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局中局(3)

31.局中局(3)

今天是國慶節,首先祝祖國母親生日快樂~然後祝大家假期快樂~

因為連着兩天都沒更,所以今天稍微更多一點點,好吧也沒多多少……

然後就是碎碎念啦,這個文快要結局了,大概還有一兩篇番外,所以呢,很快就要告別了。

也沒什麼,就是還有點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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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雲桓連飛帶走地行了小半日,才到了瑤琴府,說起來這地方還算是我們兩個真正認識之所,也是一段緣分。

到瑤琴神宮時,大殿內站滿了人,鬧哄哄的一片,其中還不乏幾個仙族的長輩,雲桓扯了扯我的衣袖道:“林扶上仙是仙族宗室的長子嫡孫,覓音上神今日若是生產,那孩子便有可能繼任下一任仙族宗主,因而這些宗室的長輩也都來了。”

我點了點頭,他們神仙二族的事我雖知道的不多,但這規矩還是明白的,像林家這樣的大門大戶,自然更加非同一般。只不過,女子生孩子,無論是放在凡界還是放在仙界都是不大吉利的,尤其是男子,更不能進產房見污血。我先前想着,已林扶小仙對覓音的緊要程度,恐怕也顧不上這些規矩傳言,自要親自陪在她身邊的,可沒想到這一回卻將仙族之中幾個老頑固都驚動了,怕是林扶再固執也拗不過這幾位了。

果不其然,那人頭攢動中便裹了一個焦急的身影,一見了我馬上迎了上來,我見是林扶小仙,便也施施然上前,與他問候道:“林扶上仙可還好?”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嘈雜的大殿,低聲道:“行歌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回頭徵求雲桓的意見,沒想到他早已走到那群老神仙中間,與他們高談闊論起來,想來有雲桓帝君這張臉面擱在那兒,是不會有大礙的。

“覓音如何了?”我見他忙得焦頭爛額,自然曉得覓音的情況或許並沒有我想像中的樂觀。

“產婆說似乎有些胎位不正,但覓音先前心神受累,已是早產之兆,若再是胎位不正,恐……”我慌忙堵住了林扶的嘴,那種不吉利的話絕不能說。

“林扶曉得先前九重天上那樁事,是我對不起你,見死不救,即便覓音不怪我,我也十分自責……”

“你不必自責,那本就是我自己做的抉擇,與你何干?再說,若不是你死死抱着覓音,恐怕連她的命都要搭進去,一屍兩命,這罪責我承擔不起,更辜負了我與她十萬年的交情。”先前的事,覓音必是怨他了,我出了事覓音心裏自然不好受,又因着情緒過度悲痛而致早產,這件事無論怎麼說我都要負起很大的責任。

若覓音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拿什麼賠她?

“我……我是想……”林扶支支吾吾地似是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開不了口。

“你放心吧,我去陪着她。女子生產最是兇險的時候,自己的夫君不能陪在身側,至少自己的至親該去陪她。”

“多謝行歌大人!”林扶甚是感激地看着我,目光里閃着淚花,“他日若行歌大人有任何事需要幫忙,我林扶哪怕粉身碎骨也必相助!”

我擺了擺手,“不必了。我與覓音相識的日子怕是比你還久,我曉得殿內那些宗族長輩是不會允許你入血腥污穢之地的,但我只要你謹記一點,那個在拿生命冒險的女人,你今後要好好待她,終此一生,都不能負她!”

“我保證。”林扶頓了頓,“阿音能得此友,是幸運。”

“罷了罷了,說這話,你倒不怕把她氣得從床上跳起來?”我甩了甩手,便往覓音的寢宮而去,再不管身後那些煩雜的吵鬧聲。

甫一進屋,屋內一陣濃重的血腥和着苦藥的氣味,我忍不住想閉起鼻息,卻又需要這樣的氣味保持清醒,因為我知道,覓音在等我,那個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最愛的我女人,她在等我。

屋子裏一片靜謐,只剩下來來回回走動的聲響和床上那人微弱的呼吸聲,四個產婆站在床邊小聲地商量着對策,外邊是侍女進進出出地換着帶血的銅盆和毛巾。

我沒見過女子生孩子,也不知道它竟是件隨時可能耗盡人性命的事,鳳凰妖一族都是從蛋里爬出來的,所以根本不曉得她們那些人那些神仙,生孩子竟是如此可怕且痛苦的一件事。

見我走進來,幾個產婆立馬停了聲音,向我行禮,看來林扶小仙先前已然吩咐過了,我將她們帶至偏殿,才出聲問道:“覓音上神的情況如何了?”

一個產婆戰戰兢兢地看了我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回話道:“上神早產,胎兒的胎位又不正,葯仙的意思是先穩一穩,若能保下來等到足月大概能少些風險。”

“然後呢?”

“可是,便是剛才,上神大人的羊水已經破了,這孩子必須得生下來。可您也看見了,母體無力,我們這些外人再使勁也使不上力啊,那孩子的腳先出來,又未足月,恐怕生下來也是死胎……”

“葯仙呢?”我揪起其中一個產婆,嚴厲道:“把他給我叫來!”

“葯……葯仙在後邊熬藥……白……白大人……葯仙吩咐過了,這仙丹是吊氣的,即便覓音上神生不下那孩子,或許這仙丹還能保大人……”

我一把奪過她手裏的藥瓶子,呵斥道:“我不管林扶上仙是如何說的,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今日若覓音上神有什麼差池,別怪我白行歌手段凌厲。我不是三界中人,便是殺了葯仙,他們都奈何我不得。”

“是……是是是……”幾人被我嚇得魂飛魄散,只能唯唯諾諾地應着是。

“還有,盡量保大人孩子都平安,若是……”我停了停,心裏已然做好最壞的打算,“務必保大人!”

說完這話,汗水已經浸潤全身,整個人便像虛脫了一般,可我不能倒下,覓音還生死未卜,她和她的孩子還在鬼門關前徘徊。

覓音虛弱地躺在床上,臉上滿是汗珠,半張床已是鮮血斑斑,我無處落座,只好半跪着趴在她的床邊。覓音面色慘白,好似被抽幹了血色,見是我來了,她緩緩伸出手,顫抖的手指落在我臉上,那雙用來撫琴譜曲的纖纖玉手竟顫抖着不能停歇,我心疼地看着她,“覓音,我來了,我來陪着你……”

“行歌……你沒事,太好了……”她氣若遊絲,聲音斷斷續續的,像只斷線的風箏,隨風而飛,卻隨時可能墜落滅亡。

“你別怕,我永遠陪着你的。”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手心的熾熱將她冰涼的手漸漸捂熱,“你再加把勁,孩子就出來了,你的孩子,你和林扶的孩子,他會很漂亮,你說要他認我做乾娘的……”

“是啊……我的孩子……”

我向產婆使了個眼色,她立即會意,命令侍女將一應準備都做好,又將葯仙的葯餵了覓音喝下。因了我和那碗葯的緣故,覓音的氣色已經好了一些,也有了生產的力氣。

“覓音,生孩子會很疼,但是你不要害怕,很快很快就都過去了,我們都要好好的……”

“好好的……行歌,我想求你件事……”

“你別說話了,別再耗費力氣了……”我忽覺心裏一陣難受,我這一輩子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一個個離我而去,我再不能忍受覓音離去的結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去,所以我想盡辦法挽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不……你聽着,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好孩子……”

“你別說了!覓音,我求求你!你會好好的,孩子也會好好的,你看我,我遭了這麼多回難,不還是活着嗎?”言辭的激動已經讓我眼中泛淚,我緊緊握着她的手,輕聲安慰着:“一切都會好的,我們都要好好活着。”

極大的痛苦將覓音的面容都扭曲,一具孱弱的身體本承受不住這樣的苦楚,可為了一個生命,卻不得不抗爭,母親自然是世上最偉大的人。

“啊——”覓音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可我沒挪動半寸地方,她的指甲掐進我的血肉之中,帶着鮮血淋漓與切膚之痛,可這些比起她的痛苦不過九牛一毛,我不停地擦拭着她額頭沁出的汗滴,耳邊是侍女匆忙的腳步聲,是產婆高聲的叫喊,是覓音痛苦的**。

“哇——”一聲極微弱的聲響,淹沒在嘈雜聲中,可所有人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

“生了——生下來了——是位公子——恭喜上神——”有人喜極而泣,有人從門外狂奔而來,有人抱着那孩子狂喜,卻只有我守在覓音身側,我低頭與她道:“覓音,孩子終於生下來了,沒事了,你好好睡一覺。”

“行歌……”她虛弱極了,只能勉強與我說話,“是個男孩……”

“是,是個男孩,你可以安心了。”我撫過覓音濡濕的長發,溫言道:“很累吧,我陪着你呢,安心地休息吧。”

“男孩……你說,他會不會長得像林扶,林扶和他那麼像,那會不會也長得很像他呢?”覓音喃喃地說著,我卻覺得有些恍惚。

“誰?你說誰?他是誰?”

“行歌,對不起,我瞞了你很多事……”覓音的眼淚滑到我手心裏,溫熱的濕潤的,在手心裏打轉,“我愛雲桓帝君,是真的,我嫁給林扶有私心,也是真的。對不起……可是行歌,我只望你能真的開心,三清上神的事我不是故意瞞你,我……”

“我知道。”我微微笑着,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放鬆,“我何曾怪過你,覓音,我們數十萬年的情誼,你和狐九為我做了多少,我自然明白。我和雲桓要成親了,你也會替我高興的,是不是?”

她默然闔上眼,重重地點了點頭,“行歌,恭喜你。我終於,解脫了……”

言罷,覓音便暈厥過去,好在不過是產後虛虧,又有葯仙在也沒什麼大礙了。

我與雲桓在瑤琴待了一個月,直至孩子滿月辦過宴會才離開。那孩子因是早產,所以生下來便皺皺巴巴的一團,好在瑤琴府的營養實在好,不過個把月便被養得白胖。

原本因着紫宋帝姬的喪儀天君甚是哀傷,這孩子的出生難得地為如今愁雲慘霧的神仙二族添了喜氣,天君陛下也高興得緊,差人送了不少賞賜。仙族林宗主更是每日抱着這個長孫樂不思蜀,逢人便說這孩子生得這般好模樣又機靈,將來一定是可造之材。

孩子滿月那日,賓客盈門,好不熱鬧,林宗主親自賜了名,喚作林聽。林聽,聆聽,不知這孩子將來聽得是何人心事,聽得是何處懷思。

覓音又恢復了從前那副嬌氣柔弱的模樣,好像那日的話她從未說過,也好,我也只當自己從未聽過,我與她,多年情誼,到底是比親姐妹更加親近的人吶。

我啟程回青丘山的那日,覓音親自來送我,我與她站在瑤琴神宮的最高處,風光無限,山風獵獵,她說:“行歌,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之間,我已為人母,你也要為**。”

“是啊,十萬年,彷彿只如過眼雲煙。”

“你要記得,無論何時,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瑤琴府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我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滴,輕嗤道:“瞧你說的,好像我是去上戰場似的,不過是當一回新娘子,你還怕我跟別人打起來嗎?”

覓音一把握住我的手,“當然不是!我要看着你出嫁,看着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我只是……沒事了,是我多想了,雲桓帝君這麼在意你,又怎會讓別人有機可乘。”覓音雖這麼說,但臉上卻是寫滿了擔憂,我也不好多問,只能與她聊了些有的沒的,然後辭行回了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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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畔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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