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演員,候戲是很大的一個學問。在劇組裏,每個演員都會經歷這些。有些特型演員可能需要一大早就帶好頭套,化好全套的妝,結果等上一天,最後只在一個鏡頭裏露個背影。
所以,一個演員如何調整心態,如何保持入戲的狀態,甚至如何盡量的減少脫妝,這都有得學。
因為杜良蔭的緣故,之前劇組裏鬧出的動靜不小。因而她這次進組,劇組裏的成員心態各有不同。有人獨善其身,有人觀望看戲,有人等着給她難堪……也不是她杜良蔭人緣不好,而是她一個新人,還根本談不上建立什麼人際關係。
“待會小心妝別花了。”給杜良蔭化妝的正好是那天遇見過的小馮。她從枱面上摸出一個小風扇,按鈕一按,整個風扇就“嗡嗡嗡”的轉起來了。“你拿這個對着臉吹。一會就算是全身上下都出汗了,你臉上能不出汗就不出汗。”也算是有一份香火情在裏面,小馮好心提醒到。
“謝了。”其實風扇什麼的良蔭她有準備,但旁人的好意也不能辜負呀。
“別忙着謝我。”小馮也不好意思多說:“我們有時候忙起來,那是跟個陀螺一樣不能停。停了還有人在後面抽的。到時候哪有時間幫你補妝。你不脫妝,我還得謝謝你。”
“人都跑哪裏去了!別讓我抓着有人在躲懶!”化妝組的趙姐在外面喊着。要說化妝組的幾個姑娘年紀、資歷都差不多,但因為她是組長,又是女主雲茹的御用化妝師,所以大家都得叫她一聲趙姐。
趙姐推門而入:“唷,聊着天呢。”
“哪有!”小馮不高興的癟了癟嘴,“她的妝還沒弄完呢。哪裏跟着你說的似的,我們不是在閑聊。”
杜良蔭也笑着替小馮說話:“趙姐言重了。”
杜良蔭的妝容已經完成了大半,只剩下掃尾的工作,大體妝容效果已經能看出來了。趙姐上上下下把杜良蔭仔細打量了一番:“杜十娘是名妓花魁。哪裏能弄得這麼素淡。”說著她就從首飾盒子裏拿出一對金光燦燦的步搖,說著就要給杜良蔭戴上。
“趙姐,她造型里沒有這一套。”小馮試圖阻止。
“那你看看這成什麼樣子?素眉淡唇的,你說這是花魁還是落魄的窯姐兒。”趙姐譏笑道。
“可是造型裏面沒有。這個步搖是太子妃的首飾。”小馮咬着下唇不肯讓步,顯然是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要知道杜良蔭的妝可是她化的。
首飾按道理算是道具和造型的管轄,她們化妝師可是不能隨便亂動的。這些首飾雖然不是真的金銀珠寶,但也是每一件都有數的,有的首飾甚至是推動劇情的關鍵道具。
趙姐明顯就是來找茬的。她一手叉腰,一臉冷意:“我這可是為了整個劇情考慮。就是找人來理論,那我也是站的住腳的。”
杜良蔭眼睫微垂,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暗流涌動。半晌后,她說道:“馮馮,你不是說你還有好幾個宮女的妝要趕么。還不快去。待會兒遲了,又要叫忙不過來的。”說著,她還暗地裏給小馮使了個眼色,“我這兒有趙姐呢,你不用擔心。”
將將開口之際小馮簡直是氣急敗壞,她只當杜良蔭是自以為攀上了趙姐的高枝,翻臉不認人了。待到發現杜良蔭暗地裏使眼色,那種被背叛了的感覺才得到了減緩。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小馮留給良蔭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就沒有壓力的走開了。
“行了。”趙姐給杜良蔭戴上金步搖,然後替她掃上一層散粉定妝就算成了。她拍拍手,頭也不回的的揚長而去。趙姐心裏還在想:“這種沒出社會的學生仔是最好糊弄的。真不知道茹姐為什麼如臨大敵,跟見着什麼似的一般緊張。”
走了的趙姐還以為自己兵不血刃的解決了杜良蔭,卻不想良蔭早就把她的算計看得透透的
。
瞧這鏡子裏自己的這張臉,杜良蔭勾起嘴角,面上浮起一絲冷笑。金銀珠寶確實好,看着華美又貴氣。可描金畫鳳的首飾不是誰都能撐起來的。如果是原來的杜良蔭,那整個人非得被首飾奪了風頭不可。再加上並沒有改動的素淡妝容,到時候杜良蔭上鏡還可能有頭重腳輕的滑稽感。
妝容要大改已是來不及了,但也這點子困難也難不倒我們如今的杜良蔭。她翻出大紅色的口紅,細細抹上一縷,然後抿了抿唇讓唇脂自然散開。
唇心的一抹血色成了杜良蔭整個妝容的中心,艷麗與蒼白產生了激烈的碰撞感。啟唇露出一絲妖嬈的微笑,良蔭眼角的淚痣似乎搖搖欲墜,同唇色首尾呼應起來。
“呵呵呵呵。論扮靚,誰又比得上真正的花魁。”杜良蔭輕笑道。
等待的時間真的是格外漫長。片場裏機器的嗡鳴聲和個人手邊上的風扇聲真的很容易勾得人心煩意亂。
人處在燥熱的環境裏心情自然不會好,有些候戲的演員等久了摩擦自然就出現了。不是這個擋了那個的風,就是那個的風扇聲音太大吵得這個五心煩亂。雖然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會導致大的糾紛,可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也很影響整個劇組的氛圍。
相比之下一個人靜靜待着的杜良蔭就如同處在另一個世界。她閉目養神,背靠在椅背上,一手持着電動小風扇,一手那着個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着風,整個人閑適得就如同在自家庭院裏乘涼。
“那姑娘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個劇組裏多少是有不太沾染是非的老前輩。
“可不是,有這份養氣功夫就不能說她差。”人老成精,年輕人的表現他們自然一眼就可以看穿,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良蔭,良蔭!”化妝的小馮抽空又竄了出來,“下一場就是你了,要不要我幫你把妝改改。”她這會兒也弄明白了趙姐的算計,心心念念就是惦記着給杜良蔭改妝的事兒。
“我才不是為了她好,是怕到時候效果不好,那是砸了自己的手藝。”小馮在心裏如此說。
不想一抬頭,小馮只覺得杜良蔭整張臉都亮了起來。明明……終於發現了不同,小馮道:“你哪兒整出的咬唇妝!”
彎眼淺笑,杜良蔭的眼裏似乎帶着奪人心魄的鉤子。她問道:“如何?”
“棒呆了!”小馮一點都不掩飾她眼裏的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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