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懲罰
天氣風和日麗,秦晚伊抬眼一看,見湖面波光粼粼,正是泛舟的好時節,她提議道:“大家不如隨我去泛舟遊玩。”
眾人一口答應,這時姜明月笑着提出來:“殿下如不嫌棄,能否允我帶家弟一同游湖。”
秦晚伊心中抱怨,還真是姐弟一家親,什麼都想帶上弟弟,剛才還才和姜楠青鬧了,現在又帶他一起游湖,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她壓抑住憤怒,臉色微僵的說:“好呀,人越多越熱鬧。”
姜明月拉着姜楠青最後走上船,他好像還滿臉不樂意的樣子。
艙內佈置的格外精細,放有零嘴、茶水等物,秦晚伊吃了些桂花糕,她可沒閑着,暗中與姜楠青眼神交鋒。
“南陽侯把殿下伺候的井井有條,可比我以前在鳳陽宮強多了。”姜楠青魅眸一眯,雙眼放出危險的信號。
“侍郎大人過獎了。”一句平常的話,被安瑞成的語氣說成了暗諷。
最頭疼的人是秦晚伊,突然間她計上心來,想出個捉弄姜楠青的辦法,本來她就打算要治治他。
“姜楠青,你隨我來。”秦晚伊撥開水晶珠簾,往船尾方向走去。
姜楠青攔住準備一同前來的安瑞成,他淡淡一笑警示道:“殿下找的我,不是南陽侯。”
“再近一點。”秦晚伊招招手,讓他靠的更近一些。
姜楠青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無非是想訓斥他一頓,或者是冷嘲熱諷一番,他倒要看看她還能使出什麼招數。
突然秦晚伊身子一彎,做出嘔吐狀,姜楠青見狀,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殿下,你怎麼呢?”
“可能有些暈船。”秦晚伊扶住船弦,小聲說。
“那我們先進船艙休息。”姜楠青俯下身就要扶她,一瞬間,方才還難受的臉立馬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只見她用力一推,他的身子向前傾倒。
姜楠青也輕輕一笑,手抓住她的衣襟,順勢一帶,撲通一聲,兩人齊齊落入水中。
湖面波光粼粼,陽光折射成不同的曲度,秦晚伊看着一圈圈的水紋有些頭暈,她猛然間想起自己不諳水性,驚得叫了一聲。
“殿下知道害怕呢。”身後是某個人得意的笑聲。
秦晚伊發現自己並沒有沉入湖底,而是被某人摟住了身體,初春的湖水還略帶冰涼,她被冷得一個激靈。
“你真狠。”秦晚伊瞟了他一眼,忿恨的說。
姜楠青帶着一絲曖昧說:“我看狠得是殿下才對,如果你想和臣共浴,也不用這種方式。”他看着又氣又惱的她,無奈地搖搖頭,“如果你要懲罰我,用些其他的辦法也好,真像個孩子。”
“你才是孩子。”秦晚伊不滿的抗議道,誰知道他掉下來的時候會順帶捎上她,本來也就微微懲罰他一下。
在聽見落水聲后,船也停了下來,一干人等來到船尾,看見落入湖中的秦晚伊和姜楠青,無不感到驚訝。
安瑞成第一個跳入水中,游到了她身邊,和姜楠青一起用手把她托舉到船上。
秦晚伊到底是身子骨差些,又加上受了些驚嚇,凍得直哆嗦,秦璐瑤趕緊把自己的外衫給她披上。
“你對她做了什麼,好端端的怎麼會落入湖中?”安瑞成黑着臉質問他道。
姜楠青輕輕瞥了他一眼,用低沉的聲音說:“你怎麼也不問問是殿下對我做了什麼。”
“她做的?”安瑞成滿臉質疑,看看渾身濕透的她,他怎麼忍心去懷疑,他只能暗嘆道秦晚伊太天真。
不出幾日,秦晚伊船上失足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完全變了性質,各種故事版本流傳開來。有人說姜侍郎捨身救皇太女,有人說兩男爭一女,在船尾打鬥,後來全都落入湖中,甚至還加上了許多想像出來的細節。
當秦晚伊聽到這些傳聞后,哭笑不得,眾人的想像力太過豐富,她原本不是這樣打算的,這次真是得不償失。
及笄儀式很快到來,秦晚伊以節儉為由,並沒有準備多大的排場,也沒有邀請太多的人,除了皇族和世家的一些重臣。
秦晚伊乖乖坐在梳妝枱前,任憑宮女們把胭脂粉黛塗到她臉上,今日的妝容比平時厚重些,她看着鏡中的自己,竟然有了一點生疏,這是她嗎?如羊脂玉般光滑的臉龐,透着成熟的額韻味,一雙彎彎柳葉眉,鼻樑高挑,薄唇宛若紅透的櫻桃。
她換上了一條妃色裙裳,長長的裙尾拖曳到地面,裙角墜了十幾顆金色鈴鐺,每走一步就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當她光鮮亮麗的身影出現在大殿時,眾人眼前一亮,紛紛覺得皇太女像變了一個人。
她保持着端莊的姿態,臉上保持着笑意,既讓人感到親切,又會讓人心生敬畏。
有大臣說道:“女大十八變,這話用在殿下身上恰到好處。”
“對呀,殿下的氣質哪是旁人女子所能比的。”
安瑞成是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她,心也隨着她的步子起伏不定,此時的她才真的像皇太女,嫻靜美好又帶着威嚴,不管她展現的是哪一面,都是如此吸引他。
作為姜家的人,姜楠青也出現在這裏,就是秦晚伊沒有請他,他也有資格前來。
他饒有興趣的看着秦晚伊,炙熱的眼神彷彿要把她嬌柔的身姿融化,他想把她禁錮在身邊,再也不讓她離開,她只屬於他一人。
她輕輕從他面前走過,像花瓣一樣輕盈,彷彿一陣風都能把她吹散,再也抓不住。
儀式按部就班的進行,禮官致辭,姜明月為她挽發,宮女端來的托盤上放着一隻做工繁複的金步搖,以黃金做成龍鳳纏繞的形狀,其下用珠玉點綴,晶瑩輝耀,光彩奪目。
普通的公主就以鳳為主體,可她不同,她是皇太女,身份特殊,所以鳳上又加了一條龍。
及笄之禮完畢,眾人都向她行禮,齊聲呼道:“殿下千歲。”
秦晚伊雙手一抬,帶着微笑的說:“起身吧。”
“以後皇太女會參與政務。”蕪帝當著眾人的面鄭重其事的宣佈。
“謝皇叔。”秦晚伊禮貌的對他屈身一禮,參與政務意味着壓力會更大,但作為一個皇叔,蕪帝對她顯然不錯。
這時,姜丞相站出行列,笑眯眯的對蕪帝說:“殿下既然已經及笄,是不是可以挑選駙馬呢?”
秦晚伊恨不得撕破他的嘴臉,這個老賊,說些什麼,她的婚配事哪裏輪的到他做主,就算是丞相也不能左右她的夫君人選。
嘉順太後接着姜丞相的話說:“讓我看看哪家的世家子弟能配的上我們的皇太女。”她說完還真在一干人中打量起來。
秦晚伊心中明白的很,所謂良婿,在太后眼中非姜家的人莫屬,一副假惺惺的樣子。
她扭頭看見姜楠青得意的神情,秦晚伊冷笑一聲,這人高興的太早,她才不是輕易受人擺佈的人。
還未等她出口反駁,蕪帝已經說到:“晚伊的婚事不急,她年紀太小,過幾年成婚也可。”
還是皇叔好,再怎麼說她和皇叔都有皇家的血統,在對待姜家的問題上,她和蕪帝算是站在同一層面的。
“陛下可以先把殿下的婚事定下,等過幾年再行成親之禮。”姜丞相仍不依不撓的說。
“丞相何必急於一時,為殿下挑選夫婿哪能那麼輕率,您還是先得問問殿下的意思。”安瑞成站起來迎上姜丞相的話語。
“我不願。”秦晚伊很配合的站出來說道,“第一,我年齡小,宮裏還有幾個皇姐未嫁,我怎能搶了先,其次,我身為皇太女應以國事為重,丞相,我說的可對。”她走到姜丞相面前質問道。
“殿下說的有道理。”姜丞相陰着臉,被問的啞口無言,本來做好的打算,都是一場空。
嘉順太后依然笑得萬千風情,長長的指甲狠狠劃過座椅,一定饒不了他,饒不了他。
所有的人紛紛散去,姜楠青尾隨在秦晚伊身後:“殿下,臣有話想對你說。”
秦晚伊停了下來,徑直望向姜楠青,眉目間滿是疏離。
“殿下,你真的不願嫁給我嗎?”姜楠青直截了當的問道。
秦晚伊訕笑一聲:“你說呢?”
她變得越來越漂亮,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貴氣,但她好像開始討厭他,甚至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
姜楠青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拉向自己,他帶着恨意的說:“殿下真是個薄情的人,昨日的情誼今天就忘了個乾淨。”
秦晚伊用力掙脫他的束縛,她無視他的忿恨,語氣略重的說:“我是皇太女,你是姜家的人,是我的臣,君和臣之間哪來的情誼。”
“在你眼中他也是這樣的存在嗎?”姜楠青反問道。
秦晚伊知識淡淡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背影,姜楠青一聲長嘆:“娘親,我是不是很沒用,連她的心都留不住。”
很快,蕪帝再次在永信宮中召見她,並且這一次安瑞成同樣在場。
蕪帝面色凝重的說:“晉河的水淹沒了許多農田,朕明明撥給江城許多糧食,但還是有許多饑民挨餓。”
安瑞成補充道:“陛下懷疑有人在暗中操作。”
這其中是有問題,而且與姜家有關的可能性更大,秦晚伊並沒有點破,她自動請纓道:“皇叔,我願意去查個究竟。”
安瑞成雙手作揖說道:“臣願意陪同殿下,請陛下恩准。”讓她獨自去遙遠的江城,他怎麼能放心的下。
“准奏。”蕪帝當即允下,他看着安瑞成,如託付重任般說:“晚伊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朕還會派一些武藝高強的侍衛一同前往。”
“臣,遵旨。”安瑞成鄭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