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為何放棄
他們走到了操練場石階之上,俯瞰着下面幾萬氣勢高昂的大軍陣法對列,一招一式都顯渾厚有力。
宸卿笑了問易祭道:“易先生有何看法?”
易祭收回目光,對於官場戰場,他早已心有勿念,此刻想聽他的看法,恐怕也是一文不值啊!
他看向四殿下也笑了回道:“易某常年置身在山野深川之中,要說去何處該走哪條路,倒是熟悉,這用兵嘛!可謂是一竅不通,遠不及四殿下啊!慚愧!”
似乎宸卿等的就是易祭所說的這番話,他清楚的知道易先生曾任過本朝的出使官,如今哪敢請教他用兵。
只是,若不來此地借軍威詢問,易先生腦子裏或許只有那一把九弦琴了。
宸卿彷彿被他一語點醒夢中人的樣子,再笑了笑道:“其實我現在身邊缺的就如易先生這樣的人吶!”
易祭愣了愣,他萬萬沒想到四殿下會如此調侃他,迅速醒神后,雙眼不自覺的看向了遠方淡淡的道:“四殿下說笑了”
宸卿看着他笑了笑沒再說些什麼。
操練的時辰一過,他將易祭送到西陵營,便回去了主帳。
慕錦華和花汝綾見易前輩去了這麼久才回來,忙將他請進了醫帳內,上來就是一碗湯藥,她遞到了易祭面前笑了道:“易前輩趕快喝了吧!操練場那地方風大的很,也不知宸卿帶你去做什麼?”
“呵呵!”易祭接過了湯藥,放嘴邊吹了一口氣回道:“四殿下智謀過人。我去了自有他的用處”
聽這麼一說,慕錦華與花汝綾對視一眼,她們自然是聽懂了易前輩話里所指的意思。她看着湯藥見底,接過葯碗躊躇了片刻,如實道:“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向北凌朝下戰書,是因手中握有粱琛叛朝的念頭,但山川萬丈,確實需要像易前輩這樣的人才”
花汝綾也接着道:“還望易前輩莫要誤會。我和錦華對您不敢忘初心,您的身體舊疾,我們一定會醫治好的”
易祭聽着點了點頭。他拿過從不離身的九弦琴懸背在肩上,走出了幾步又停下了步子道:“容我再想想!”
“好!”慕錦華和花汝綾齊聲道。
午飯時,她將飯菜送到了易前輩的帳中。
一個下午的時辰,她們也沒見易前輩踏出過營帳一步。
到了傍晚。夜幕已經全然籠罩了整個山川。慕錦華照舊為易前輩送去了湯藥和飯菜,就默默的退了出來。
夜裏,慕錦華捲縮在宸卿的懷裏,緘默了許久,她才問出了一句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殘忍?本來易前輩可能已經將與北凌朝和那位女人的恩怨情仇放下了,而我們卻讓他故憶重拾,此時此刻,易前輩心裏是糾結痛苦的吧!?”
宸卿握着她的雙手包在掌心內。又湊近了唇邊吻了吻,才笑了若有所思的回道:“明明可以擁有。卻為何要放棄呢!又或許,北凌那邊的女人希望易先生能有一個男人的樣子,不畏生死的站在她面前呢!”
“嗯!有道理!”慕錦華贊同的點了點頭,在他懷裏換了一個舒服的姿態繼續躺着道:“我也希望易前輩能夠想明白,畢竟,人一輩子總不能那樣孤苦沉寂”
“華兒說的沒錯!”他在她的額際落下了一吻,暫且將軍務和易先生的事拋到了腦後,隨之抱起她走向床榻,邊笑着邊道:“氣候愈發的冷了,慕閨醫真是一劑好良藥,有你躺在我身邊,整個冬天都不用愁咯!”
“哦?你這個壞蛋”,慕錦華不老實的踢了他兩腳扭着身子,喋嗔反抗道:“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劑良藥啊!還是幫忙暖床的良藥,你快放下我,我才不要留在這裏”
“豈能容你說不留?來了就別想踏出那個門了”,說著,宸卿將她輕放在床榻上四目相對。
良久,慕錦華拍了拍他的臉提醒道:“喂?你還傻愣的盯着我看什麼?時辰不早了,還不趕緊歇息”
宸卿寵溺的笑了笑,乖乖的躺在她身側,正當她睡意朦朧時,耳邊似是有聲音在說:“等這場仗大勝班師回朝,我就向父皇請旨,許你嫁我”
三日後…
宇文老將軍和顏無媚一干人等策馬趕回了軍營。
主帳內,宇文壘將在北凌京都打探的消息一一向宸卿道:“四殿下,老臣在粱琛那裏都探明白了,易先生出使北凌朝的時候,是和當朝最小的公主相戀,因北凌皇不同意公主外嫁,所以絕斷阻止了兩人在一起,而易先生在他家父的壓迫下,也不得不與九公主分開……”
“後來呢?”宸卿問道。
冬天異常寒冷,宇文老將軍卻擦了把額汗接着道:“後來,那位九公主因執念太深,至今孤苦一人帶發在懷慈庵度日”
“可知懷慈庵的去處?”
“已經打聽清楚了,從北凌京都去往豫江的山道上”
“嗯!”宸卿吩咐道:“老將軍先下去準備準備,明日你和鈞漠留營中,我和錦華汝綾陪着易先生走一趟”
“是”,宇文壘領令退了下。
當日事不宜遲,宸卿就去了易祭的營帳,他似乎每次見易先生時,都發覺他離不開那把九弦琴。
“既然先生心裏有餘戀,又為何不敞開心結,何必苦了自己,亦苦了她人”
易祭淡白的臉上淺淺一笑,他手指離開琴弦,卻是不經意間撥起了一絲絲的弦音。
他眉宇染上了些凝思,回道:“佳人雖沒已故,但在我心裏,早已故去,既然故去,又何來苦一說”
宸卿笑了笑,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與他平視道:“可易先生的眼睛和行為舉止都在告訴我,沒有為當年那一博,而深感惋惜,你若真能放的下,還留着一把舊物在身邊做什麼?”
“……”易祭無話可說。
宸卿哀嘆了一聲,站起了身負手道:“老實說吧!那位九公主一直只是活在先生的心裏,實則,她早已不再這個世上了,你若不信,去往豫江的山道上那懷慈庵……”
“易某懇請四殿下別說了”,易祭感到呼吸緊促,心也一併揪成了一團,他雙手微顫,雙眼四處閃避,道:“四殿下又何必置易某不堪往事,是故是活皆是錯痴的塵緣,就算我,我想……”
“易先生好好想想吧!”宸卿說完,就準備往外走。
“等等……”易祭急喊住了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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