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79章 海峽

大東方號的首航將倫敦公爵的威名傳遍全球，隨着輿論的討論越來越熾熱，荷蘭國王威廉三世相當懊悔，早知道不該拒絕唐寧的比利時與荷蘭建立關稅同盟的計劃以換取在阿姆斯特丹建造與水晶造船廠同級別的船塢，這可是荷蘭這個相對落後的海上馬車夫絕好的中興的機會啊。他指示荷蘭駐英大使熱情邀請唐寧造訪阿姆斯特丹，不過，唐寧興趣並不大，婉言表示“未到時候”，他現在把建造第二個造船廠的興趣放到了新加坡。

大東方號的完工意味着他跟新加坡之間的旅途只有兩個多月，且有舒服的遠洋巨輪，不會像他從加爾各達乘坐三桅風帆戰艦來倫敦時那麼痛苦。他已經指示新加坡的總督路透先生開始尋找合適修建船塢的地方。路透是多麼興奮地去執行大老闆的指示，因為這將是一個天大的政績，將來是要在新加坡的歷史上留名的，跟建造大東方號的水晶船塢同級別的大工程啊。

華萊士對生物多樣性與亞馬遜齊名的東印度群島念念不忘，唐寧表示，會跟他一起去一趟新加坡。這幾年來，他一直在歐洲混跡，真有點回去東方瞅瞅了，就連加爾各達都有點想念，更不用說華人居多的新加坡。

林菲爾正是來自新加坡的國際學園，現在她已經8歲，從養父法拉第那裏聽聞唐寧要去新加坡之後，強烈要求尾隨“省親”，法拉第老兩口對這個極度聰明漂亮的養女寵愛到了溺愛的地步，竟然答應了小朋友這個無理的要求。可是這麼個小女孩離家這麼久，他們兩位一點也不放心，連唐寧帶着都不放心，乾脆一起上路。老伴兒本來心存疑慮，但法拉第說他坐過大東方號首航，相當舒服，不怕。

至於耽誤林菲爾學業的事情，老兩口是從來不擔心的，這孩子太聰明了，現在才8歲，就幾乎完成了中等教育的課程，而倫敦國際學園對小天才們的課程是不加限制的，只要你能學會，你就進入下一階段，在法拉第的悉心指導下，林菲爾能不進展神速嗎？

這一次遠遊，茜茜的母親偏頭痛又范了，想念女兒，唐寧便讓茜茜回娘家，自己帶着聲勢浩大的隊伍出發了。這大隊伍當中主要分為兩拔，一波是修建造船廠的工程與技術人員，另一波則是500名黑森雇傭兵。造船工程技術人員竟然一下子就帶走幾百名，這陣勢！還有大量新加坡沒有的先進機器與設備，由於設備太多，帶往新加坡的唯一奢侈品——兩輛Smart都只能放在甲板上，為了固定它們都費了不少功夫。

這一次，沒有人敢查公爵大人的船了，這艘大東方號，全世界有看報習慣的海警可能都認得出，就算黑白照片也能看出，因為它的頂上是發電風車，煙囪也僅有一根。

這500名雇傭兵當中，射擊水平最尖頂的250名有幸跟工程師們住頭等艙，顯示公爵大人對大兵的尊重，而唐寧也經常跟士兵們混在一起，吹吹牛，什麼是“定裝步槍彈”，給他的士兵增加信心和榮譽感。一旦手動步槍和定裝步槍彈發明出來，那將是每分鐘幾十發，而且是線膛槍管，這意味着什麼？獵兵們無不聽得心旌搖蕩，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的陸軍了啊。

唐寧這是學拿破崙大帝，與士兵建立感情紐帶，免得打起仗來大兵頭們都不聽他的。

有士兵問：“公爵大人，我們退役之後可以到你的工廠工作嗎？”

這顯然是士兵們非常關心的問題，他們都露出注意的神色，誰願意一輩子打仗啊？除非已經當到高級軍官，打仗不用自己往上沖。

唐寧：“就想着退役了啊！那得看情況，如果打起仗來往後逃跑的，別說進工廠，當場我就把你給槍斃了！”他先扯着淡，一邊思考怎麼回答。

在士兵們的笑聲中，唐寧終於想好了，說：“會打仗就好好戰鬥，別整天想着退役，別忘了咱們黑森獵兵團將是世界上最**的陸軍！嗯，要不這樣，在給我服務期間，每一個人可以推薦一個進工廠工作的名額。可以推薦你們的女朋友或者好基友去工作。”

這樣一來，似乎可以團結大兵又可以讓他們安心當兵。

那個提問的大兵似乎契而不舍：“我可以推薦自己嗎？我是說，當了幾年兵之後。”

好吧，唐寧說：“幾年，嗯，三年還是五年，我再考慮一下，當然有機會，沒有當軍官的可以到工廠去培訓一下。”他還是沒有把話說死，看吧，說不定你們就只會打仗，培訓也不一定合格。

為了鼓舞士氣，唐寧又說：“你們看甲板上的小車，想不想自己有一輛？”

大兵們精神一振：“當然想，可是……500英鎊的年租，唉，殺了我吧！”

唐寧：“嘿嘿，將來只要上過戰場的，表現合格的，都獎勵一輛Smart，10年！”

這豈不是5000英鎊的巨額獎賞？哇嗚，泰山壓頂般的大獎啊。這是一個有錢人家十年的生活費。不過，大兵們想多了，隨着產量的上升和技術、供應鏈的完善，Smart的租金會大降，用這種貌似驚人的獎品來激勵士氣再適合不過了。

經過一個多月來的廝混，唐寧感覺自己說的德語都帶黑森口音了，而大兵們也越來越適應威名赫赫的倫敦公爵大人的存在，有一回，一個不怕死的大兵還在公爵大人心情好的時候冒死問了一句：“公爵大人，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唐寧：“沒事，問吧。”

那敢死隊員問的問題是：“您……跟未婚妻伊麗莎白公主有沒有那個？”

旁邊聽到的兵友皆笑噴了。

公爵大人果然把敢死隊員往死里拍了一記，很真誠但很丟臉地回答：“沒有，有一次差一點點，她忽然說害怕，把我一腳踢到床下，結果又沒成。”

這個“差一點點”用黑森口音的德語說出來，荷爾蒙旺盛的大兵們無比自動腦補美艷的公爵未婚妻各種撩人場景，某公爵大人看到他們的不堪表情，只好暗嘆。

當大兵們取笑公爵大人沒有男子氣概的時候，公爵大人在想，我這跟士兵瞎混的功夫似乎跟拿破崙大帝也不相上下。沒錯，他現在也記得了這250個射擊本領出眾的獵兵的名字，只要他開口叫他們的名字，大兵們就肅立、肅靜，絕然不相信他們的公爵大人會辜負他們的期望，不論是戰鬥還是退役生活。

離東方越來越近，唐寧忽然在思考為什麼日本為什麼那麼快走向現代化，那麼容易變革，而大清國的洋務運動就很殘念呢？

中國從1840年就被洋人打開了國門，而黑船事件發生的時間是1853年，日本開國的時間是1854年，距今才一年，似乎大清國有更多的時間，當然資源更多，到甲午戰爭開戰之前，大清國的財力都是讓日軍感到無比恐懼的。莫非是日本人那次舉國一半的官員前往歐洲考察是關鍵？若是如此，那就好辦了，用大東方號拉一千個官員去歐洲那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似乎又沒有那麼簡單，大清繼承了天朝上國的威儀，恐怕不被打殘是不願承認自己的落伍的。唉，似乎我大清只有被打殘的命運了，才能知恥而後勇，真相太殘忍了。

不管我大清會不會被打殘，啟蒙是必須的，唐寧開始畫中文打字機的設計草圖。這些年來做歐洲人真是做得太爽，居然已經身居倫敦公爵的高官，直到現在才想起為中文世界做點貢獻，唉，慚愧。

唐寧記得初版的漢字計算機編碼有多達6000多個，這對機械打字機來講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啊，要怎麼才能高效地呈現這6000多個字符呢？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將幾千個字堆在一起每需要打一個字要用小鉗子夾出來再敲擊到紙上的設計，這個不僅速度巨慢，而且超難掌握，做出這樣的設計完全不是唐寧的作風。

用電氣式的方式能改善這種設計，在使用舒適度上提高一點，但仍然是一個不理想的方案。

有可能在這個時代實現拼音輸入法嗎？先來看看拼音輸入法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首先，幾個字母組成的一個漢字的拼音，敲空格鍵之後將這個拼音轉換成一個數碼訊號，據此從6000多鉛字當中選出匹配的同音字，以舒適的方式呈現給用戶，然後用戶再通過數字鍵選擇最終的漢字，完成。

問題：怎麼記住組成拼音的組合？漢字的同音字相當多，即使多打一個音調仍然有不少，假定有5個吧，從6000個鉛字當中取出一個來就夠費勁的了，還來5次，夠嗆吧？舒服的呈現方式，意味着要把6000個鉛字當中提取出來的5個字從四面八方彙集起來，這又是一個相當耗時的過程。看來，如果使用機械式的方式實現拼音輸入，結構將極其複雜，而且估計得一分鐘一個字，還不如手寫呢！

如果不能使用機械式，那就只有電子方式了！經過一番思考，只要發明一個東西，就能解決上述問題的大部分——液晶隨機存儲與顯示方式。

大家也許聽過液晶顯示，沒聽過液晶存儲。想想，能隨機顯示不就能隨機存儲嗎？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威廉管就是使用陰極射線CRT來充當存儲器的。陰極射線射出的是電子，能用電場調節它的偏轉，檢測電子打到的方位就能獲取整個存儲信息。

請注意，這是隨機存儲，對黑膠唱片這種順序存儲來說，是一個飛躍式的進步，使得計算機最重要的兩個部件成為可能——內存和CPU寄存器，當然了，液晶啊，使顯示也成為可能。

液晶是一種奇特的物質，在不加電壓下，光線會沿着液晶分子的間隙前進而轉折90度，所以光可通過。但加入電壓后，光順着液晶分子的間隙直線前進，因此光被濾光板所阻隔。

液晶是具有流動特性的物質，所以只需外加很微小的力量即可使液晶分子運動，以最常見普遍的向列型液晶為例，液晶分子可輕易的藉著電場作用使得液晶分子轉向，由於液晶的光軸與其分子軸相當一致，故可藉此產生光學效果，而當加於液晶的電場移除消失時，液晶將藉著其本身的彈性及黏性，液晶分子將十分迅速的回撤消來未加電場前的狀態。

6000多個鉛字確實很龐大臃腫，可是全部轉換成液晶小點兒，那就不算什麼了，每個鉛字可以用100個液晶小點兒代替，整個漢字系統僅需60多萬個小點兒便可以完成從存儲到顯示整個流程。

隨機存儲對於無線電報系統的地址自動交換機來說也是相當有用的，現在他的團隊正在使用真空三極管這種龐大、費電的方式來充當存儲單元。

能夠液晶顯示了，還會用鉛字來敲打色帶嗎？當然不會這麼違和，下一個要突破的就是印刷技術領域。

靜電被發現以來，很長時間被擱置不知道用來幹什麼，其實，它可以用來印刷。將墨粉電極化，用一個帶相反電荷的小鼓便可以把墨粉吸到打印紙上，高溫高壓下，墨粉就會在打印紙上定型。電荷在“顯影鼓”上的排列自然是從液晶隨機存儲器上讀取的，每一排35個字，當用戶在打完35個字時敲一下“回車”，顯影鼓便在透明玻璃罩下的紙上滾一周，將35個字印刷到紙上。下一代的靜電打印機就這麼略具雛形。

中文打字機用到真空三極管作為邏輯電路，液晶作為隨機存儲和顯示，顯影鼓作為印刷單元，將是一個估計十年內都無人能複製的高科技產品，唐寧準備以IBM新加坡工廠的名義生產。它對於新加坡這個自由港的經濟發展將起到重大的影響，原本根本沒有工業的新加坡竟成為東方高科技中心。

免稅的新加坡根本不需要收稅，這個打印機技術創造的利潤就可以維持整個政府的運轉，試想一下一家壟斷亞洲文秘設備的企業如何了得，如果亞洲不行，這貨還可以改成各種語言版本出口到歐洲、美洲，這是打印機的下一代，也就是電報機的下一代，英國電報公司的第一提供商哪有不賺翻的？唐寧必須刻意維持新加坡的免稅政策，以迫使政府規模越來越小，重度依賴唐寧這樣的資本家來在重大事務上發揮作用，包括防務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