我的——夢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