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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陽是不太肯這個點叫下人再端熱水進來的,屋內還有那味道,誰進來了也是知曉的,可怎麼也不能用涼水給她擦身,只得硬着頭皮出去喚人。
進來的水雲,笑眯了眼睛,手上端着銅盆的熱水,裏頭兩塊乾淨的軟禁,在外間比着口型道:“賀喜王爺。”
賀喜個毛線啊!一副北千秋生了個大胖兒子的恭喜樣子!
左陽咬牙切齒揮了揮手讓他趕緊撤,水雲笑起來輕聲道:“王爺可別貪歡,這是刷好感的好時候,要是惹急了,能讓你再爬不上床去。”
“要你多嘴——”他壓低聲音狠狠道。
左陽將他瞪出去,自個梳洗完了才拿着還熱乎的軟巾到床邊給北千秋擦了擦臉頰,她困得幾乎要睡倒過去,左陽面上燒得慌,稍微掀開了一點被子給她擦拭身子,她攤開來睡得如同一隻四仰八叉的貓,仍憑左陽的目光掃過去。
等他忙完這些,再吹了燈上床來,基本就已經子時了,北千秋沒有穿抹胸,而是披了軟綢抱着枕頭窩在床內,她背着身烏髮披了滿床,左陽貼過去,手放在她腰間。
北千秋在黑暗中滾回她懷裏,蜷着身子恰到好處的嵌在他懷裏,汲取着他的溫度,像是一塊擺在柔軟錦盒內的玉石。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上,北千秋卻有些猶疑,抬頭攀着他輕聲道:“我覺得還是應該再等幾年……”
“什麼等幾年。”他內心裏頭滿是溫存,手指撫着她圓圓的肚臍,問道。
“孩子。”北千秋半天才回道:“我討厭小孩兒……”
左陽其實沒有想那麼多,他哥已經生了個清崖,根本不需要他在這兒考慮什麼左家後代的事兒,更何況北千秋一看就是個討厭孩子的性格。準確來說,左陽其實一開始就沒抱希望,北千秋這種經歷的人,在過往中是基本不可能考慮孩子一事。
對於她來說,借他人身體,縱然是可以有孩子,模樣和她一點不像,血緣與她半分無關,她這般的性子自然會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北千秋如今似乎也並不對這個身子有着怎樣的歸屬感,等過了些時日也不急。
左陽實在是那種喜歡小孩兒,肯大量時間去陪清崖玩的那種人,兩個人有個孩子總是多一層深厚的牽絆,當時間能在北千秋和孩子身上都留下痕迹,她或許會少些以前那種孤獨的感覺。
他是這麼打算的,開口道:“不急,反正你這身子年紀也小。不過……”孩子可以沒有,x生活一定要有啊!
北千秋托腮小聲感慨道:“這年頭要是有套套就可以放肆的征戰床場了,要不然怪麻煩的。”
左陽卻沒聽到,兀自腹誹,應該也不會一次中箭,但就怕萬一,還是想點辦法才對。
不過相較於想辦法在這方面,他還不如好好想着怎麼去討好一下北千秋,也犒勞一下他自己。屋內無光,院外無聲,他伸出手去攏着她肚臍,手摩挲起來,北千秋困得厲害,抬手往他手背上打了一下:“老實點。”
“你最近吃的有些胖,我這樣揉一揉,或許肉就少了。”他這話說的忒不要臉。
北千秋眯着眼睛被氣笑了,卻也隨他去,只道是自己太累了讓他別鬧。她身上那般軟,那般香,與又硬又臭的脾氣截然相反,他許多時日的幻想成了現實,終是有些情不自禁。
北千秋惱了,卻沒力氣去教訓他,不滿的哼哼了一聲,左陽回以一聲低喚,聲音悶在鼻間,他與她面對,籠着她的手往自個兒身下牽,大抵是有些責備她說好要摸,如今又不肯了。
左陽只有籠在床帳里才會沒羞恥,北千秋兩手籠着,心不在焉的合著掌心摩挲,睏乏道:“這樣就得了,你要是敢再多弄別的,我下床就把你剪了給扔到小西湖去。”
……她說的他下身一涼。
這般血腥的威脅下,他總算是老實了。北千秋睡得都打起細小的呼嚕聲,跟個貓似的仰着脖子亂蹭,一頭長發都打了結兒。而左陽卻幾乎是一夜未睡,到第二日天明,他還要去上朝,於是便瞪眼到天亮就起來了。
他自然不可能使喚的了北千秋起來給他換上朝服,又怕穿靴聲音吵到她,只披了外衣就出來,領着一幫捧着朝服與飾物的下人,到隔壁間裏才開始穿戴。
水雲將腰帶俱是系好,左陽系好腰間環佩,想着他這輩子恐怕也沒機會讓北千秋清晨早起幫他穿戴了,就她那個懶樣,夜裏滾到爽可以,早起是想都別想。
他上了朝,前頭是忙不完的事兒,到了家裏也是焦頭爛額,他本想着是不是不去陪陪她不太好,卻沒想到北千秋就跟吸了陽氣的魚尾紋都撫平三分的黑山老妖般,精神飽滿一蹦三高的跟左晴去泡長安外別院的溫泉去了,獨留他一個人埋在書房山一般高的摺子裏。
做男人可真苦。
若不是左十七也立在旁邊,他都想趴在桌子上戳摺子,可偏生他們一個個都有自家王爺理政監國的自覺,也要像中書舍人一樣不辱使命,輔佐盛朝走向輝煌。
輝煌個屁啊!一屁股窟窿的朝廷,哪兒哪兒都是漏洞,簡直讓人頭疼。
他和他哥為什麼要接這麼個爛攤子啊。
知道了下午,那一堆摺子才勉強處理完,左陽想派人騎馬去別院問問,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這還沒派人出去,左晴身邊的丫頭就回來報了,說是這倆人今日就在別院住下,不回來了。
哪有這樣的,怎麼還能不回來住!左陽立刻沉下臉來,水雲一邊給他倒茶,一邊斜眼道:“指不定是頭一夜沒出好,她心裏頭懟怨,不想回頭再見你,索性在外頭住一日,省的夜裏見了又尷尬。”
水雲說的有些不懷好意,不過主要原因是棋玉也沒打招呼就跟着去了。他向來就是那種自個兒不舒坦也不讓別人舒坦的賊性子,這般說的左陽幾乎信了。
他只說是自己在書房裏看會兒書,要十七與水雲先下去,待到二人都走了,他才去翻箱倒櫃的找書。那兩本讓他卷在鋪蓋下頭的小黃書,在被北千秋嘲笑過之後,自然不敢再卷在卧房裏了,想着書房也沒人進來,便隨手塞進了櫃縫裏。
如今他正費力的拽着書脊從櫃縫裏扯出來,塞進《帝范》中,裝模作樣的坐回椅子上翻看。
左陽算得上是全能,從帶兵打仗、宮內政斗,到上房修瓦、洗衣做飯,他不能說是精通,好歹也都算優秀。可如何哄女人,而且是在床上哄,他真是半分都不知道。
那書上的女人如同無骨的八爪魚一樣攀着,左陽腹誹這簡直誇張到離譜,當時不覺得,如今通曉了又對這類誇張手法心生鄙薄,卻也眯着眼看旁邊小字,默默記在心裏頭。
他自然沒法將這兩本書在揣回卧房,若是讓北千秋見了,指不定狂笑着拿去糊窗紙,結果就導致他對外這般一個白髮冷麵位高權重(並不)的王爺,竟然躲在書房裏還藏在別的書裏頭看這個,豈止是猥瑣,簡直是……相當猥瑣!
“王爺!秦王到了……”水雲探進頭來說道。
左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左坤這段時間稱謂變得可真多,苦的是下人們生怕叫錯了,他連忙將手裏書合上,問道:“他不是過幾日才會直接入長安城,群臣畢迎么?怎麼今兒就跑過來了——”
水雲撇嘴道:“他還不是惦記媳婦孩子,下人們發現他回來的時候,他都已經在陸玖兒房裏呆了半天了。”
怪不得。
“你也不要直呼名字,陸玖兒縱然身份不好顯露,卻也要在府內叫一聲大夫人,稱名字也太無禮了。”左陽皺眉,府內人對於陸玖兒多有不滿,她雖然是個勤快賢惠的,可的確是幾乎不怎麼識字,不像是個能做長房正妻的料,顯然左坤心裏頭疼她快上天了,自然不會讓他人置喙。估計等到他大張旗鼓回府的時候,就是要幫陸玖兒立威。
左陽也就先在府上立點規矩,省的到時候難堪。
卻沒想着轉瞬就聽到了左坤走過來的聲音。
左坤推開門走進來,水雲連忙退了出去。估計是剛從陸玖兒那裏走出來,左坤往日緊皺的眉頭都撫平了,眼裏都是沉甸甸的喜悅,進來就道:“她又有孕了。”
哎?你們怎麼效率這麼高——
左陽倒也是很高興,想着自然也要多叫些下人和醫師來護着。左坤正是這個意思,之前惠都狀況不好,陸玖兒懷清崖的時候還跟左坤鬧了幾次脾氣,導致她頭胎的時候一直吃穿用度都不算好的。左坤倒是想要彌補,卻苦於無法相伴,只能說是將能給的都給她。
“恩,我倒是也有一事要與哥商議,我打算下個月之前跟阿北成婚。”左陽說道。
“哎?你們不是早就成婚了么?”左坤一臉驚愕:“你沒有成婚,就帶着她到處亂跑,讓她住在府內?之前縱然是李氏的身子,但你不是認識她這麼多年了么?我以為你們早多少年前就定了終身呢——”
左陽連忙說沒有,左坤一副“我的弟弟竟然是連婚都沒結就各種騙炮的人渣”的樣子看着他,似乎有些可憐阿北,感慨道:“那自然要好好辦,長公主的那位……她不能這樣長期演下去,等到了長安時間太久若是被旁人看出破綻,就太不好了。我打算過段時間,讓她‘病逝’,那替身只要是肯自毀面容,我也願意賜予家產將她送到南方將養着。”
“所以還是在她‘病逝’前,將這婚禮辦大。”左坤認真道。
“具體婚禮怎麼辦,我還是去問過她的意思,到時候要是不滿意了,她撒手不願意都有可能。”左陽感嘆道,他除了處理政務以外,又多了另一項巨麻煩的準備成婚的事兒啊。
左坤可是當初在宣州,給陸玖兒補大禮的時候,用了十成的心力,連綿送嫁的隊伍都幾乎將整個宣州城點亮,場面奢華萬分,他縱然心疼錢,卻也希望能補平兩人之前曾經摩擦的傷痕。他也是那種笨拙的人,實際金錢怎可能真的去抹平傷痕,或許是那時候笨拙的想要拚命做點什麼的態度,才使得陸玖兒心生感動吧。
他敬佩北千秋,也自認她的一切都配得起更為場面的婚禮。左坤說罷此事,又與左陽聊起政事,隨手拿起摺子和他討論起來,左坤畢竟比他大不少,對南方諸地十分了解,又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左陽和他討論起來也算是收穫頗豐。
“你如今縱然不是皇位上那個人,竟然也知道學起帝王心術了啊。”左坤笑着,繞過桌子翻看那本《帝范》。左陽這才想起那本書,警鈴大作猛地上去就要將書拽回來,卻看着左坤翻開,動作也僵了一下。
左陽差點想跪,他的威嚴啊!他真的沒有常常在書房裏看這種東西啊!
左坤看着那書上色彩艷麗表情旖旎的主角們,滿臉淡定的拿起來往自己懷裏一踹:“恩,帝王心術,哥也是要多了解一些,這本書你借我兩日。”他說著就揣着書,大步往外走去!
Σ(°△°|||)︴哥!你要點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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