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是折騰人的
血，全是血……
畫面從灰白變成了一片血紅，周圍滿是血腥味，葉子惜看自己的手，上面也都是血。
不要啊，不要……
她不信這些是真的，但是心裏好難過，她覺得自己要失去什麼了，但是她不知道她會失去什麼，她只知道那是她死也不想失去的東西……
她看不清那些人，但她覺得那些人都是刻在她生命里，抹不掉的印記啊……
頭好疼……
“你得承認，這就是你進入墨陵，會有的未來。你願意嗎？”
“我……”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只是想再見他一面。我不求和他能有什麼，如果無所求，又需要付出什麼呢？
“你現在走的每一步，未來都得為此付出代價。”
代價？這就是代價嗎？
她環顧四周，滿目荒涼，似乎是剛經歷過廝殺的戰場，遠處天空中盤旋着幾隻烏鴉，它們的嘶鳴，席捲來無盡的孤單。
可是，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還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這麼放棄了。
眼前又浮現起他們初見時。
從小，父母親就不讓她出門。他們給了她一切，唯獨不給她自由。她第一次離家出走，到了城門。十二歲的葉子惜，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那麼大，那麼美。
葉子惜站在路中間，突然開始有些迷惘。她要去哪兒呢？世界那麼大，可不是她的世界。她的世界，就是葉家的後院啊，她的世界裏，只有爹娘和兄長，她連朋友都沒有。
眼睛澀澀的。
“讓開！讓開！”有人騎着馬衝進城來。
葉子惜怔怔地望着馬來的方向，大概是被嚇呆了吧，她都挪不開腳。
“小心！”
騎馬的人中飛出一白衣男子。他一躍而起，越過領頭的人，一腳抵住了領頭的人的馬頭，使力阻止了馬向前。
葉子惜看着他，離自己那麼近，白衣翩翩。
他伸手摟過葉子惜，帶着葉子惜，飛身向路邊。只是那麼短暫的一瞬，讓世界失去顏色的一瞬，葉子惜知道，她會記住他，記很久。落地時，葉子惜覺得地都是軟的，沒有辦法支持她站穩。
“小妹妹，要小心啊。”
他伸手摸了摸葉子惜的頭，很輕。他半跪着看着她，長長的袖子都蹭到了地上。
他對葉子惜說完這句話，一開始領頭的人就上來催他：“陵主，我們還要……”
他於是轉身要走。
葉子惜拽住了他長長的袖子。
他回過頭來，說：“快回家吧。”
葉子惜知道，他當時一定有急事，所以眼睛裏都是焦灼。但是，她只是想把他落下的玉還給他而已。
葉子惜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還好啊，玉還在。一直都在。
“我不管未來要付出什麼代價。”葉子惜遏制住內心的恐懼，“就算真的是萬劫不復，我也不後悔今天的選擇！我才是能決定我的命的人，天要逆我，我就滅了天！”
只聽的一聲嘆息，周圍的一切，又都散去了，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有存在過。
或者，真的沒有存在過。
如果讓她提前看到自己的命運，就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人世間就處處都是樂土了。
“切，又是騙人的把戲！”葉子惜緩過神來，拍拍手掌，“這墨陵別的什麼不會，凈會折騰人，不過好歹這一關是過去了。墨陵，準備恭候本小姐大駕吧！”
繼續前進！
走了不知多久，葉子惜看見了一座鐵索橋。只有一根鐵索，也不是很粗壯，從崖邊看下去，雲霧繚繞，可能是萬丈深淵，也可能就是一個小山谷。
一路上都沒有看見什麼活人，倒是在這兒遇見了不少。也不知是幻象，還是真人。
葉子惜想着，又想起了剛剛在來的路上看見的幾具死屍，還有餘溫呢。幸虧自己到的晚，不然說不定死的就是自己了。沒想到真的會有人為了一個名額去殺人，這世界上有些人，還真的是心狠手辣。
眾人都停留在懸崖邊不再前進，這鐵索有多牢固，誰都不能確定。有幾個膽子大的，已經準備要上那鐵索橋了。
可是他們剛一上去，那橋便不停地抖動，越是往前走，抖動的幅度就越是大。最先上去的那幾個，已經掉下去了大半，只有一個人仍然在堅持着。
“啊！”
橋上的人一聲尖叫，引得眾人都朝他看去。
他的身體懸挂在半空，只有手仍然僅僅抓着那鐵索。鐵索似是感覺到有人快要掉下去了，抖動的越發厲害。眼看那人就要撐不住了。
“小心啊！”眾人都為那個子瘦小的男人捏了把汗，這時，葉子惜看見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到橋邊，趁人不注意一刀斬斷了鐵索！
“你幹什麼！”葉子惜抓住那男人的手，“為什麼要害他！”
“你沒聽墨陵的人說嗎？只收前一百個到墨陵的人，我怎麼能讓他這種沒用的人比我先到墨陵呢？”男子試圖甩開葉子惜的手。
“你卑鄙！”
葉子惜望向那掛在鐵索上的瘦弱男子，因為鐵索斷裂，他整個人都撞向了懸崖的另一邊。但他仍然不願意放棄，死死地抓着鐵索往上爬。
“卑鄙？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道理，不用我來教小兄弟你吧？我張靖做事，從來只求成功，不問過程。”
“你……可是斬斷了鐵索，你也沒有辦法過去呀！”
“只有你們這種沒用的人，才需要鐵索。”張靖推開葉子惜，飛身向懸崖的另一邊而去，“記住，沒用的人註定就是沒用！”
葉子惜氣急，可是誰讓自己不會輕功，他說的沒錯，沒用的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如何去伸張正義呢？
眼看張靖就要到達懸崖對岸，突然，不知從何處閃過一道紅色的身影。他速度極快，一眨眼便追到了張靖的旁邊，眾人只見紅光一閃，張靖便墜入山崖！那人施展輕功，飛到那瘦弱男子身邊，將他一起帶到了山崖上。
葉子惜舒了口氣，好在，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紅衣男子放下被救起的人，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便又消失不見了。
好快。葉子惜由衷感嘆，果然世界是美妙的，自己不過離家幾個月，就見到了這麼多，以前從未見到過的奇人異事。
可是，自己該怎麼過去呢？
這才是自己這個時候，該考慮的問題啊。
“咕嚕咕嚕……”
這聲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