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９章悠閑能到幾時

“小姐.您想什麼呢.明天.另一位側妃就要過門了呢.”紫芸收起了淡淡的想念.目光又變得如一潭清泉.再無波瀾.看向忙忙碌碌.裝燈結綵的下人們輕笑着道：“他娶他的妃子.與我何干.”

“可是.小姐.明日就要行側妃之禮了.為何太子爺都不送禮服過來呢.您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小姐.還是太子爺親自接來的.怎麼也是堂堂正正進府的.都沒有正式的婚禮怎麼成.”月兒厥起小嘴.一副替主人打抱不平的樣子.

“傻丫頭.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怎會稀罕那些表面的東西.”“可是．．．”“好了.別在可是了.”紫芸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她.豈會在乎.要與那個討厭至極的混蛋拜堂.自己一定會忍不住.拆了喜堂的.

幸好他夠聰明.不會擅自來打擾自己.雖說來為奴.確享受着主人的待遇.衣食到住行.從未缺過任何東西.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只是離開了哥哥.獨自居住而已.其它的並未有任何改變.生活依舊平淡的擊不起一絲波瀾.

也許.這樣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現實不得不把她遊走的思想拉回.惴惴不安的心告訴她.那個人想要的結果.絕非如此簡單.她真能一直躲在這小院裏享着清福嗎.

清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將紫芸吵醒.吵雜的聲音讓獨立的小院不再清凈.擾了她的清夢.簡簡單單套了一身素色羅裙.卻被月兒念叨個不停.“真是的.這太子府什麼意思嘛.王府的千金有花轎.有禮服的.為什麼小姐你就沒有.”

“好了.月兒.一大早的生什麼悶氣.”見自家小姐一臉平靜.沒有一點在乎婚禮的意思.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小姐.那月兒幫你梳發吧.”“不用那麼麻煩了.”話間紫芸拾起一根絲帶.將長發輕束.再無任何修飾.慵散的向院子中走去.

“小姐.深秋了.您在多披件衣服呀.”月兒抬頭的瞬間.人已出了屋.隨手拿起件披風追出去.竟看着飄渺的不真實的小姐.呆了心神.

雖快入冬.天氣有些寒冷.確也清爽.沒有了秋季的乾燥.淡淡的薄霧讓人心曠神怡.

紫芸立在院中.仰望着天空.呼吸着清新的空氣.似笑非笑的她額前的髮絲.調皮的隨風輕舞.一身素衣隱在薄霧中.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那種美可以讓人心動.亦會讓人心痛.她那如星辰的眼眸中.哀傷如這薄霧.稍縱即逝.

君燕曦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每每路過這座院子.卻望而止步.近來日日繁忙.心中竟會時時想起她.明明她就在這座院子裏.他確不想.甚至不知該怎樣去面對她.心裏明明是討厭她的.卻又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什麼希望.

到底是什麼.他還是沒有看清.只能像往常一樣.在這小院門口駐足.

只看一眼.確不踏入.也許.他從心底里害怕.怕毀掉這唯一寧靜的地方.她一身單薄的青衣欲像一隻展翅蝴蝶兒翩然離去.他看在眼裏.

呆愣片刻.君燕曦意外迎上紫芸看來的雙眸.竟是那般的冰冷與平淡.沒有言語.彷彿從來都是陌生.砰然的心動.被冰冷刺痛.毫不猶豫.他轉身離開.

“剛才那是太子爺嗎.為什麼都沒有進來看小姐呢.”月兒回過神來為紫芸披上柔軟披風.偷偷瞄了眼小姐的表情.便不敢再言語.她心裏看的明白.小姐壓根就沒把太子爺放在心上.

“本就是不同的人.即使靠的再近.依然永遠陌生.”輕瞥了院子外一眼.紫芸像是對自己說著.又像是同月兒講話.

院子外的人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紫芸依然還是那麼悠閑的品茶.看書.彈琴.彷彿就是兩個世界.月兒被下人叫去已有兩個時辰.她不由開始擔心.她們從未出過這座院子.不是被禁足.只是她不願意.

太子府甚大.雖不比皇宮.卻也處處奢華.她卻根本不想去了解.整日兩耳不聞窗外事.為的是從心底與這裏撇清關係.可真能撇清嗎.

她自問.不想知道的依然飄進了自己的耳朵里.老皇帝病危.朝堂之上又要掀起一波風暴.哥哥怎麼辦.跟隨了太子.會不會成為他人爭奪皇位的絆腳石.

想到這裏.心或許可以放鬆一些.太子的確聰明.利用這次大婚給諸位皇子敲響了警鐘.本只是納側妃而已.根本不需如此鋪張.竟稍稍做一些改動.拉攏了當朝唯一一位王爺.收服了手握重兵的將軍.

不得不稱讚他步步搶儘先機.突然明白.即使沒有自己.哥哥即己步入朝堂.身居高位.總有一天也會是他人手中的棋子.原來這個陷阱早已存在.只是自己誤打誤撞不慎跌落.則成為了他更容易得到兵權的籌碼.

是怒.是悲.卻只剩冰冷的嘲笑.老天到底給她安排了怎樣的命運.這一輪.她將又會扮演什麼角色.

“小姐.”紫芸看向剛剛回來的月兒柔聲問道：“他們叫你有何事.去了大半天.我都有些擔心了.”

“說來我都生氣.是新進門的側妃柳煙兒.她說要召集太子府所有的丫環.下人.包括太子爺的侍妾去給她請安.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刁蠻跋扈.我看除了太子爺.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月兒氣鼓鼓繼續道：“她有什麼好炫耀的.不就是一位側妃嘛.可更氣人的是.竟然是太子爺說的.另一位側妃.就是小姐你.病入膏肓.養在深院.不宜見人.讓她們全聽柳煙兒一人就行.小姐.你說說.你明明好好的啊.你說氣不氣人.”

月兒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猛灌了一口茶水.還不忘露出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表情.“呵呵呵呵～”“小姐.你不是也氣傻了吧.這有什麼好笑的.”

“月兒.你不懂.這樣甚好.正合我意.”“小姐～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了.女子嫁人.不就是要找個疼你.愛你的人嗎.小姐你對太子爺那麼冷淡.他都不把你放在心上了.以小姐這麼美的人兒.如果能和太子爺好好相處.我想這太子府一定是姐姐說了算的.”

聽了月兒一番話.紫芸笑的更是開心了.“傻丫頭.小小年紀.你懂什麼.小姐我不想爭權.也不比家世.更不願去爭搶那妻妾成群的男人.我們管好自己就可以.從今以後.我也樂得逍.過好一天是一天.”

“那麼.小姐當真沒有最想要的東西嗎.”月兒猶豫着問道.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腦袋看向紫芸..

她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神變得有些迷離.隨後認真的回道：“如今我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吧.”她答的聲音不大.但月兒卻記在了心裏.

傍晚時分.月兒又被下人叫去.向太子和柳側妃請安.一個人的晚膳真沒意思.隨便吃了幾口.便沒了用膳的心思.放下筷子.紫芸不禁冷笑.

看來這王府的千金.真是極受太子寵愛的.不過是比侍妾大了那麼一點兒的妃子.竟有這麼大的排場.真不知道他是太驕縱那女人了.還是想要利用她穩住王府.

人心真是難測.為他一人.受苦.受累最後丟掉性命的又會有多少人.期望他能是個好皇帝吧.紫芸抬頭看向窗外.很是想家.今夜的月亮竟圓了些.

“哥哥他們好嗎.”思念遷出淡淡哀愁.月光下.床頭的七絕琴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像是要訴說什麼.“好久都沒有彈琴了.”

每每觸碰.音律飄出.牽引着內心深埋的想念.她只能選擇必之不彈.因為她再也不是那荷花畔邊.隨喜隨悲的女子.再也沒有人可以陪她開心.陪她憂傷了.

“小姐.你怎麼了.為什麼眼睛都紅了.”月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她面前.滿臉的擔憂.

“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月兒不用擔心.到是你.滿臉的疲憊.柳煙兒沒有為難你吧.”“沒什麼的.就是晚上太子的一位侍妾.不小心得罪了柳煙兒.有幾個丫頭幫着求情.結果我們一干人等都跟着罰跪.姐姐不需掛心.月兒就是有些累了.”

她邊揉着腿.別打着哈氣.一看就是跪了好長時間.紫芸滿眼的心疼問道：“吃過晚膳了嗎.”“吃過了.跪了幾個時辰.太子爺就讓我們都去用膳了.”

“委屈你了.要你跟着我受累.過幾日.我把月兒送出去可好.”

“小姐這是什麼話.能跟着小姐.是月兒的福氣.就算再苦的日子.月兒也是願意的.何況這也沒什麼.都是那個驕橫跋扈的女人.小姐無須自責的.小姐莫要再提送走月兒的事.否則月兒真要傷心了.”

紫芸眼裏溢滿了感動.拉着月兒的手細語道：“從今以後.我會保護月兒的.不會再讓月兒受一點苦.”“小姐.只要能在你身邊.月兒真的不怕苦的.”她緊緊的拉着紫芸的手.說的極其認真.

“你快去睡吧.都累了一天了.”“嗯～～”看着滿眼溫柔笑意的小姐.月兒也開心的笑了.

“月兒.明日不用去請安了.”她剛走到門口.紫芸又像想到了什麼.“可是．．．”“沒什麼可是的.”一口回絕了女孩想要說的話.打發她去睡了.

從今天起.她不再逃避麻煩．她要保護身邊的人.看着他們每個人都過得好.紫芸沒有因來到這裏害怕過.她也不後悔跳入這一生的牢籠.

起初的排斥與不習慣.讓她幾月來思考明白.是該和他好好談談了.這樣耗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君燕曦不是沒有來過.不止一次.他們在院子裏面面相視.只是誰都無法開口.他們是什麼關係.沒有情感.只有陌生.沒有誓言.只有賭約.

救他一命.換得一人自由.一抵一算.在他精心的佈局下.竟換自己欠了他.便失了自由.成了他的妃.無奈也好.恨也罷.總之成全了兩人.她是值得的.

淡淡輕嘆.“人生.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熄了燭火.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為何思念這樣傷人肝腸.他們也是否在想着自己.

同樣.慕容府里所有人都無法入眠.慕容雲蕭滿臉的愁雲道：“皓薛.這可怎麼好.聽說芸兒在太子府得了大病.不知是真是假.今日舉行側妃之禮.竟然也沒召我這個當哥哥的前去.你說芸兒真要出了什麼事.我就是死了也無法面對爹娘啊.”

“大哥放心.芸兒的身體早已大好.況且她是極其精通藥理.不可能會有事的.明日我再去探探消息.”

雲皓薛安慰着眼前脆弱的男人.可眼裏也有着掩飾不了的擔憂.可是.自己必須相信她沒事.相信她過的很好.替她守護在最想要保護的哥哥身旁.

“好.我明日也去上朝.當面問問太子.看能不能見芸兒一面.”眼下.皇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如早日輔佐太子登基.說不定可換芸兒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