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鑽心！
“怎麼樣？”看到我們無聲的退了回來，騎士薩沃科夫小聲地湊過來詢問情況。
“不太好！”我說道：“洞口太小，很難進去，而且也不知道裏面的情況。”我大概的介紹了一下偵查的結果，外面的兩個地精很好對付，但是問題是怎麼把裏面的地精引出來。由於還有村民在地精手中，所以煙熏填埋這些法子都不能用，況且不清楚是否還有別的出口。
“是光有地精，還是有其它的邪惡生物在一起？”騎士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外面沒有發現，不過不知道洞穴裏面是不是有別的東西。”年輕的戰士卡爾頓接口回答。看到我不解的目光，卡爾頓解釋道：“您大概不清楚，地精這種生物通常和一些比較強大但是不擅長覓食的生物共生在一起，他們為那些大的邪惡生物提供食物，而那些強大的邪惡生物則保護他們。比如經常能夠在地精巢穴裏面看見食人魔或者食屍鬼，我甚至聽說過有人看見它們和洞穴巨人生活在一起。”
這倒是和騎士們的保護人制度很像啊！我想了想，奇怪的問道：“這還真是很奇怪啊！為什麼一進入薩繁尼亞就有這麼多奇怪的生物，而我在比蒙王國卻完全沒有聽說過呢？”
“這我也不清楚！”薩沃科夫攤攤手說道：“從比蘭奇多到薩繁尼亞再到克爾蒙一線往東，這些奇怪的邪惡生物就完全消失無蹤，從來沒有人在半獸人荒原或者更東的地方見過這些傢伙。”
“這真是太奇妙了，”我感嘆道：“成天和半獸人打交道真是很枯燥的事情，如果比蒙王國也有這些奇妙的小玩意就太好了！”不理會兩個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我正色道：“卡爾頓先生，如果可能的話請你介紹一下它們的習性，也許對我們的計劃有所幫助。”
“好的，大人，您知道，地精是這樣一種生物……”隨着卡爾頓的介紹，漸漸的，一個冒險的計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說，我么可以這樣干！我們可以……”我說出了這個的計劃。
“不行，這太不可思議了，沒人能夠這麼做的！”薩沃科夫還沒有聽完就不顧禮儀的反對起來：“您是我的客人，我必須保護您的安全。如果要這樣做的話，那讓我來好了！”
“不、不、不！”我搖頭道：“除了我，誰也干不來！卡爾頓，你覺得怎麼樣？”
“我看行，”卡爾頓的眼睛閃閃發光，看來這個年輕人胸膛裏面也跳動着一顆渴望刺激的心臟：“這太棒了，絕對能成為吟遊詩人傳唱的傳奇的，只不過可惜不是我去。”
“就這麼定了。”我興奮地決定了計劃，冒險的血液在我的身體裏沸騰，這種感覺甚至超過最香醇的美酒。
……
裂嘴正躺在樹杈上乘涼，樹林裏面稍微悶了點，他可不願意老老實實的呆在沒有一絲風的地面上，只有笨蛋一隻耳才會那麼傻頭傻腦的躲在草叢裏面放哨。其他夥伴們在窩裏戲弄那幾個人類的女性，之所以說是戲弄，因為在地精的眼裏人類的女性實在太難看了，只有食人魔那樣的笨蛋才會喜歡。這幾個人類的女性之所以還能夠留住性命，是因為頭領打算拿她們去討好前幾天看到的那個食人魔，如果得到食人魔的保護的話，就可以去搶劫更大的村莊和更富有的旅行者了。不過這裏四周靜悄悄的，連頭野狗都沒有見過，哪會有什麼敵人啊，實在沒有必要那麼謹慎的放兩個哨兵！
忽然，從樹林中遠遠的傳來奇怪的響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的移動。裂嘴站起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努力的查看着，茂密的樹葉擋住了他的視線，但是這聲音顯然是在迅速的向這邊接近，其中還夾雜着樹枝折斷聲、人類的喊叫聲和什麼大型野獸的怒吼聲。
裂嘴的耳邊響起一陣尖細的唧唧呀呀的聲音，是聽到動靜的一隻耳站起來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裂嘴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他等着，自己還看不清楚呢，老實獃著吧！突然，樹林灌木劇烈的晃動起來，聲音已經極為接近了，一隻耳急忙鑽進花叢，又躲了起來，但是在茂密的樹冠掩護下的裂嘴卻放心大膽的看着腳下的樹林。
“快走！”隨着一聲人類的大喊，兩個全副武裝的人類出現在裂嘴的視線里，裂嘴嚇得差點蹦起來，隨即想起來自己在樹上急忙用手緊緊抓住樹枝才沒有掉下來。裂嘴緊張的蜷縮起來，心驚膽戰的看着樹下的兩個人類男子，這兩個人類全身穿着“精良”的盔甲——在地精眼裏任何成套完整的盔甲都是“精良”的，揮舞着雪亮的長劍——這可不是他手裏那隻剩半截銹跡斑斑的短劍。裂嘴心裏不斷的默念着：“不會發現我，不會發現我！”
可能裂嘴的祈禱真的被某個神靈聽見了，這兩個人類卻是沒有抬頭看上一眼，他們緊張的並肩站在一起做出防禦的姿態，似乎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敵人。果然，轉眼間，一頭銀色的巨獸出現在裂嘴和兩個人類的眼前。裂嘴見過食人魔、見過食屍鬼，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生物，那生物足有一人高，渾身耀眼的銀色鬃毛，毛茸茸的尾巴拖在身後，尖尖的耳朵，突出的獠牙和兇惡的目光，但是除了狼形的鼻子和順着鬢角、頬部生長的絨毛外，面貌長的卻像人類，如同是將一個人糅合到狼的身上一般；這生物沒穿衣物，惟一能夠表明它是智慧生物的是手中那雪亮的略帶弧度的長刀。兇狠的狼形生物一出現立刻和兩個人類打得不亦樂乎，如同閃電般的刀光劍影幾乎晃花了裂嘴的眼睛，不一會，一個人類發出一聲慘叫，被狼形生物一腳踢飛。另一個人類瘋狂的亂砍幾下，逼開敵人，攙起同伴落荒而逃。狼形生物正要趕上追擊，忽然目光警惕的掃過草叢和樹枝，冷冷的停留在裂嘴的身上，裂嘴嚇得渾身冷汗，幸好狼形生物沒有理會，徑直向著人類逃跑的地方追了下去。裂嘴拍拍胸口大大的鬆了口氣，那狼形生物的眼神太可怕了，不一會遠遠傳來一聲人類的慘叫聲接着又是一聲，這慘叫聲凄厲綿長，連裂嘴都驚得心臟亂跳。
空地終於平靜下來了，驚魂未定的裂嘴總算能夠坐在樹枝上鬆口氣了。
“裂嘴，那個大狼比我們遇到的食人魔厲害多了！”草叢裏面的一隻耳探出頭尖細的找他攀談起來。
是啊，這個大狼可比那笨笨的食人魔厲害多了！定下神來的裂嘴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看他能夠一下打敗兩個看上去很厲害的人類，不，聽上去大概是殺了兩個。要是自己的小部落能夠把他招進來，那不就不得了了么？這樣的話，這附近的什麼食人魔啦，食屍鬼啦都不是對手了，也可以直接衝進人類的村子去搶劫而不必躲在村外偷偷摸摸的了。裂嘴很是高興了一會，不過立刻就想了起來，這大狼殺了人類之後不知道會去哪兒，要是找不到他不是一切都白搭么？正胡思亂想呢，忽然聽到撥動樹枝的聲音，裂嘴抬起頭一看，那銀白色的巨大狼形生物正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站在空地的邊緣，冰冷的眼睛陰森森的看着自己：“唉呀，媽呀！他回來了！”
……
我提着戰刀，上面新鮮兔血的味道讓我有些感到飢餓，這些小怪物既然喜歡尋求強大生物的庇護，那麼大概可以在這上面打打主意吧。我盯着樹上那個傢伙，喉嚨裏面發出低沉的吼聲，只要是在荒野中生活的生物都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果然，樹上那個地精慌慌張張的爬了下來，跑到我面前，哆哆嗦嗦的“吱吱”叫了起來。我皺皺眉頭，他們的語言真奇怪，和半獸人的有點像，但是差別同樣不小，夾雜着一些人類的詞語，但是沒有比蒙語的影子。我只大概的聽懂了幾個字，比如：“人類”、“你是誰”之類的。我餓狠狠地舉起沾滿鮮血的戰刀，用半獸人的語言，兇狠的齜牙低吼道：“人類，殺了！”
那小地精先是被我的刀嚇得向後一蹦，繼而似乎聽懂了我的話，高興得“吱吱”叫了起來，手舞足蹈的又是跳動又是尖叫，那躲在草叢裏面的地精也跳了出來興奮得“吱吱”尖叫。兩個小東西湊在一起“吱吱喳喳”地商量了一會，先前那個地精對我又“嘰嘰喳喳”快速的說了起來，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從他一會指指我，一會拍拍自己的胸口的動作我知道他在請求我的加入。
我搖搖頭，那地精想了想，“噌噌”的跑到洞口鑽了進去，不一會又爬了出來，手裏還捧着一大塊麵包跑到我的面前，又跳又叫的“吱吱”起來，把麵包遞給我。我接過麵包聞聞，這東西看來放了有一段時間了，都已經幹掉了。我搖搖頭，卻把麵包放在身後。地精失望的看看麵包，轉身又鑽了進去，再次出來的時候身後已經跟了另外五六個地精了。
這些地精長得都差不多，從外貌看似乎像是半獸人縮小了一大圈一樣，不過看上去顯然靈活許多，因為他們的眼珠子總是在四處轉動。地精多數光着身子，只有少數在腰間圍着布條，其中有一個地精甚至穿着一件折了好幾次的外套，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應該就是他們的頭領了。
地精首領小心翼翼的接近我，“吱吱”的說起什麼了，我揚揚染血的長刀不耐煩地低吼兩聲，嚇得地精首領急忙後退。但是看到我沒有什麼進一步的惡意，於是放下心來，又“吱吱”地叫起來。隨着他的手勢，一個地精拿着一條羊腿送上來，我用兩個指頭拈起這已經開始散發著臭味的羊腿，忍住嘔吐的**把它放在身後，然後搖搖頭。
地精老大顯然看上去很無奈，只好對身邊的地精“嘰嘰喳喳”的又喊了兩聲，立刻有兩個地精爬進洞穴，過了好一會艱難的爬出來，身後卻已經拖了亂七八糟一大堆東西。一個地精從裏面翻出一把還算完整地短劍遞過來，我晃晃手中的戰刀，隨手扔在一邊。地精急忙又翻出一條亞麻的褲子，我挑挑那襠下的裂縫，扔了回去。地精一陣好翻，終於找出一條色彩鮮艷的粗布裙子，還沒有遞過來，就聽到我憤怒的吼聲，嚇得他急忙扔回去，低頭重新翻了起來。不一會，這堆垃圾已經被翻了個遍，沒有一個東西能夠讓我留下的。地精老大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那樹上放哨的地精湊上去，小聲地“吱吱”起來。地精老大雙眼一亮，興沖沖的轉過頭，衝著我“吱吱”叫起來。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好茫然的看着他，急得地精老大團團轉。忽然，地精老大想起來似的，開始用手上下比劃起來，比比胸口又比比頭髮，我明白了，他是在拿虜獲的人類女子在和我交換呢。
“嗯！”我低吼着點點頭，向他伸出手去。地精老大一愣，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先是高興得大叫起來，然後衝著我一陣“吱吱”。我搖搖頭，繼續把手伸過去，地精老大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了，為難的撓撓頭，“嘰嘰喳喳”的指着洞穴大說起來。
我不滿意的繼續要他先給我人，可是地精老大指着洞穴急得團團轉，我疑惑指着我有指着洞穴用半獸人語問了聲：“裏面？我？進去？”地精老大高興得連連點頭，指着洞穴又指指我大聲笑了起來。
我大皺眉頭，不清楚為什麼他們不願意把村民送出來，要我鑽這麼小的洞穴可真是不舒服啊！不過現在也沒其他辦法，只有弄髒我這一身美麗的銀色鬃毛了。我向洞穴入口走去，忽然，身後那地精首領和其他地精“嘰嘰喳喳”一陣討論，似乎想起什麼似的，跳過來攔在我前面，指指我手裏的戰刀。
“不行！”我吼叫起來，地精們忽的一下子散開，把我圍起來，小心翼翼的盯着我。我看着那地精首領，地精老大眼珠四轉，東張西望不和我對視，可是就是不讓開。我想了想，隨手把戰刀插在地上，地精老大見我放下武器歡呼一聲，周圍警惕的地精們也都鬆了口氣，圍了上來湊在我身邊一起“吱吱”起來。一時間，我耳中全是地精那尖厲的說話聲，吵得我急忙沖向洞穴，鑽了進去。
這一次地精老大沒有阻攔我，他只是跟在我後面鑽了進來。洞穴裏面不是什麼迷宮，可是卻彎彎曲曲，我估算一下長度超過六十尺。現在我明白他們為什麼不原意把人帶出來了，這條穴徑向下傾斜的相當厲害，而且只能容納一個人爬行，這樣的話就只能一個在前面拉一個在後面推。以地精那瘦小的身體，想把一個成年人從外面帶進去容易，可是從裏面帶出來就困難了。不過當我爬行的時候，一股夾雜着腥味和臭味的小風從我的耳邊吹過，這是從洞穴裏面吹出來的，顯然，這裏還有另一個出口。
轉過最後一個彎曲，我從洞口跳進一個頗大的穴底。地穴裏面原本相當的喧囂吵鬧，可是地精們忽然發現從入口進來一個陌生的生物的時候，裏面一下子安靜了，只留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女性隱約的啜泣聲。
我仔細打量着洞穴裏面的環境，地穴中間土坑裏面燒着篝火，火上烤着什麼肉食散發出腥膻的氣味，地精們的影子被篝火拉的細長，一直達到地穴的頂部。昏暗的篝火把這裏面烘得相當的悶熱，地穴里混雜着屎尿和食物的氣味很難聞，但是由於通風的緣故所以總算不憋氣。另一個洞口正在這個出口的對面，從這裏看上去，那洞口要大得多，有將近一人高。此外在地上散亂的鋪着雜草、獸皮和布片，武器以及骨頭、糞便等垃圾和食物放在緊鄰的地方。
洞穴裏面大約有二十來個地精，他們和上面的同伴一樣骨瘦如柴，手拿殘破鏽蝕的武器。有的是半截短劍、有的是塗滿粘液的匕首，還有的是綁着粗糙槍頭的彎彎曲曲的木棍。剛才地精們似乎在進行什麼有趣的娛樂活動，不過現在被我打斷了，地精們在地精老大的呵斥下散了開去，露出了他們剛才用來娛樂的玩具——三個披頭散髮、一絲不掛，渾身滿是淤血和傷痕，奄奄一息的人類女性。
地精老大顛顛的走到我跟前，獻媚的指指那三個人類女子，指指其中一個，又指指我，三四個地精急忙跑過去，連拖帶拉的把那個女子抬到我的面前。
“不！”我指指剩下兩個說道：“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