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妄想
顧敏摔門回到房間，手包一丟嘩嘩啦啦砸倒了一堆保養品瓶子。
‘以後再也不管他了！‘顧敏氣道。
“小姐別說氣話，少爺年紀小呢，才七歲多，正是人閑狗煩的年紀，咱們家的已經比別家的好了很多了呢。”春杏跟着顧敏走進來，伸手去扶那些瓶子。
“那也是，以前多聽話的孩子，怎麼今天這樣。”
“哎呀，小姐，你掉眼淚了嗎？”
“沒有，你出去吧，只是有些傷心。讓我自己冷靜會兒。”
“那好吧。”春杏把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又看了看背着身子坐在陰影下的背影，不放心地說:“小姐你小心身子，別太過傷心了，等我吃飯的時候叫你。”
春杏關門出去，旁邊急慌慌跑過來一個小丫鬟。
“做什麼呢？慌慌張張的，是少爺出什麼事了嗎？”
春杏認得她，她是春桃，原來是茶水間的小丫鬟，春桃看她還算細心，剛好少卿身邊也缺了個小丫鬟，就把她調到少卿身邊照顧。
“哦，是春杏姐姐。不好了，小少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久了，都不讓我進去呢。”
“什麼？從開始到現在嗎？”
“是的。”
“到現在還沒出來，要出什麼事怎麼辦？你快跟我來。”
兩人跑向對面的房間，春桃還沒敲門呢，少卿在裏面早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於是在裏面大叫說:
“我不吃。我不吃，姐姐不同意我上班，我就不吃飯！”
“不吃就不吃吧。不要管他！”
顧敏剛好從房間裏出來，聽到這句話也賭氣回道。
房間裏，少卿坐在地上一直趴在門縫處偷聽，聽到顧敏這樣說，“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顧敏本來狠下心來不準備理他的，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才上大二的學生而已，還不知道怎樣處理熊孩子這樣的問題。
姐姐真的不理他了。聽到顧敏下樓梯的腳步聲，少卿從床上抬起頭來，望了望門邊的方向。又蓋上被子委屈地哭了起來。
顧敏從旋梯往下走了兩節台階，遠遠地看到下面的小餐廳里雲裳正坐在椅子上喂小黑豆吃着蛋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雲裳肚子上的凸起非常明顯。
“小姐。你怎麼不走了？”
“你先下去擺飯。告訴雲裳我工作還沒做完，讓她先吃吧。”
說完，顧敏從春杏身邊繞了過去，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說：“還有，今天的事情不許告訴雲裳，知道嗎？她快生了，不能讓她擔心。”
少卿房間門口。顧敏忍了忍氣，對着裏面的熊孩子輕聲喚道：
“少卿。開門，讓姐姐進去。”
沒有人應。
“少卿，開門，姐姐今天做的不對，但是你能聽聽我的想法嗎？”
沒有人應。
“少卿，你不開門，我就一直等着嘍！”
門瞬間打開了，少卿撲進顧敏懷裏，顧敏覺得肚子上濕濕的，掰開少卿的腦袋，看到他滿臉的淚痕。
此時的內華洋行里，小野昭和把兩個得力幹將吳端和穆買辦叫來，正在開一個小規模的緊急會議。
“最近燒鹼的價格一直波動很大，你們兩個有什麼消息嗎？”小野昭和問。
“我一直都在關注着這個事呢，聽說是這個月從英國開來的船隻在印度洋遭遇了風暴，一些運載了燒鹼的貨船翻倒了，所以現在整個大清都缺貨。”吳端搶先開口發言，並且還向旁邊站着的穆買辦投去挑釁性的一瞥。
穆買辦嗤笑一聲，說：“你這不過是表面消息，整個天津衛，上到官員、買辦，下到叫花子和拉車的洋車夫都知道，沒有什麼特別的，能有什麼價值，不要以為稍微懂些皮毛就能在這裏冒充內行了。”
“你說誰是外行人，沒有我提供的配方，能有內華香胰廠嗎？沒有內華香胰廠，能有你那什麼香胰商會會長的位置嗎？”
“切，少說大話，天津衛現在那麼多香胰工廠，都是你提供的配方嗎？你是提供了配方，可是洋行不是給你副總經理的位置了嗎？就少在這裏裝蒜了。”
“你－－”
“哼！”
………
小野昭和穩穩地靠在西式的沙發皮椅靠背上，手支着頭看着兩個得力幹將互相爭鬥。
來中國之前，他的父親小野菊香曾經給他上過中國文化方面的課程，其中有一個例子就是說，中國苗疆有種養蠱之法，把很多幼蟲投入瓮中讓他們互相吞噬，最後才能培養出強大的蠱王。
他還說中國人口太多，相比之下日本人口太少。要想用極少的人口統治極大的國家，最好的辦法就是以華治華，就好像蒙元和滿清那樣，他們都成功用幾百萬人口控制了幾億人口的中國。
“好了，別說了！”
小野昭和非常懂得適可而止和居中調停的領導藝術，他對穆買辦說：
“你把你的想法講一下。”
“小野先生，燒鹼價格波動太大的問題我其實早就意識到了。雖然外面的消息都傳說是因為英國輪船沉默的原因，但在我看來，沒有那麼簡單。我調查了一下各各洋行燒鹼貿易的交易量，我發現，是有人在做空市場。”
小野昭和點頭，說：“我也這樣以為，那你認為是誰在做空燒鹼市場呢？”
“當然是有利益的人。天津衛的香胰市場裏，能夠有這麼大手筆的，恐怕只有美華香胰那個姓顧的小丫頭片子莫屬了。”
“不錯。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這次燒鹼價格的波動都給我提了個醒，要做香胰，其他香料和油脂天津衛都不會缺，唯獨燒鹼，雖然和油脂相比需要的量不多，但是只能從國外進口。只要我們利用咱們洋行進出口貿易的優勢，做空燒鹼市場。相信不許半年，天津衛的香胰工廠都得倒閉大半，到時候，天津衛的市場就是咱們的天下啦。”
說完，小野昭和伸出拳頭在空氣中虛握了幾下，陰測測得笑了兩聲，他似乎能看到他控制天津衛的燒鹼市場，遏住所有廠商命脈的那天了。
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小野昭和狂妄的幻想中，不知道他有沒有遇見到他接下來的窮途末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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