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解脫
可是那個人似乎被司機粗魯的動作給驚到了,火盆突然的一下子就被打翻了,被燒毀的紙錢一下子就揚空飛了起來。
我可能是喝的酒太多了,所以步伐不是很穩,可是這時候。我已經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臉了。我張口喊道:“張鵬。”
前面那人背朝着我。
司機這會開口道:“燒紙錢一邊燒去,等下撞死你我可不負責。”
我心情焦急加快了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近前,突然的一下,那人就跑遠了,司機自得的道:“算你小子識相。”
而我此時剛好越過司機朝着張鵬追去,我口中喊着張鵬的名字,可是張鵬卻不理會我。
我一直追了一個巷口直到最後消失張鵬的行蹤。
我喘着粗氣,感覺積聚在腦門的酒氣也散去了不少,我繼續朝前走着。巷子裏已經變的靜悄悄的了。
似乎這裏剛才從未來過人一般。
我試着喊着張鵬,忽然就在下一秒,我感覺頭頂上落下了什麼東西,我用手摸去,抓下來一張紙錢。
緊接着我抬頭朝上方看去,紙錢很快猶如雪花一般鋪滿了地面,我幾乎沒有看到是誰在灑紙錢,紙錢就這樣堆滿了地面。
我靜靜的呼吸着,這紙錢卻漫天飛舞着。
“是你嗎?張鵬?”我喊道。
只是回答我的都是紙錢,紙錢越落越多。逐漸的又響起了哀樂,這哀樂不是樂器放出來的,像是人哼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卻異常悲哀,落到的人的耳朵里,最後掉落進了人的內心中,使人升起一股哀傷。
我睜着眼睛四處看着,可是眼睛裏居然不知覺的的含着淚花了。
“張鵬。”我又叫了一聲。
哀樂的聲音依舊響起,慢慢地的我像是在這飛落的紙錢里看到了一個人,他站在我的前方,我下意識的就認為他是張鵬,於是我朝着前面走去,走了幾步后,我忽然又頓住了。
因為前面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火盆。火盆里燒着紙錢,空中又飄着紙錢,看起來很詭異的一幕。
被我的追着的那人忽然單膝跪地開始燒着紙錢。我就在一旁看着,他就燒着紙錢,我這會居然也沒有去打擾他。
紙錢的那股燒焦的味道不時的傳來,透過煙霧中的火光,我看清楚了燒紙錢人的側臉了。
那應該是張鵬無誤了。
我壓着步子朝前走去,我走來的很輕,像是怕嚇着張鵬一般。
等到到達火盆前的時候,他也並沒有要逃跑或者是退走。
只是他開口道:“你要燒嗎?”
我被問的怔住了,耳邊的哼哼的聲音還在響着,越加的哀鳴,我本想拒絕的,可是讓我自己沒想到的是。我居然鬼使身材的蹲下來燒紙錢了。
“張鵬,是你嗎?”雖然我們隔的很近,很近,可是這會,我依舊像是看不清楚他的全部的面孔,他就像還矇著一層輕紗一般。
他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反問我道:“你知道這紙錢燒來是幹嘛的嗎?”他的聲音就像是從九幽地府里傳上來的。
我囁嚅了下嘴唇然後道:“不就是用來祭祀先人的嗎?”
他忽然冷笑出聲,冷笑的聲音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嘲笑我一般。
“是嗎?”他反問着我。
“難道不是嗎?”
他又笑着,只是這笑太異常詭譎了。
“這紙錢是我們為自己燒的,我們從燒紙錢開始,就是一直為自己燒紙錢,最後看看自己值多錢,燒完多少錢,就是你死亡的日子。”
我聽的迷糊。揀了幾句很重要的話道:“你是說我們生前燒的死人錢其實一直是為我們自己再燒?”
“呵呵……是的。”他回答我道。
我看着他拿着紙錢的手被紅光照的通紅,紙錢粗糙,但是也像是要被火光照穿了一般。
我突然問道:“那你現在是為誰在燒紙錢?”
“你是在問我嗎?”
“嗯。”
在我話落後,他突然扭頭看向我道:“我是在為你燒死人錢。”
我頓時身子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子:“你不是說……”
“可是我已經死了。”他立即的回答我道,死人在為我燒死人錢。
“你是張鵬嗎?”我問了出心裏問題,可是那人不出聲回答我,繼續燒着紙錢。死人為我燒死人錢,而且剛才他說了一個人值多少死人錢,燒完后,那人就會死。腦子裏縈繞着這一句話轉來轉去,我忽然一把抓住那人的手。
我有些焦慮的道:“不要燒了。”
“為什麼?”
“你這樣燒下去我會死的。”
“你會死?你這麼怕死嗎?你不是說要救張鵬嗎?你怕死還要救張鵬嗎?”他的聲音越說下去就越恐怕了。
“我是要救張鵬沒錯,可是我也不想死啊!”
那人忽然一把甩開我的手,繼續着死人錢。他道:“我燒死人錢是為了救你,你活着也這麼累,不如就這樣解脫不更好。”
“解脫?死了?死了就能解脫嗎?”
“當然,死了就能解脫。”他說的雲淡風輕。我看着他不停的往火盆里扔着紙錢的手,我忽然問道:“那你現在解脫了嗎?”
他的手怔住了,然後看着我道:“解脫了,解脫了嗎?”他說著,直接把手上的一把紙錢直接扔進了火盆里。
火盆里先是冒出一陣青煙,隨即火光大盛。然後在火光大盛的時候,他突然一腳把火盆踢翻,然後面目猙獰的看着我,不過卻依舊像是覆著一層輕紗一般。
我下意識的就像要逃跑,可是剛邁出步子,就被他掐住了喉嚨。
“解脫吧!我現在就來幫你解脫。”
窒息的感覺很快的就猶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我感覺自己不能動彈,身體裏的力氣正在迅速的流失着。
我已經聞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已經看到了天堂。”他喪心病狂的說著,而我下一秒就感覺心臟像是驟然停止跳動了一般。
紙錢從我眼前紛飛而過,那種悲傷地聲音繼續在我耳邊響着。彷彿他們現在就在為我橫着死亡之曲一般。
可是正當我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忽然我眼前飄過幾道黃符,黃符像是碰到空氣就被點燃了一般,一瞬間就在我眼前着了火。
我睜開眼眸看着,只覺得這黃色的火光異常的妖冶,等我想看清楚后,忽然發現自己雙手正掐着的自己的脖子。
我把手放下來,霎時才覺得那口氣涌回來了。
我失神的看着自己的雙手,腦子裏瞬間湧上來諸多的信心,我居然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難道是我想掐死自己不成嗎?
我站在原地,原本數不清的紙錢全都消失不見了,只是地上還留着一個火盆,可是火盆里卻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的。
原本的哀樂也消失了,這一切發生的就像一場夢一般,我為真切的感受到,只是覺得置身其中,然後又置身其外一般。
我喘着粗氣,感覺渾身這時候還使不上力氣來,所以才走了兩步,便覺得腿有些發軟,差點就要軟到在了地上。
我扶着牆,感覺自己現在很清醒,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現在是跌入在一場迷霧當中一般。
那個鐵盆,我走上前去把鐵盆撿起。
可是這時候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放下。”
我抬頭看去,發現三千此時正站在我的身前,他雙手疊加子胸口的位置,看着我只說了這兩個字。
我手剛接觸到火盆。聽到三千的話我也沒有立刻就放下,僵持了一會後才放下的。
三千嘆了一口氣,然後對我道:“回去吧。”
我看着這空空的巷子,恍然剛才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一切都是虛無的。但是那句話我卻記得死死的。
活着的人燒紙錢不是為了死人燒的,而死一直在為自己燒。
我走心不在焉,三千直接帶我回來了原來的那條馬路上,李老闆和周六還在等着,司機也站在一旁等着。
當看到我后,司機對我道:“老闆,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你人影了呢”
此刻,我就像是被涼水潑了一般,顯的有些狼狽,不過卻也很清醒,我上了車,車上的李老闆和周六還沒醒酒。
三千坐在車頂上,沒有一點動靜,等車到了家裏,我把錢付完,司機就離開了,三千從車上下來。
直接進入了屋內。
李老闆和周六相互攙扶着從車上下來,進入別墅后,瑤瑤給我們三每人倒了一杯熱茶。
喝完茶,李老闆和周六也像是清醒一些。叼妖叼弟。
“怎麼回事?”李老闆說著,大家也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只是三千在坐下后對瑤瑤道:“南舀,這是你要的東西。”三千說完后便把一個手機交給了瑤瑤。
三千繼續道:“第一次用這東西,也不知道照的怎麼樣。”
瑤瑤像三千道了一聲謝后,然後開始翻開手機中的內容,瑤瑤翻着翻着,面色已經變了。
三千看着瑤瑤像是隨時知道她要為什麼一般。
三千直接開口道:“我拍到的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