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章 朝陽借出胭脂色

065章 朝陽借出胭脂色

“何謂‘胭脂紅’?”高玉急急問道。

“這……”郭神醫猶豫着,看了一眼輕顰,吞吐說道:“‘胭脂紅’是指未經玷污的少女指尖之鮮血。”

二人聞言,不禁驚愕萬分。

郭神醫又道:“據傳聞說,在藥引之中,少女的一滴‘胭脂紅’,便可抵上一匙雪水。二者功效相同,只‘胭脂紅’可不計較時辰,隨時放入葯中都可。”

高玉聞言嘆道:“竟有如此之說?真是聞所未聞。”他接過師父手裏的藥罐,放回到爐火上。又道:“可現如今,到何處去尋那‘胭脂紅’呢?”

郭神醫似自語般嘆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即便找到那未經玷污的女子,誰又會甘心情願割肉流血呢?罷了,此葯太過刁鑽,還是倒了吧!”他說著,便伸手去拿那藥罐。

“慢着。”輕顰喊住郭神醫,疾步走了過去。隨手拿起桌上那把切藥材所用的玲瓏小刀,不假思索的劃破了自己左手的中指指尖。

高玉師徒大驚!

只見,她掀開藥罐的蓋子,伸出手、輕輕擠壓指尖上的刀口,滴了三滴鮮血在藥罐里。又轉頭對郭神醫道:“您先前曾說,要加入三匙雪水,那我便滴了三滴鮮血在其中,恰抵過那三匙雪水。”

二人怔怔的聽着,早已被她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待緩過神來,高玉忙從藥箱裏,取出了止血止疼的葯,給她細細敷上了,又小心翼翼的包紮好她那手指頭,才算安了心。

“師父。”高玉轉頭對郭神醫,輕輕問道:“如今,這‘胭脂紅’也加了進去,您這葯可算是製成了?”。

郭神醫走至爐火旁,對二人道:“醫書上說,加入三匙雪水之後,此葯便會由稀變稠,直至凝固。若‘胭脂紅’當真與雪水功效一致,想必它的情狀也必當一樣。咱們且看這罐中之葯,便可知醫書所言的真假。”

二人聞言,便也起身來至爐火旁。果然!藥罐中的湯藥早已變得濃稠至極。郭神醫大喜過望,忙端起藥罐,將罐中湯藥盡數倒置於一個小缽中,待其凝固。

眾人皆是大喜。

經此事後,輕顰的清白自然分明了許多。自此,高玉師徒二人也皆是對她刮目相看。只是輕顰並不在意,依舊如先前一般,從容、純凈、不媚俗、不卑微。她的豁達與洒脫,矜持又自然的心性,使高玉敬佩不已。

輕顰私下裏求了郭神醫,由他引着去見了山爺。此次既有郭神醫出面,山爺便不好再推拖着不見,便與輕顰見了一面。不過三言兩語,在一旁的郭神醫便已看出了山爺的心意。

郭神醫暗自思量:“想來,定是當日在壽宴上,山爺初次見到輕顰時,便已被她的容貌與氣質吸引住了。山爺之所以拖至此時,都不肯輕易放她走,想必是有心要將她留下來、娶過門了。”

山爺當日確曾說過,待輕顰病癒之時,她可去留自由。輕顰畢竟涉世未深,她只知山爺理虧,便據理力爭,一時問得他啞口無言。

如今,山爺如此百般搪塞推拖,明擺着是要食言了。既如此,山爺也深知自己理虧。可他本非輕易食言之人,且這次又在老友郭神醫面前,他自覺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不由惱羞成怒。遂沉下臉,讓輕顰死了離開的心。

郭神醫見輕顰不解其意,只知針鋒相對,便趕忙打起了圓場,將輕顰哄勸回了後山。

回至後山,郭神醫才點透了輕顰。

輕顰聞言,一時心急,便暗下決心,預備私自逃下山去。她從高玉那裏得知,下山的路有三條,分別在水月山的西、南、北三側。且山腳下,每條路的出口處都有人把守,沒有山爺的命令,根本無人可隨意下山。

雖知如此,接下來的時日,輕顰還是嘗試了每一條路。可儘管她軟硬兼施、軟磨硬泡,使盡了渾身解數,終也未能逃離出去。既如此,輕顰便已是山窮水盡、黔驢技窮了。無奈之下,她只好鋌而走險,選擇從山的東面逃走。

水月山東面,是一處如刀削斧劈一般的懸崖絕壁,險峻至極。雖無人把守,可若想從那裏下山,卻也似登天一般困難。輕顰在仔細比較了地勢之後,便在斷壁上選了一處稍緩的地方。

待夜深人靜、月黑風高之時,她便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斷壁上的那條路,雖在相較之下稍緩一些,卻仍是艱險無比的。每邁一步,她都覺的如履薄冰一般,膽戰心驚。

她繃緊了心弦,跌跌絆絆的走了約有一個時辰。此時,她的體力和精力都已消耗殆盡了。正筋疲力盡時,她一個恍惚,只覺腳下一滑,便翻滾了下去。隨即,她便失去了知覺。

次日清晨,狼野帶人巡山時,恰巧看見斷崖處的樹枝上掛着什麼東西。狼野遙遙望着,定睛仔細看。只見寒風裏,輕顰正掛在樹枝上,如枝頭的枯葉一般,搖搖欲墜。

狼野大驚失色,趕忙披荊斬棘的飛奔了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將她救起。他抱着她,終於來到後山。一路上,狼野心急如焚,不知不覺間,竟將那些尾隨着他巡山的弟兄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此次,輕顰當真摔得不輕,且又在這數九冬夜裏凍了一夜,如今已是氣息奄奄了。她被送狼野到後山時,渾身冰冷,身上除了斑斑刮痕外,還有因久凍而至的塊塊紅斑。

高玉師徒一見,便吃了一驚。

輕顰出逃不成,又險些滾山喪命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山寨。寨子裏的人不禁議論起來。山爺聞聽此事後,一面佩服輕顰有些膽識,一面又氣惱她的性子太過倔強。

山爺正氣惱時,凌霜忽的氣沖沖的闖了進來。凌霜一進門,便看見凌雪正在山爺跟前伺候。她最是看不慣凌雪那討巧賣乖、裝可憐的勁兒,便更是惱火。

她白了凌雪一眼,便含了幾分怒氣向山爺質問道:“爹,後山那個賤女人想走,您為何不放她走?如今鬧得滿城風雨,大夥都在私底下嘲笑您好色。難不成,您當真是掉進了她的*陣里,繞不出來了嗎?”她氣急敗壞,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山爺坐在老花梨木扶手椅上盯着她,忍住怒火,沉聲道:“她既受了傷,就該先在後山養着。此處乃荒蠻之地,若讓她帶着傷離開,豈不等於是要了她的命。”

凌霜聞言,爭辯道:“爹,可她已在後山住了許多時日了。您可知這段時日,有多少人都爭搶着往後山跑?後山原是冷僻之地,是郭神醫製藥的清靜之所。現如今,您再去瞧瞧,那裏幾近成了污穢不堪的煙花之所。”

“煙花之所?”山爺不動聲色,只沉沉問道:“這話從何說起呀?”

凌霜義憤填膺,不禁憤憤道:“那個賤人本就來自青-樓,一貫的放蕩無恥。自她住到了後山,便時常會有一些貪戀女色的無恥之徒,淫心作祟,一時按捺不住,便去後山找她,與她做出苟且之事。”

她頓了頓,又現出了難掩的輕蔑與厭棄,道:“現如今,後山已然被她攪合得烏煙瘴氣,都快成了那些賤男人,追歡買笑的歡愉之所了。”

“竟有這等事?”山爺從容道:“在這水月山上,竟還有人敢動我凌山的女人?”

凌霜聽聞此言,不禁一驚,急急問道:“您的女人?那賤人何時成了您的女人?”

山爺不動聲色。凌雪柔聲問道:“爹,莫非,您當真是有意留下她,娶她?”

“我不贊成!”凌霜氣急敗壞道:“爹,您糊塗了嗎?她是什麼貨色,您竟然想把那種女人娶進門,與我們朝夕相處?那種女人,哪裏配做我們的娘?”

“依你之見呢?”山爺依舊面無表情,只冷冷瞧着她,沉沉問道。

凌霜冷哼一聲,咬牙道:“依我之見,就該把那種賤女人扔下斷崖,喂野狼。免得她再禍害人。”

“萬萬不可!”狼野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眾人聞聲,皆朝門口望了過去。

待眾人看到他時,他已快步走至眾人跟前。他顧不得向山爺施禮,便道:“她如今身上有傷,若義父不喜歡她,待她養好傷,便打發她走便是,何苦害她性命啊。”狼野並未聽見前因後果,他來時,只聽聞凌霜要將輕顰扔下斷崖,便斷章取義的爭辯了起來。

眾人見狼野心急,不禁面面相覷。山爺問道:“依你之見呢?”

狼野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便稍稍收斂了神色,回道:“義父,她如今滿身是傷,若不加以診治調養,必會喪命。無論您要如何處置她,都要等她先養好傷再說。”

凌雪早已看出了山爺的心思,便也趁機說情道:“是啊,爹,無論她是出身青-樓也好,是名門閨秀也罷,總是一條性命。爹您是最仁仗之人,斷斷不可見死不救。為了一介女子,壞了咱們山寨的名聲,總是不划算的。”

“留那種女人在山上,娶那種女人進門,便不會壞了爹的名聲嗎?”凌霜犀利質問道:“凌雪,你從小到大隻會一味討好父親,並未曾真心替父親着想過一分半分。你難道還嫌那賤*害咱們,禍害的不夠嗎?”

“好了!”山爺站起身,不耐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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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鎖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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