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真相大白惹眾怒
待荻母蘇醒,眾人皆繞其側,面露欣容。
“媽,感覺好些嗎?”
“好些,好些,只是．．．．．．我悔啊。”頓又蒼白,眼角淌出淚。
佟大邊慰藉其心,邊將佟驥拉向前：“您且安然靜養,病中多思易惹肝腸。”
“您喝水,先潤潤吧。”扶她起身,又囑咐道:“慢慢喝,別急。”倒還穩妥。
荻母擺手,示意不必,遂端詳面前這位女婿,目不轉睛之態令佟驥面紅如暈。“你是佟驥?是個穩重孩子,我祝福你們。”說罷,朝韻荻莞爾道:“女兒的選擇,媽媽支持,支持,畢竟母女連心吶。”片刻功夫,又哽咽萬分。
“謝謝媽,”未曾想這番轉變之快,忍不住欣喜。“快喊媽,還愣着幹嗎。”
“媽,謝謝,我定會護韻荻周全,您且放心吧。”言談間,輕快許多。
“好,我相信你,把唯一的乖女兒交給你,善待她。”兩手相握,暖意融融。“有件事,總得如實相告,若怨恨,那便怨吧。”
佟二見荻母憔悴損,忙道：“您自身安樂要緊,諸事皆放放吧。韻荻,扶媽媽休息,想吃什麼儘管說,別客氣。”
“你們別走,我定得相告,這就相告。”她拽緊他袖口,不允其離開。“倘若不說清楚,便是我的罪過,對不起你們和你們父親,也有愧於你們母親。”
“您說什麼?我們母親?您見過她嗎?她在哪兒?”佟二心急如焚,忽感事有轉機。
“二弟別打斷,耐心聽。”佟大雖亦焦急,卻不露聲色。
“到底怎麼回事?”韻荻喃喃道,只覺得糊塗。
於是,荻母將此番經歷悉數道來。起先並不知其身份,只知久居屋內,極少露面。偶然夜半,於巷口初遇,見她踽踽獨行數步又黯然神傷,默然垂淚,好不歡喜,這才逢過去同其交談。
“難怪那日許久未歸呢,”韻荻憶起舊日光景,這才恍覺不妥。“這麼說,您始終和佟驥媽媽在一起?你們去哪兒了?”
“我媽媽今在何處?怎沒同您一道歸呢?”佟二迫不及待道,等母心切。
“她……她如今……。”荻母結巴起來,心發慌,手指握緊被單,雙唇緊閉。
佟大見狀,忽感不測,忙說:“您且直言,我們兄弟能承受,能承受!”他拍拍老二肩膀,又朝老三、老四處投來堅韌目光。“您請說,無需忌憚。”
“你們媽媽她……她死了……。”
“什麼!死了?怎會呢?我不信,不信！”佟二聲嘶力竭,淚涌而出。
“二哥,你冷靜點,父親還病着,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冷靜?怎麼冷靜?不是別人,是咱們的母親,生養咱們的母親,你讓我怎麼冷靜!”未聽完佟驥所言,又無盡嘶喊,理智全拋。此時,眾人皆因諸實而百感交集,忽聞門外一陣巨響,見佟父倒在地上**。
“父親,您怎麼在這?”佟戟衝去背起他,所憂之事竟如此迅速的被其知。“佟老二!讓你別吵嚷,偏不聽!母親已死,父親若有個意外,你便心滿意足!也不枉你這番撕心裂肺!”將老父放在床上,連連問道：“父親,你怎麼樣?睜眼看看我,看看我。”仍未有果。“大哥,不是說父親睡了嗎?怎麼搞的,他為何會在門外。”
“老三,你少用這質問的口吻,我告訴你,大哥在咱家勞苦功高,誰都沒資格沖他如此責問。”佟二將矛頭對準這位昔日“勁敵”,嘴皮子不輸分毫。
這邊大夥皆圍在佟父身側,那邊,荻母因焦急而墜床。
“媽,這是怎麼了?您別這樣,我看着心疼。”韻荻拖起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肩頭,見她滿臉淚痕,始終停不住地流。
“孩子啊!媽媽有罪,有罪!我可怎麼贖罪啊！”
佟驥忙安慰道：“媽,您別這麼說,快起來,有事咱們慢慢說,急不得。”說罷,隨韻荻兩人將其抱到床上。“凡事總不能自亂陣腳吧,都是自家人,難道要鬧僵嗎?媽,您喝口水,快別難受了。”
水杯還未遞出,老二便怪聲怪氣地說：“喊得可真親吶,不愧是好女婿。”此話才畢,荻母便整顆心揪成亂麻,說話之人令她陌生,一向彬彬有禮,怎能如此呢?她本默許此人與自己愛女相合,現下只覺慶幸,反倒對佟驥另眼相待,接過水杯連連道謝,握住其手不放,拉其身旁坐。
“大哥,父親醒了。”老三始終目不轉睛,忽視了爭吵,全然與父相伴。“父親,您想要什麼?”見他嘴角微顫,忙貼近以如其所願,並示意眾人安靜。“他想要母親,想知道這一切終究為何。”聽聞片刻,複述道。
“扶我過去,我要和你們,和你們父親講清楚。”荻母伸手,命佟驥饞扶。
“您行嗎?不如改日?”
“佟驥,成全媽媽吧,否則她豈能安然。”韻荻輕聲說,並搭把手幫忙。
“媽的乖女兒,謝謝你的成全。”她欣然一笑,撐着身子下床,緩緩走來,僅幾步路的距離,雙腿卻無比乏力,險些跌倒,是軟弱,亦是膽怯。“孩子,我知道你怪我,怪我沒能與你們媽媽同道。”臨近佟二身旁,她喃喃地說,卻未曾喪失凝望他的神情,反倒令他躲閃着目光,難以直視。“她很偉大,用盡生命去愛,如今她的孩子們痛徹心扉的思念她,想來此生無憾。”
“我父親想聽您親口講這番事,您離他近點吧,也好聽清楚。”佟戟忙起身,空出地方讓她坐。“您慢慢講,不急。今日未完便留明日繼續,總之勿要落掉細節,麻煩您了,畢竟這乃他最為關切之事,我們的心情望您理解。”
“理解,我理解,母子連心吶。”她離他卧榻之近,見他微睜着眼,雖因病而消瘦,卻能想其原始之壯實。見他嘴唇顫動,她且先道：“別急,我這就告訴你。對不起,我沒能帶她回家,她愛你,我攔不住啊。”
“不……怪……,我愛…..她…..。”這番話,又惹來眾人心酸,她替他擦去眼角淚,自己又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