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獸人的親戚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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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伴隨着白衣女子的尖叫，矮人如同撞城錘一般向我衝過來，我毫不懷疑，被他連人帶斧撞上去的後果決不會比地上這些死人好到哪兒去。
“住手！”我大喊着輕輕一跳躲開他的兇猛一擊，矮人收勢不及重重的撞在我身後的大樹上，直撞得樹榦直晃樹葉紛紛落下。
“該死的野狗！”矮人跳起來晃着腦袋，咆哮的咒罵著，長長的灰色鬍鬚飄散得如同風中的馬尾。
“小心，他還有同夥！”那黑衣的男子忽然驚慌的大喊起來，聲音還沒有落下，我的五六個弟兄已經從藏身處紛紛跳出來，把他們團團圍住。因為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所以他們只是亮出戰刀，圍住這些人，讓他們不能上來圍攻我。那年輕的男子吃了一驚，急忙一手拔出長劍，另一手從背後摘下一面圓盾，和黑衣男子一左一右將白衣的女子護在中間。
“麗莎，聖光護體！”男子神色凝重，大聲叫道：“傑寧，保護好麗莎！”
“不，住手！這是誤會！”我大叫着躲開矮人開山裂石的一斧子，我是來做客的可不是來結仇的啊！
“該死的野狗！”矮人對連續兩次落空憤怒不已，他怒吼着衝上來：“誰會相信一個發臭的野狗！去死吧！”
“該死的麥酒桶！想死的話我幫你！”我勃然大怒，我一再忍讓還這樣辱罵，當我好欺負么。也不用戰刀出鞘，矮人的動作雖然力道十足，可是在身經兩次狂化的我眼裏也太慢了，左手一按斧面，頓時戰斧斜斜劃出，右手輕輕劃過。
“啊！”矮人慘叫一聲，使力的右臂頓時出現四條血淋淋的傷痕，我順手一挑，戰斧脫手打着旋兒飛進樹林，咔嚓連響轟然落地，也不知一路上咂壞多少花花草草。我提膝一頂，狠狠的敲在矮人的下巴上，一聲悶響，矮人沉重的身體飛出數尺，“轟”的一聲落在地上，暈了過去。
“道根！”人類女子悲呼着跑過去，扶起矮人。“麗莎，小心！”那兩個人類的男子大聲驚叫，急忙跟上，護衛在女子身邊，緊張的盯着我們。
“他沒事！”我舉舉雙手後退幾步，示意沒有惡意，順便作了個手勢，狼戰士們也都後退收起了武器。
“你們是什麼人？這裏的慘劇和你們有什麼關係？”那年輕的男子警惕的問道，到現在為止他都一直很冷靜，應該是這群人的頭領吧。
“我們是薩繁尼亞西瓦特王子邀請的客人，”我看到他們連上露出驚訝和不相信的神色：“我們剛剛路過的時候發覺這裏情況不對，所以過來察看一下，結果就遇到你們了！”
“這不可能！”年輕男子顯然不相信，他低頭迅速看看開始呻吟的矮人，似乎鬆了口氣，懷疑的繼續追問：“這裏距離最近的大路也有好幾里，如果說你們是路過的旅人，不可能發現在密林裏面的屍體的！”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傲然的抬起頭：“我們可不是你們這些無能的人類，我們是沃爾夫，荒野和叢林的獵者！”
“別相信他們！”矮人嘟嘟囊囊的醒了過來：“這些渾身發臭的野狗不值得相信，要我相信他的鬼話除非讓我砍下他的腦袋才可以！”
“該死的臭酒桶！”這個死矮人總是試圖激怒我：“我要是敵人你和你的同伴早就完蛋了，趕快滾會你那骯髒的山洞裏面躲起來吧！”
“呸，狡猾的野狗，要不是你使詐，我早把你劈成兩片了！”矮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吐着帶血的口水，茫然的四處張望找着他的斧子，這頑固的矮子雖然站都站不穩可是口頭一點不肯吃虧。
我氣的翻了翻白眼，懶的和他羅嗦，轉而對那年輕男子說道：“如果我們有惡意，你們連三分鐘都堅持不到，你相信么？”年輕男子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包圍着他們的狼戰士，終於點點頭，收劍回鞘：“我相信。”
“這是怎麼回事？”薩沃科夫帶着兩個士兵大喊着拚命撥開濃密的樹枝出現在了現場，“啊！”他驚訝的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幾大堆東西。“這兒發生什麼了？”他警惕的看着場子中心的幾個人類和矮人，小心翼翼的靠到我的身邊詢問。
“不知道，我們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還和這幾個人類發生了誤會！”我聳聳肩膀，把擔子扔給那些終於露出放鬆表情的人類：“問他們吧，也許他們比我們知道的多一些。”
“這是怎麼回事？”薩沃科夫騎士威嚴的走向那幾個人類，身上散發出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勢：“你們是什麼人，來到這裏幹什麼？為什麼會冒犯高貴的斯沃大人？”
那幾個人類面面相覷，這個男子精良的盔甲和複雜細膩的紋章無不表明他是個貨真價實的貴族騎士，可是他怎麼會稱那個野蠻的狼人為“高貴”的“大人”？
“大人，”那個年輕的男子走上前去，手撫左胸躬身施禮道：“我們都是來自格丁斯堡的冒險者，我叫卡爾頓、這是我的朋友矮人道根、見習牧師麗莎和夜行者傑寧。我們在前面的布熱多鎮的時候接受了傭兵工會的委託，到這拉格朗村附近消滅一群最近在這一帶出現的地精。”
“地精？”薩沃科夫皺起眉頭：“這附近怎麼會有地精的？難道這裏的屍體就是他們乾的好事么？”
“看上去是這樣的！”
“這是怎麼回事？”我走上前去，那幾個人類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不過我沒有管他們，只問薩沃科夫道：“我沒有聽說過這種生物，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裏除了半獸人還有其他什麼討厭的東西么？”
“沒錯，”一直氣呼呼的矮人絲毫不在意一個騎士的出現，他大吼道：“這裏還滿是發臭的野狗！”
“大膽！”薩沃科夫一聽，氣得臉色通紅，手按長劍“鏘鋃”一聲拔出一半：“該死的矮子，膽敢侮辱高貴的斯沃大人，想找死么？”
“呸！”矮人憤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麼高貴的大人，不過是條野狗罷了！”
“你！”薩沃科夫雙眼放出憤怒的光芒，手按寶劍上前一步，周圍的沃爾夫戰士們也面露怒色，齊齊怒視，只待我一聲令下就把這可惡的矮人砍成碎片。一股怒氣同樣在我的胸中涌動，不過即使非常生氣，我也沒有忘記老格拉芬多臨走前囑咐我的話“千萬控制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要和人類發生衝突，要知道我們這次進行的是親善之旅！”
“薩沃，等一下！”我陰冷的怒視着矮人，口中冷冷道：“卡爾頓先生，請您約束您的朋友，我們是來做客不是來打架的。希望不會因為個別傢伙的粗魯無禮而讓我的戰刀染上鮮血。”
“來啊，來啊！臭野狗！我怕你么？”
“夠了，道根！”年輕的男子不耐煩地低喝一聲。
“可是……”
“好了道根，再說話今天你就別想喝酒了哦！”一直沒有說話的白衣女子終於開口了，矮人道根一聽到這個威脅，立刻忙不迭的閉上嘴巴，還怕不穩妥似的用手緊緊捂住。
煩人的傢伙終於閉嘴了，我鬆了口氣：“哪位可以告訴我，這地精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人，是這樣的。”看得出來，薩沃科夫也和大家一樣鬆了口氣，他走到我身邊解釋道：“這地精是一種生活在山林中的小怪物，他們長得和半獸人很像，有的人說他們其實就是半獸人的一種，或者說半獸人是地精的一種。但是力氣很小，個子也只有人類少年那麼大。不過他們的習性和半獸人倒是很像，群居、搶劫和偷竊，不過這些傢伙比半獸人狡猾，又因為出沒在山林中，所以很難逮到他們。”
“不錯，”那年輕的男子接口道：“而且這些傢伙很記仇，哪個村莊傷害過他們，他們是一定會報復的。我們這次就是因為拉格朗村有獵人下的捕獸夾打到了地精，所以很害怕，來委託我們幫助他們消滅這些傢伙。可惜我們還是來晚了，不少在村外勞作的村民被地精擄去了。”
“原來是這樣。”我的好奇心被勾引起來了，半獸人的這種從沒見過的親戚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大人！”我正在考慮是否應該暫停一下行程，去看看這些腳爪尖尖的奇怪小生物，薩沃科夫小聲地喚了我一聲：“大人，您是否能夠暫緩一下您的行程？”
“為什麼？”我有些猜到這個年輕的騎士想要做什麼，但是還是要他親口說出才好。“我想去消滅掉這些邪惡的生物。”他虔誠的說道：“消滅邪惡生物是每一個騎士該盡的義務。”
“這樣啊！”我沉吟了一下，騎士擔心的看着我，他必須以客人的意見為重，如果我不願意停留，那麼他是沒有辦法的。不過我並不是在考慮是否停留的的問題，說真的如果僅僅是為了要去消滅這些傢伙的話，那麼我們這幾個沃爾夫就足夠了，因為看腳印，這些地精數量不會超過三十個，既然比半獸人弱小，那麼因該不會很難對付。但是帶着這個不擅長這種戰鬥的騎士去的話可能反而會給我們添麻煩，不過看到他期望的神色，想一想對付這樣的弱敵也沒什麼驚險的地方便答應了。
“啊，那麼真是太感謝！”薩沃科夫感激地連聲道謝：“我會很快回來的，不會讓您久等的！”
“呵呵，是啊，我不會等的，因為我要一起去！”我看着騎士和這幾個人類的驚訝的樣子，露出雪亮的獠牙笑道：“有什麼奇怪的，聞到鮮血的味道，你還想讓我們沃爾夫走開么？”
很快，當牧師麗莎簡單的為死者作了安魂的彌撒后，我們這一行人又走上追蹤的道路。薩沃科夫讓兩個士兵回去報信，他認為這兩個士兵的戰技不足，可能拖大家的後腿，哪想到在我心裏也是這麼看他的。兩個狼戰士和那個夜行者遠遠在前潛行着，小心的探查着前方的情況；剩餘的戰士散在兩側樹林中無聲的伴隨，掩護着我們的側翼；矮人怒氣沖沖的落在最後，出氣似的拿着撿回的戰斧劈開所有他覺得礙眼的樹枝。騎士、年輕的戰士、女牧師和我走在中間，在那條被地精們踩出來的小道上邊走邊談。
“我們是年初在格丁斯堡認識的。”因為我對人類的一切都很感興趣，所以請年輕的冒險者們介紹一下他們自己的故事，顯然戰士卡爾頓也同樣對我很感興趣。因為對於普通人類來說，狼人就是很少見的了，更何況聞所未聞的銀色狼人呢。但是牧師麗莎膽子就小多了，她有些戒備的走在遠離我的另一邊，卻好奇地從斗篷下面不時地打量我。
“我的父親是個參加過多次戰爭的戰士，也是個薄有土地的鄉紳，但是我不是長子，所以我的哥哥繼承了他的土地而我則繼承了他的劍，”卡爾頓說道：“我不願意一輩子在庄園裏面幫我的哥哥管理那些農夫，我希望從冒險中尋找我真正的理想，所以就離開了故鄉，想到這邊遠的國度來碰碰運氣。”
“至於麗莎，”女牧師紅着臉點點頭：“她是剛剛獲得承認的見習牧師，這是她為了積累自己的修養而進行的修業巡行。”
“傑寧是在我們快要從格丁斯堡出發的時候自己要求加入的，”卡爾頓有些猶豫的看看衣甲鮮明的騎士：“他的來歷我們從來不知道，不過他很有些本事，所以我們就留下他了。”
薩沃科夫笑了起來，他知道夜行者是什麼意思，於是他寬慰的笑道：“放心吧，我不過是騎士而不是憲兵，所以他是夜行者也好還是日行者也好，都和我沒有關係！”聽了這話，卡爾頓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道根來自火爐山脈，”卡爾頓小心翼翼的看看後面，擔心被矮人聽到我們在談論他，不過矮人正在一門心思和樹枝鬥氣，沒有留意我們：“他必須在完成成年禮之前積累足夠的經驗，他想要成為一個鐵匠，可是他的家族據說是著名的矮人武士，結果他的父親要他必須成為著名的戰士才能回去完成他的成年禮。”
“他脾氣不好，不過是個好人，”卡爾頓歉意地向我道歉到：“如果他冒犯了您，請您不要太過於介意，您知道，矮人就是那脾氣。”
“放心吧，”我寬容的點點頭：“我不會和他計較，讓他閉嘴很容易，就像剛才那樣。他的確不是個做戰士的料！”
“大人，你看！”忽然，一個戰士無聲而迅速的出現在我們面前，他遞給我一大片破紗布。
“這是襯裙的下擺，”麗莎肯定地說道，似乎想起什麼似的臉上一陣發白。
“看來還有一些人在他們手中啊！”我說道：“不過看樣子也很危險了！看上去我們要趕快才可以，他們比我們領先好幾個小時，若是天黑了，對你們來說就寸步難行了。”
“不會太遠的。”卡爾頓不同意我的看法：“地精通常不會離他們暫時定居的地方太遠活動的，我看他們就在離此不遠的什麼地方。不過地精的巢穴通常很隱蔽，難以尋找，可惜我們沒有帶上獵狗來。”話沒說完，卡爾頓就看見見習牧師責怪的看着他，忽然恍然大悟，滿臉通紅的急忙道歉道：“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我不會為這些無意之失生氣：“尋找地精巢穴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讓你們看看我們沃爾夫是怎麼戰鬥的！”
很快，前面傳出目標臨近的暗號。我們停止了私語，小心翼翼的伏下身，無聲的爬過去。在這一點上我發現無論騎士還是矮人都無法讓我滿意，只得讓他們留在原地，當然麗莎牧師也留下來，我帶着卡爾頓向著戰士們發現目標的地方潛去。
“在哪裏？”我用手語無聲的詢問已經展開警戒的沃爾夫戰士。
“那裏，山崖下岩石後面有個洞，洞外兩個哨兵，”戰士迅速的用手語無聲的回報着敵情：“對面的樹杈上有一個，左邊的草叢裏面有一個。”
我眯起眼睛，搜索着目標區域周圍的一草一木，果然一棵枝丫眾多的龍骨木上有一團和周圍相當不協調的綠色；而左邊的金雀花從中一支低矮的花枝無風自動。而那個掩藏在石頭後面的小洞只有不到半人高，但是誰也不知道裏面有多深多廣。“真是狡猾的傢伙啊！”我驚訝的認識到，這種看上去比半獸人弱小的多的小怪物相比他們的大親戚要謹慎小心的多。看來我們很難用對付他們的親戚那樣的老法子對付他們。
怎麼辦？如果從小洞強攻進去不是不能，可是不免會被痛打一頓，用煙熏出來？一來不知道着洞口是不是有別的出口，二來他們手裏還有村民，這些人類的戰士不會同意我的法子的。真是麻煩啊！看來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