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殺人回憶
鍾教授在這邊對着麥克風說道：“小佟，你問她，跟林思齊做愛的時候，林思齊是喜歡前入還是后入，是喜歡一般的性交還是喜歡肛交，是喜歡捆綁她在她還沒興奮的時候就強行插入還是會正常地做足前戲，然後用溫柔一點的方式插入。”
佟伊寧的臉也有點發燙，但還是問道：“林思齊喜歡什麼姿勢，前入還是后入。”
“后入吧，他一般喜歡讓我跪着，說那樣有成就感。”
“他喜歡性交還是肛交。”
這個問題可能讓顧曉瑩有點反感，可能感覺到自己被侮辱了一樣反問道：“這種問題對你們有什麼幫助嗎，我不想回答。”
佟伊寧平穩了一下情緒說道：“你可能感覺奇怪，但是這些姿勢在行為心理學上意義重大，他是喜歡前者還是後者？”
“後者。”
“他在你們做愛之前是喜歡捆綁住你強行插入，還是喜歡慢慢跟你親吻撫摸，然後當兩個人都有感覺的時候進行性行為。”
“前者，他在這方面確實有點變態，有時候我已經喊疼了，他還是要繼續，所以我覺得他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
“那他提這些要求的時候，你沒想過拒絕他嗎？你覺得疼，他想繼續的時候，你也都忍着疼痛滿足他嗎？”佟伊寧有點好奇地問道。
“那肯定的啊，我是他女朋友，當然要配合他了。”
“這是他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認為的。”
“他這麼說，我也這麼想啊。”顧曉瑩的語氣彷彿這是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那他在興奮的時候，會打你嗎？”
“有時候會，他有時候會用很大的力氣捏我的屁股，有時也用力打。”
“那他有沒有用竹竿打過你？”
顧曉瑩突然吃驚地反問：“你怎麼知道？他前段時間想要那麼做，但是被我拒絕了。”
佟伊寧並沒有回答，而是跟顧曉瑩談起了她被騷擾的事情，整個談話過程被錄了音。鍾教授看了下表對我說：“看來這個女孩只了解林思齊的表象，對真正的他並不了解。”
然後對着領口的麥克風說：“好了，小佟，可以結束了。”說完就推門出去了，我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我們在往審訊室的門口走着，正好路過一片工作區，鍾教授眼角的餘光撇過一個同事放在桌上的日曆，應該是浮龍山旅遊局發的宣傳日曆，上面全是浮龍山風景秀麗的照片。鍾教授忽然慢慢停住了腳步，然後又快速轉身往剛才的觀察室方向走去，同時把麥克風貼在嘴邊對佟伊寧說：“小佟，你等一下，剛才顧曉瑩說他們發生過幾次性關係，而顧曉瑩並沒有去過林思齊的家，他們是在哪裏發生的性關係，什麼時候發生的。”
佟伊寧能聽出來鍾教授言語裏的緊張，便用鍾教授的原話補充問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林思齊喜歡在哪裏和你發生關係，在賓館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顧曉瑩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在山裏。”
“山裡?你的意思是野合。”
“他說這樣比較有感覺。”這個女孩平淡的口氣讓所有人哭笑不得。
“肛交，捆綁，野合，現在的女孩還真是玩得開。”肖若楠搖搖頭感嘆道。
鍾教授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十分滿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野合的地方是在平坦的草地上，還是樹林裏，在哪個山裡？”
佟伊寧按原話問了，顧曉瑩有點煩躁地說：“就是最近兩個星期的事情，原來都是在旅館，他說在旅館沒感覺，那個山好像是浮龍後山，反正挺荒涼的，他總是喜歡在那個樹林做，我也問過他，說我害怕，能不能換個地方，他說換個地方怕被人發現了。”
鍾教授彷彿陷入了沉思里，用左手把右手支撐住，右手的食指來回摩擦着額頭，佟伊寧不敢在審訊室開口問鍾教授發生了什麼事，直接從審訊室走進觀察室里問道：“教授，怎麼了？”
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到鍾教授身上，眼神里全是不解，不就是兩個喜歡野合的少男少女嗎，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鍾教授並沒有理會佟伊寧的疑問，而是直接面向我說：“康越，趕快準備車，去顧曉瑩剛才說的樹林。”
我也同樣不解地望著鐘教授，鍾教授嘆了口氣說：“但願是我想多了，我覺得林思齊之所以突然變更了做愛的地點，不是因為那個樹林沒有人或者刺激，而是因為那片樹林埋藏着被害人的遺體，他在做愛的時候可以一遍一遍重溫他那血腥的殺人回憶。”
觀察室瞬間變得死寂，所有人的臉上猶如被霜凍一般，我使勁眨巴了兩下眼睛，點了點頭，趕緊把顧曉瑩從審訊室拉到車上，肖若楠也被要求一起去。李進亮領着幾名刑警，帶上了鐵鍬等工具上了另一輛車。
在顧曉瑩的反覆回憶下，拐了很多彎，終於在一處剛修好的公路的指示牌附近停下，顧曉瑩說：
林思齊一般都是開電車帶我過來，把車子停在這裏，我們一起步行過去。
我看這條路上也沒什麼可以停車的地方，只好把車停在了一個視野開闊的應急車道上。我們一行人換步行從公路上下去，踏入了荒草沒膝的山地中，只是佟伊寧穿着高跟鞋走路不太方便，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得很辛苦，鍾教授讓她在公路上等一會，她執意不從，在鍾教授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鍾教授便沒有再勉強她，伸手挽着她，行進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柔軟細長的青草劃過肌膚，漫山遍野開滿了各種顏色的太陽花，通過手機定位才知道這個地方叫做太陽谷，我們就這樣一直沿着魔鬼的腳印在太陽谷這條狹小沒落的小路上緩緩走着，有的地方根本沒有路，李進亮就拿着鐵鍬在前面劈路，我問道走在我前面的顧曉瑩：“你們來這裏是白天還是晚上。”
顧曉瑩低聲說：“晚上。”
“不害怕嗎？”
“害怕啊，怎麼不害怕，可是他說必須來這裏。”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顧曉瑩也算是受害者，不便對一個人的節操評論太多，企圖通過強姦他人的意志來拯救靈魂有時反而是一種犯罪。
走過了草地和一片滿是石頭的河灘，甚至還趟過了一條小溪才接近了顧曉瑩所說的樹林，聽顧曉瑩說這條溪流原來是條大河，名字叫太陽河，後來河流改道，才形成了現在的新月河。
過了太陽河很快到了顧曉瑩說的樹林，那是一片雜樹叢，槐樹，棗樹，楊樹等交叉長在了一起，枝繁葉茂，蔥蔥鬱郁，雖實在說不上亭亭如蓋，但是確實在炎熱的八月底，讓我感覺十分涼爽，晚上山風吹過，四周蟲吟蛙鳴，頭頂朗月當空，確實是個野合的好地方。
這時，顧曉瑩羞澀地指了指他們經常野合的地方，就把頭扭到了一邊，她實在搞不懂這些奇怪的警察叔叔怎麼對這種事情好奇心這麼強，鍾教授率先走到了她手指的地方，發現那是一片相對寬闊的區域，四周有幾棵樹的枝椏糾纏在一起，在交叉區域編織了一個類似穹頂的綠色區域，中間的空地上卻像是經常被翻動一樣，沒生出一棵雜草。
我給旁邊的刑警小方交代了一下，讓他看好顧曉瑩。鍾教授已經讓李進亮在中間空地上掘起土來，李進亮就用鐵鍬往下深深鏟了一下就覺得不對勁，鐵鍬頭好像碰到了一個柔軟的物體，旁邊的幾個人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用手扒起土來，很快順着下面物體的形狀扒出一個人來，竟然是一具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屍。
肖若楠打開法醫工具箱拿出一把帶黑色刷毛的刷子，仔細地清理了屍體面部的黃土，年輕女屍的面部輪廓逐漸顯現出來，我的心隨着若楠的動作逐漸下沉，那分明是方蘭心的臉，僅僅失蹤了還不到三天的方蘭心也已經被殺了，也意味着失蹤超過一周的任雨珊活着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從屍斑看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肖若楠說道，鍾教授點了點頭，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讓所有人膽寒的尖叫聲，所有人回頭一看，原來是顧曉瑩看到了屍體后發出的聲音，現在的顧曉瑩已經雙腿發軟地癱倒在地上，雙眼仍然驚恐地兀自從人縫裏看着剛剛被扒出的顧曉瑩的屍體，嘴裏不斷地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
佟伊寧趕緊上去扶起她，並且捂住她的眼，我扭頭憤怒地瞪着小方，小方尷尬地撓頭道：“我就跑過來看了一眼，沒想到她也跟來了。”
大家的心情其實我是理解的，每個人都想趕快破案，都想了解最新的進展，但我還是窩不住火上去踹了他一腳。
這時候在樹林裏響起了電話鈴聲，我火氣更大了，憤怒地尋找着是誰的手機，最後卻尷尬的發現是顧曉瑩的手機，鍾教授反應更迅速，上去一把奪過顧曉瑩握在手裏的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林思齊，鍾教授掃了一眼現在正蹲在地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顧曉瑩后選擇直接把來電掛斷了，然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好像編寫着一條信息，但是許久沒有點擊發送，像是還在等待着什麼。這時一聲短訊息的鈴聲傳來，我湊上去一看是林思齊發來的：“你在家？為什麼不接電話，晚上在老地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