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見大奶奶
人未到，聲先至。林苗和那個小女孩兒趕緊都閉上了嘴，老老實實地在廂廳里站着。
從屋外進來一眾人，走在前面的正是大奶奶柳玉蟬，她身後跟着好幾個丫鬟、婆子。柳玉蟬進到屋裏，在兩個小女孩身邊頓了一下，看到她們正害怕地低垂着腦袋，她抿嘴輕笑了一下，走到主位裘皮錦椅上坐下。林苗感覺有股淡淡的香風從身邊飄了過去，她悄悄抬頭望了一眼，正看到大奶奶柳玉蟬在打量她倆。
“抬起頭來。”柳玉蟬朗聲說到。
林苗和那個小女孩兒乖乖地抬起頭來，看着眼前風姿威儀的大奶奶。看清柳玉蟬的容貌后，林苗在心裏暗暗讚歎：好一個兼具氣質和容貌的美人啊！
柳玉蟬寬額豐腮，朱唇含珠，眉似遠山含黛，發似雲鬢輕攏。看林苗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柳玉蟬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吹了吹，然後問：“你這麼直勾勾地看着我，莫不是我臉色長着花兒？”然後一個眼神飛過去，似笑非笑，不怒自威地看着林苗。林苗一驚，忙回過神來，恭敬地說：“大奶奶恕罪，奴婢是被大奶奶的天人之貌驚艷到了。”
柳玉蟬心中不喜，輕輕皺了皺眉，問一旁的婆子：“誰買進來的小丫頭，小小年紀就油腔滑調。”
“回稟大奶奶，是吳大管事今天剛帶進來的，她現在被安排在廚房裏做事。”一旁的婆子趕緊回話。吳大管事？柳玉蟬心裏當下瞭然。她放下茶杯，仔細地打量起林苗來。
眼前的小女孩，就是十年前那個襁褓中的孩子？她今年應該十歲了吧，看起來卻比同齡的孩子更成熟、穩重。她的眉眼像極了那個人，薄薄的嘴唇也一樣透着一股子薄情勁兒。她現在正是黃毛丫頭，還沒到女大十八變的時候，可依然能看得出，是個絕好的美人胚子。
柳玉蟬看着眼前的林苗，往事歷歷湧上心頭。她輕咳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林苗面前俯視着她：“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奶奶，奴婢叫林苗。”
大奶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林苗。這薛雲芬真是膽大包天，不僅擅作主張將她養大，還按照她本身的姓氏給她取了名字，真是該死！現在她薛雲芬雖說死了，卻居然讓這個林苗找上門來，表面上是要任我處置，可事實上，卻是在求我不計前嫌，網開一面。柳玉蟬看着林苗那張似曾相似的臉，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她目光陰冷地看着林苗，問她：“你的爹娘叫什麼名字？”
“回大奶奶，我娘叫薛雲芬。我......我沒有爹。”林苗默然地垂下了眼帘，聲音幽幽地說。
柳玉蟬呵呵冷笑：“沒有爹？這可真真好笑了，難道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不成？”
林苗低着頭，猶豫了一下。她肯定不能告訴大奶奶，她剛穿越過來，娘就死了，她還沒來得及問她，自己有沒有爹。如果有爹，他姓甚名誰。於是，林苗只好回答到：“我娘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爹是誰。”娘，您在天有靈千萬別怪我，我這也是沒辦法才胡謅的。
“真的？”柳玉蟬尾音上揚，語氣中有壓抑的欣喜。
“回大奶奶，是真的，奴婢不敢撒謊。”林苗趕緊回答。管它是不是真的，你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成真的了啊。反正就算這個身體本來有爹，我也不知道，就當自己沒有爹好了。
柳玉蟬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瞥了一眼旁邊站着的那個小丫頭。柳玉蟬問春杏：“這兩個女孩兒，就是你挑出來，要為小姐順紅的丫頭？”
“是的，大奶奶”春杏連忙回話“府里的小丫頭我都看過一遍了，最後挑了這兩個最為合適的，還請大奶奶定奪。”
柳玉蟬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一旁的婆子說：“帶她們下去，沐浴更衣，驗明正身。身上有惡的，就送她回去。”
“是！”那婆子應了聲，然後領着林苗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出去了。
林苗和那女孩兒被帶到了內院一處僻靜的屋子前。那婆子指了指左邊的一間，對其中幾個丫鬟說：“你們帶這個女孩兒去那間屋。”那幾個丫鬟依言帶着那女孩兒進了左邊的屋子。
然後那婆子接着對另外幾個丫鬟說：“你們幾個，帶她到右邊這間屋。”林苗就被幾個丫鬟簇擁着進了右邊的屋子。
這間屋子不太大，陳設也比較簡單。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屏風將屋子隔成裡外兩間。外面的這間只有簡單的兩把椅子和一些擺設的花草。裏間有一個大大的木桶，裏面裝着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林苗一看到這個情景，身體就開始癢了，好久沒洗澡了！上一世每天都洗澡，穿越過來這麼多天都沒洗，還真是不習慣。現在一看到熱騰騰的洗澡水，就感覺自己身上到處都是餿餿臭臭的味道，需要趕緊洗一洗才會舒服。不過，要在這些幾個小丫鬟面前脫衣服，光着身子示人,林苗還是很尷尬的。
看她扭捏半天，其中一個小丫鬟說：“快點把衣服都脫了，進到水裏啊。還是個黃毛丫頭呢，害羞什麼？我們這裏誰不是女的，難道還能佔了你的便宜不成？”
“就是啊，平時我們可是服侍小姐和大奶奶這些主子的，今天你運氣好，也能讓我們服侍你一回，別磨磨蹭蹭了，洗完了我們還得交差呢。”另一個丫鬟也催林苗。
林苗想了想，倒也是，上一世讀書的時候，也是在學校公共澡堂洗過澡的，見過光溜溜的女孩子，也被別人看過，有什麼好害羞的啊。說是這樣說，要真脫起來還是有點難為情的。林苗紅着臉退去衣衫，滋溜一聲鑽到木桶里，溫熱的水讓她忍不住輕嘆一聲。那幾個丫鬟圍了上來，有的抓住她的胳膊，有的抓住她的腿，幫她洗浴。林苗何時享受過這般待遇，不免有些縮手縮腳地矜持着。那些丫鬟們也不理會她，她縮回去了，她們就稍微用點力氣將她拉回來，繼續洗。
氤氳的水汽讓人心神都鬆弛了下來，林苗正陶醉在溫熱的浸泡和輕柔的擦洗中，就忽然聽見隔壁一個丫鬟跟門外的那個婆子稟報：“葉主事，這個女孩子有腋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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