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畢功於一役（5）
十一安排好一切之後，在主帥帳中靜靜地坐着，一分一秒地等待着。
五更，平旦時分，戰事正式拉開序幕。
寒風呼嘯，十萬大軍全部壓上，十一知道，這次如果不能一舉攻破上容城，他將不會再有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畢其功於一役吧。
姒無昭顯然沒有放鬆對於各個城門的看守，就着城頭的火把，那幾十架大炮的呻身影，已然清晰可見。似乎是因為剛才吳周的襲擊，他並沒有立刻下令開炮，只是命令四門守將，嚴防職守。
兵臨城下，很快地，戰場之上，殺聲滔天。
齊軍將士速度很快，快到讓姒無昭方才明白過來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戰的時候，齊軍已然進入了大炮的攻擊死角。
姒無昭知道方才吳周偷襲只是試探，卻忘了，這試探之後齊軍掌握到的信息，比他所預料到的還要多得多。
饒是如此，姒無昭也不得不下令開炮了。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整個上容城守城軍隊總共不過三萬，而齊軍此次傾巢而出，全盤壓上，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此刻也只能藉助大炮。
一架架大炮正對城樓之下，一聲聲炸響，如同雷電。所到之處，骨肉紛飛。一時間，戰場之上，滿是哀嚎**之聲。齊軍將士中，有的已經開始了潰散。
十一遠遠地看着那些部隊，臉上露出一絲機警：他看得出：大炮威力看似巨大，實際上並沒有發揮到應有的威力，姒無昭命人將角度調整到正對城樓之下的齊軍，一方面卻又不敢太接近，畢竟如果大炮落到城池邊上，把城池一下子弄塌了，這就不划算了。
十一算準時機，從懷中掏出一枚類似於金屬筆套的物件，然後點火。只聽見一聲尖利的笛音“咻”的一聲衝上天去，而後迅速在天際炸開。
戰火滔天。
就在此時，距離上容城東西南北四面不過一千步處，隱隱有火光出沒，接着，沒等城內守城軍隊意識過來，便看見火光從遠方直射過來。
“是火箭！”
伴隨着這聲叫喊，城下攻城齊軍卻忽然停止了攻城。
還沒等百越軍反應過來，此時城頭之上忽然爆發出一陣炮響聲。
是的，火箭的目的並不在城頭守城士兵，而在於那些極易點燃的大炮。幾十架大炮全部炸膛，無一倖免。
城頭很快停止了轟炸聲，取而代之的是齊軍的嘶吼聲。
姒無昭已經焦躁到了極點，殺了一個齊軍，喊道：“給我頂住，援軍馬上就到！”
東城門外，十一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城門，道：“準備攻城！”
全軍聞言，很快退下。
守城百越軍殺紅了眼，見齊軍忽然退下，一個個都面面相覷着。
十一沒有讓他們多等，身後一眾步兵很快讓出一條通道，接着，五門大炮便赫然立在眼前。
百越軍見狀，個個都傻了眼，這大炮的威力他們可是見過的。
接着，隨着一聲轟擊，數十枚炸藥包沖向城頭，上容城不愧以堅固着稱，等到城頭幾乎沒什麼兵力的時候，門還未被炸開。
守城將軍舉着劍，滿臉是血，怒吼道：“不準後退！棄城者死！”
百越軍被打到這份上，哪裏還聽得進去。一個個都被嚇得直哆嗦，不停往後退。守城將軍殺了一個後退將士，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忽然盯緊城下一人，吼道：“弓弩手準備，擒賊先擒王，此人必是敵軍主帥，給我殺了他！”
炮轟還在繼續，塵土飛揚，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開了，百越軍竟自開城門，列隊出城。
十一不由冷笑：這隻會加劇他們的滅亡而已。
齊軍將士見狀，不由擔心道：“王爺，您要不要先躲一躲？”
“勝負在此一舉，傳我令，三軍挺進，不必管我！”十一說完，拔出佩劍，道：“今日作戰，有進無退，違者，殺無赦！”
攻城之戰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戰場之上，漫天塵土飛揚。
那守城將軍親自上陣，一馬當先，刺了過來。
十一迅速用劍擋開，刀劍相擊，旋即火花四射。
“將軍不是越人？”十一縱馬，忽然問道。
守城將軍並不言語，一把挑翻了幾個近身的齊軍，便向十一刺了過來。
十一這次沒有正面迎敵，躲閃了開來，道：“將軍既是漢人，卻背叛大齊，投靠了南越，當真可恥至極！”
守城將領越聽越氣，怒道：“小子休逞口舌之能！看劍！”
十一迅速躲開，道：“本王不屑與你交手！”
“小子別走！”守城將軍一勒馬韁，便追了上去。
卻漸漸發現自己的後路被人抄了，周圍都是齊軍。
十一勒緊馬韁，在他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下令道：“綁了他！”
這時候，忽然有一親兵從西門縱馬趕來。
親兵很快說完情況，十一眸色一沉，立刻調轉馬頭。
戰火還在繼續。而西城門此刻卻無比安靜。
馬元忠見主帥來了，很快趕來十一面前，說道：“敵軍以陳王作為人質，我軍一時間難以下手。”
十一瞭然，看了眼城頭，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而姒無昭的計策顯然比他考慮到的更為陰毒。
城頭上，陳王像是被人當雜耍一般，被人關在一個不大不小的籠子裏面，掉在城上，身邊是他的一干小妾還有子女。
戰場上，滿是他們的乾嚎聲，凄慘無比，齊軍將士們見此不免覺得氣惱：攻城攻到一半，就為了這幾個人半途而廢，當那些死去了的兄弟們都白死呢？
十一想了想，道：“告訴姒無昭，要是放了陳王人等，本王便免他一死，若是不放，破城之後，定然將他粉身碎骨以祭奠陳王。”
親兵聞言，很快縱馬出陣。
天上仍舊有風，十一看了看今晚的天，眉頭越發緊皺了起來。
派去送信的親兵很快回來，“稟告將軍，姒無昭說，一炷香之內您要是不退兵，就等着為陳王還有城中百姓收屍吧。”
十一聽完，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馬將軍，你怎麼看？”
馬元忠想了想，說道：“姒無昭此意是想賭上全城百姓的性命啊。您要是不同意的話，就算城池攻了下來也會大失民心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