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俗塵歷練（4）
周瑞明端着冊子認認真真地看着，初時的很有興趣，只是一會兒就將整本冊子都翻了一遍。
“該不會是騙我的吧？”周瑞明喃喃着說道，他將整本書都看得差不多了，但是並沒有什麼感覺，所有不認識的字他也都專門認過了。可以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用心過，甚至連讀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但是一想到那個人手上燃燒的火焰，周瑞明就又有了信心，他那是怎麼樣的神通和本事？確實不是凡人可以達到的。
那麼困難的事情一定很難，自己想要這麼容易地學會那定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這裏，周瑞明重新翻開第一頁細細地看了起來。
他看得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的，然後慢慢理解着其中的意思。
第一篇是感悟篇，言說在人的周圍都存在着靈氣，要感受到其中的靈氣是第一步。
靈氣？
周瑞明撓了撓頭，這是個什麼東西？
他正聚精會神的時候突然感覺好像在那攤開的紙頁上好像浮現出了什麼畫面，就見一個道人模樣的人盤腿坐着，眼睛緊閉，似乎是在感知着什麼。
周瑞明大為驚訝，被眼前的一幕緊緊吸引，渾然將周圍的一切都忘記了，直到畫面在眼前消失他才有些嘆惋地回過神來。
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他收了冊子。這才出去吃飯。
他的老僕人被打發到郊外的村子裏去了，現在連個叫他吃飯的人都沒有，自己堂堂一個少爺在家裏竟然連半點存在感都沒有，想想還真是可笑。
緊緊地握了握拳頭，深呼吸一口，罷了，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地方的。
吃飯的時候周老爺問起兒子的學業，周瑞明雖然最近也是用了心，但是那心思也是慣用在那本冊子上，除了多認了一些字別的他是半點都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最近把心放在正途上。以為你學好了。但是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不長進。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周老爺一巴掌就扇在周瑞明的臉上，火辣辣的痛，周瑞明沒有去摸自己的臉，他知道現在自己的臉一定紅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腫起來。他看過那些被扇耳光的下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和他們一樣了。
對於兒子。周老爺也是存了心思的，雖然這兒子並不得自己的心意，但是不管怎麼樣那都是自己的兒子。總還是希望他可以爭氣，將來能夠有一個好的未來。家裏也有條件，請得起先生，若是將來能夠出一個讀書人自然比自己這個商人好。
周老爺也是聽李先生說起自己這個大兒子最近都很用功這才想着過問一番，他還以為自己的這個兒子終於知道要好好讀書了，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孩子還是這樣，一點進取心都沒有，真是氣死他了。
“老爺，您跟明哥兒生什麼氣，他年紀還小，慢慢來嘛。”
“年紀小？”周老爺怒極反笑，“嘉哥兒六歲了，還比他小兩歲都已經會被千字文了，昨個兒李先生還跟我說我們周家將來說不得就會出一個秀才老爺，現在看來這逆子是沒有可能了！”
周老爺的夫人還在一邊勸着，周瑞明一言不發，他低着頭，緊緊地抿着嘴唇。
父親不喜歡他他早就是知道的，但是現在聽來還是覺得很是傷人。他只能什麼都不說，因為越說越錯。
“瑞明啊，快跟你爹認個錯，今天的事情就過去了啊！”周夫人說道。
“認錯？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承認自己有錯了嗎？”周老爺現在是怎麼看自己的兒子怎麼覺得不順眼，他之前對周瑞明有多麼大的期望，現在就有多麼失望了，自己這個兒子這輩子是不用指望了，還能指望他幹什麼？中秀才嗎？
連周老爺都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他還能夠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嗎？
“我錯了。”隨着周瑞明的一句認錯的話出口，今天的風波就算是過去了，周老爺也不管他，哼了一聲，道：“以後你就不要出來吃飯了，就在你的那個小院子裏吃吧，也不要來見我，真是看着你就生氣！”
“是。”周瑞明應了一聲，他的心很痛，很想哭。
但是他知道自己哭了就會更慘，更讓父親厭煩他，他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又能夠到哪裏去呢？
在自己的院子裏待了兩天，周瑞明果然沒有沒有再出去，只是就算他待在自己的小院子裏，不去惹禍，但是麻煩還是會找上門來。
為此，周老爺又一次責打了他。
對於父親不分青紅皂白的懲罰，他是真的感到心灰意冷了。
“是，我雖然不喜歡二弟，但是還不至於害他，我沒有那麼卑鄙！”
周瑞明的二弟周瑞嘉摔到了水裏，被說是他做的。
“還敢頂嘴，他們都說是你，難道還會冤枉你不成？你二弟是哪裏招惹了你，你小小年紀竟然這麼心腸狠毒？”周老爺手上拿着木棍狠狠地打在周瑞明的身上。
“我沒有！”
“還敢說謊！”又是一下！
周瑞明已經不說話了，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父親都不會相信他了。他已經認定是自己做的了，是不會再聽自己的辯解的了。
看到周瑞明倔強的樣子，周老爺道：“怎麼？你很不服氣是不是？你是不是還想着什麼時候再報復回去？現在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我已經給過你太多機會了，可是你偏偏不學好。以後也不要想着我再給你機會。你到鄉下去吧，說不定吃點苦你就知道好歹了。”
周瑞明是徹底震驚了。動了動嘴皮，“你要趕我走？”
“是叫你知道知道好歹。”周老爺把守在外面的下人叫進來，叫人給周瑞明準備一身衣裳，然後就讓人帶着周瑞明到鄉下去了。
到鄉下去，鄉下的日子是什麼樣，那和鎮上是完完全全不同的。
周瑞明被安排到了周家的一家佃戶中，周家人給了那家人一點錢，然後就走了。
周瑞明知道自己這一離開周家以後估計是很難再回去了，周瑞嘉為什麼會掉到水裏，那分明就是一個針對他的圈套。就算他想要回去那些人也不希望他回去。他是鬥不過他們的。
想到自己將來總有一天都會要離開，周瑞明反而不放在心上了，他唯一珍視的就是那本冊子。
因為那家十五歲的兒子到周家的另一個莊子去幫工去了，很久才會回來。周瑞明就住在他的房間裏。
他很不習慣。不習慣那樣的床。不習慣飯菜，不習慣每天那麼早睡，那麼早起。因為這家人到了晚上連燈都不會點，早早地就睡下了，等到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要起來。
他不是來享受的，但是也不是來吃苦的，不過也不好意思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因此也和他們一樣的時間起床，然後幫着擺放碗筷。
鄉下人都是實誠人，周家給了不少錢，他們也就不會叫周瑞明去下地幹活，儘管不知道主人家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周瑞明是周家的大公子，總之他們也不敢真的叫周瑞明去幹活。
周瑞明就開始研究那本冊子，然後學着冊子上的打坐，感受什麼所謂的靈氣。
這樣下來好幾天他都一無所獲，有些緊張的同時也沒有想過要放棄，畢竟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周家也沒有人來找他，似乎是已經忘記了他這麼個人，這樣的日子似乎就這樣慢慢地過下去，當然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那些不來找他他就自己過自己的，其實也挺好的。周瑞明這樣安慰自己說道。
好幾個月過去了，周瑞明躺在山坡上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此時他的眼睛是緊緊閉着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着，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發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他這才遺憾地睜開了眼睛。
一邊往回走，周瑞明還在回憶着剛才的那種奇怪的感覺。那真是一種他說不太上來的一種他不怎麼說得上來的感覺，很奇怪，但是又有種悸動的感覺，哪一點短短的時間他就感覺自己不像是個凡人了。難道，那就是感悟靈氣嗎？自己已經可以感悟靈氣了嗎？
周瑞明心下激動，很想現在就去試試，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嘗試的時候，因為已經到了飯點了。
晚上躺在床上，周瑞明怎麼也睡不着，心裏就像有什麼東西在抓一樣叫他難受得不得了。
想了想，還是睡不着，他乾脆起床。
“你幹嘛啊？”農戶家的兒子問他說道。他們是住一個房間的。
“我去茅廁。”
農戶家的兒子也沒在意，翻了個身又睡了，他不像周瑞明那般輕鬆自在，他是要幹活的。
周瑞明起身之後就出去了，他是第一次走夜路，好在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錯，照亮了他的前路。田壟之間的路極不好走，他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掉到旁邊的田地里，又是在這種時候，天地間靜悄悄的一片，讓人很是不習慣。
他想起一些聽來的山精志怪的故事，總是覺得在這一片靜謐的田野間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注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以前的他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這一切都是被逼的。
他之所以出來就是怕被人打擾，他要好好探探今天的感覺是不是真的。
來到白天來的山坡，周瑞明左右看了看，這才盤腿坐下。
前方，明月當空，叫他少了一些恐懼，慢慢地就閉上了眼睛。
直到天方晴的時候，周瑞明才睜開了眼睛。回去的時候很沒有精神，那家人都很奇怪他去了哪裏，周瑞明推說自己睡不着很早就起來到外面去看了看，那家人也沒有覺得奇怪，只是叫他快些吃飯。
只是周瑞明的眼睛中有股難掩的異色，那是歡欣、喜悅的神色。
從那天開始，周瑞明就用更多的時間“修鍊”，他覺得那就是修鍊。
直到一年以後他才看到第二頁紙上的畫面，然後才引氣入體。
從那之後，周瑞明在旁人的眼裏似乎有些不同了，那種不同是說不上來的，就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但是還能保持著剋制與他保持距離。
時間過得久了，村子裏的也大概是知道他的處境了，這麼久了周家都沒有再來人，說不定周瑞明就要在這裏待上一輩子了。
當初周家給的銀錢也差不多用完了，周瑞明的日子就沒有那麼好過了，周家沒有人來，他就要開始幹活掙自己的那份口糧，只是他幹活的時候總是會出神，愣愣地站在那裏好半天都不動。村裡人都說這是個神經病，不然怎麼會被周家扔到鄉下來？
他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每天就只有兩碗可以將人照得透亮的湯湯水水，但是他還是不能離開，因為他在等一個人，況且他的修為實在是太過於低微，又換不來錢。
東來鎮的人都不知道修仙是什麼意思，鄉下人就更不知道了，周瑞明每天除了修鍊就是幹活，他還跟着村子裏的人去過鎮上，沒有發現跟自己一樣的人，不由得有些泄氣。
周家的人是真的不理他了，或許父親已經忘記他了吧？
周瑞明早就已經不指望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經過周家大門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往裏面看，那裏的人已經不認得他了，畢竟他現在的打扮和一個農家少年差不多了，粗布麻衣，還縫了補丁。而且他現在特別瘦，一點都看不出當初的影子了，他變了很多。
他只是來鎮上找那個人罷了，他怕那個認不出現在的自己了。
周瑞明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就這樣過了好幾年，他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了。
這一天，他正在田地里幹活，當年的農家少年的兒子已經兩歲了，正在天龍上玩耍，周瑞明干起活來半點都不費力，他放下手裏的鋤頭，似乎是若有所感，抬頭朝着一邊看去，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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