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璇璣進京（五）

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如此之盛大的排場，九七之香港回歸中國的也不過如此吧？

那魚貫來往的宮女捧着各樣的水果佳肴，清一色淺綠的宮服看起來整齊有序；還有黑衣與紅衣的太監吆着尖細的嗓子，一陣傳一陣。燙金的柱子、赤丹的雕塑、以黃色為主的賬幔從屋頂的柱樑上高高的垂下來，大紅的地毯長長地從大門一直到沿鋪到龍椅上。最讓人注目的還是那金黃色雕龍的龍座，那種壯闊的氣派，那散發出來的威嚴象徵著無上的權力，金色的光芒直射得人眼帘發燙，讓那些自負的人眼紅。那是天子的龍座，也是古時封建統治者的統治標誌！

一派金黃！整個大殿寬闊得可以說是空曠，因為你會感到一股寒氣滲膚；只要你大聲叫喊一下，迴音便像穿過千萬重疊嶂傳回來……

我紅紗蒙面，只露出一雙攝人心魂的媚目，白紗婀娜，紅紗后的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

我站在爹和璇玫的身後。

爹在低頭和璇玫說話，我看見了璇玫緊握的雙手，她，在緊張！

朱滔就在我的十步之遙，神態自若。

一干臣子分文武兩邊站立，都在交頭竊竊私語。

“皇上駕到——！”

一個尖細的聲音劃過天空，眾人便鴉雀無聲了。

金鑾大殿上的一個轉角，八個粉紅衣宮女舉着大團扇、四個太監拿着拂塵尾尾跟隨着一個金黃色的身影從賬幔後走出來，那便是後唐天子唐德宗了吧？我正要細看清楚，視線便被前面的人擋住了。失望的我轉過頭，正看見璇玫的臉慘白起來。

璇玫，她緊張到這般地步？她早知今日，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啊！

我急上前去，握了一下她的手，竟是冷冰的！

她回頭，淺淺地笑了。

“姐姐……”我很擔心。

“噓，妹妹別說話。”然後她神色緊張地看向正中間的龍椅方向，我馬上噤口。

眾人紛紛脆下，璇玫拉着我一起脆了下來，直呼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靜等三十秒，才有一個低嗓音響起：“眾卿平身——”

“謝皇上。”呼啦啦地起身聲響起，然後恭恭敬敬地分立兩邊。

天，電視上看到的情景正真實的上演着。

“今日，有翼王及魏州趙王到吾朝上貢，更有驃國使者來我大唐獻樂，此乃吾朝之一大樂事矣！自聯治理江山以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此為我朝眾臣之臂力，為我大唐之昌榮做出貢獻！聯，深感欣慰……”那道深沉的嗓子停頓下來，然後眾臣子又大聲呼道“皇上萬歲”了。

……

良久。

爹和朱滔一一獻上了珍寶。

一陣繁雜的進貢終於過去了，然後便是那聞言中的驃國使者進殿了。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到了那名綠眼男子。我頓時有點期待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擔心他的傷勢了。

等到一干人等從我眼前的人經過時，我從人縫裏看到了前首一身白衣的男子，不過，他的眼睛，不是碧綠的。他略略一轉首捌向我這邊時，我看到了那雙茶棕色的眼睛！心口莫名一陣緊縮。

他面帶微笑，步伐有力地向那金龍寶座走去。

“驃國使臣閣羅鳳見過大唐陛下，願陛下龍體安康！吉祥如意！”他欠下身，雙手在胸前交叉着說。那一口流利的中原話，聽不出來是他國之人！

“快快賜座！”唐德宗十分高興的說。

“謝過陛下！”他又一欠身，然後穩穩地坐上兩名太監搬上來的紫木椅，略一定神，然後拍了幾下手，說道：“傳寶物。”

十幾名帶着尖尖小帽的男子捧上蓋布的托子，排着長隊向前了。

“陛下，這是我謹表驃國的一些心意，望陛下收下，以示我與大唐之友好交往！”閣羅鳳起身笑道。

我發現，他的聲音很好聽，男中音的嗓子，吐字清晰圓潤，略帶沙啞。拖長了的尾調，像極了在喝歌。

後面是驃國獻禮的一連串禮儀之類的東西，我看不見那些珍寶，只聽見一樣一樣東西被傳上去的聲音和介紹，有點悶，所以低下頭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過了很久，總算聽到唐德宗宣旨設宴御花園了。

我凜色一震。

爹和朱滔的計劃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