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再遇舊識
到了下午的時候,汪綉言果然又來了,說是和趙令儀找幾個花樣子,可是,花樣子給了她,她卻又坐下來東拉西扯的,不過其間多次提起南宮湛,不過是想問問南宮湛的愛好之類的。
趙令儀雖然不耐煩,可是對着這樣沒皮沒臉的人,她也實在是沒什麼脾氣了。這女人還真是夠厲害的,當著她這個正房夫人的面打聽她丈夫的喜好,也算奇葩一個了。
第二日一早,趙令儀只怕是這汪綉言又要來,索性就讓人備了馬車,帶着清嵐和清妍兩個去了莊子上去轉轉。
到了莊子上,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又讓人把後面一兩馬車上的稻子和麥子卸下來,趙令儀瞧着這莊子上現在實在沒什麼可做的,這才打算回程。
“到底是冬天了,瞧瞧這裏,一點看頭都沒有。”趙令儀掀開紗簾看外面,這時候,莊稼都已經收了,光禿禿的沒什麼可看的,就連一株能看的野草野花也沒有,還真是無趣的很。
“可不是么,世子妃您也真是的,直接鎖了大門就是,還巴巴的跑出來這一趟。”清嵐倒是着實不客氣的笑道。
“咱們也別回府了,被人纏着日子也不好過,上次去慶豐樓,覺得挺不錯的,咱們到了京城就去慶豐樓坐一會子,吃個點心喝個茶去。”趙令儀想起來慶豐樓的梅花糕,覺得還真是有些饞了。
她話音才落,忽然馬車就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然後猛的停了下來,趙令儀並沒有防備,整個人就朝着前面栽過去。
好在清嵐和清妍兩個手腳靈便,馬上就撲過去把趙令儀抱住了,可清妍的後背卻撞到了車廂上。
然後就聽到車夫呵斥人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外面出了事兒。
“世子妃,我出去瞧瞧怎麼了。”清嵐仔細看了自家主子沒什麼事兒,只有清妍大約是撞疼了,齜牙咧嘴的。便怒從心中來。
“嗯。你瞧瞧就好,左右咱們也帶着幾個人呢。”趙令儀今日出門算是輕車簡從了,只帶了兩個丫鬟,兩個護衛並一個車夫。不過這兩個護衛都武功高強。等閑人是難近身的。
清嵐下車一瞧。原來是一個穿着破破爛爛。滿臉都是污垢,甚至連本色都看不清楚的女人跌坐在地上堵住了馬車。
不過從車夫口中的話能聽出來,這女人不是想堵着馬車。而是想撞到馬車上去。
清嵐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女人看見了這樣華麗的馬車,想撞上去訛一筆銀子。這人是窮瘋了嗎?怎麼不想想,要是撞死了,就算是得了銀子還能用上?
“清嵐姑娘,您和世子妃說一聲,讓世子妃安心,並不是什麼大事。”這車夫倒是乖覺,這樣的事兒自是不用別人費心,他就能處理妥當。
要是被世子妃知道,他趕車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兒,只怕是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那就偏勞你了。”清嵐點頭應了一聲,就要上車去。
可就在這時候,卻聽到一個尖銳的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是你!”
“我認識你嗎?”清嵐有些茫然的問道,這聲音確實有些熟悉,可是清嵐實在想不起來,她曾經見過這樣一個人。
“你是世子妃身邊的大丫鬟,我見過你。”這婦人開口卻說了這麼一句。
清嵐不由就心上一緊,這女人認識自己,還點出自己是世子妃身邊的人,那這人難不成是王府里的?
清嵐仔細看了半天,卻也認出來了,這人可不就是當初那個擰着性子說話的王振家的?還真是老熟人呢。這汪氏身邊的人算不算是陰魂不散?就連來莊子上都能見到。
只是這女人怎麼會在這莊子上?莫非這是王府的莊子?以前確實也沒有打聽過,這莊子是誰家的,要說這是王府的,也有可能。畢竟,就連莊頭都不知道這莊子的主人是什麼來路,只知道很是囂張跋扈。因此,兩個莊子挨的雖然近,可輕易並不走動。
“還真是——”清嵐低低的碎碎念了一句,又低頭看這個還坐在地上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裳,臉上也是弄的烏七八糟的,一看就是沒過什麼舒心日子。
清嵐有些意外,這王振家的雖然被打了,又被送到了莊子上。可她婆婆是汪氏身邊最得力的人,就算不能在莊子上作威作福,可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她這樣怎麼看着像是被人當苦力奴役的?
“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原本就是王妃的陪嫁莊子,林總管就把我送到這裏來了。”
清嵐想起庄頭以前說過的,這莊子的主人非富即貴,前些年這莊子不過和趙令儀這個莊子一樣,是個小小的莊子罷了,可是這些年,忽然就買了周圍好幾個小莊子,才有了今日的規模。
如果,這莊子是燕王妃的,那也合適,畢竟,燕王妃這些年管着王府的中饋,要是不為自己謀些私利,那是不可能的。
“林總管倒是照顧你,把你送到這裏。可既然這是王妃的莊子,你婆婆又是王妃身邊的紅人,你不作威作福就算了,怎麼淪落到了這等地步?”清嵐冷笑了一聲,問道。“還是,你這樣子本來就是做戲,打算今天給我家世子妃觸霉頭的?”
其實,這就是清嵐多想了,說起來,這也是巧合。
這王振家的也並不知道這馬車上坐的是趙令儀,更不知道,這臨近的莊子是世子妃的,她原來一直都在王府里當差,對莊子上的事兒自是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犯事被打發到莊子上以後,原本還想着不過是過些日子就能回府。可沒想到,到了莊子上的日子,那就是暗無天日,她甚至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自然也不會知道王妃的莊子旁邊就是世子妃的莊子。
尤其是這馬車因為是南宮湛準備的,上面也沒有燕王府的標識。她也就不可能通過馬車知道馬車上的是什麼人。
她不過是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所以想要自殺,偷偷摸摸出了莊子以後,又正好瞧見過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這才才衝過來。
可趙令儀這車夫是南宮湛費盡心思找的。並不是等閑的人。就算是王振家的是忽然出現的,他還是在最後關頭停了馬車,王振家的雖然跌倒在地,可卻沒有血濺當場。
“你這是做什麼?”清芷厲聲呵斥了一句。
“姑娘。我知道你是世子妃身邊得力的。求您和世子妃說一聲。就說我知道錯了,求世子妃饒恕我這一回。”這女人忽然就噗通一聲跪下來磕頭道。
清嵐也被她的舉動給弄懵了,這算是怎麼回事?當初怎麼也不肯說一句自己錯了。怎麼這才這麼點兒時間,就會主動的磕頭求饒了?是有別的算計還是真的悔過了?
這女人弄到這樣,不會是林總管背後關照過了吧?
“我知道,世子妃是個和善的,又是體恤咱們下人的,求姑娘給世子妃說一句,就說我有要緊的事兒給世子妃說,只求世子妃能饒恕我以前的不敬之罪。”這女人砰砰砰的又磕了幾個頭,倒是誠心十足,連腦門子都磕出血來了。
清嵐瞧着如此,也就只能掀開馬車的帘子對趙令儀回稟。
趙令儀隔着馬車上的窗戶,其實也看見了,所以在清嵐掀開帘子以後,說道:“讓她上車吧,左右咱們人多,也不怕她。”
趙令儀都覺得,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呢?居然連莊子都能連在一起。可汪氏的莊子只不過數年時間,就由小變大,這其中只怕是還有些不為外人道的東西在裏面。
索性,這些和她也沒什麼大的關係,就算汪氏是貪墨了燕王府的銀子,可她們兩口子也沒打算要燕王府的銀子,所以並不會去計較。
至於居然會遇到這王震家的,就更是巧合了,這女人連選擇自殺都能裝上自己的馬車。
王振家的上車以後,卻只是跪在趙令儀的面前磕頭,苦苦的求趙令儀原諒她,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這讓滿臉防備的清嵐和清妍兩個也使得大感意外。
“你若是早知道自己錯了,那不就沒有這些事兒了?可是,你在莊子上就算是過的不好,也不至於就弄成這幅模樣兒。”趙令儀蹙眉說道。
她並沒有要求過林總管把這女人往死路上逼。林總管應該也不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那這女人弄成這樣是誰的手筆?
“世子妃,奴婢當初那麼做,是有人指示的,奴婢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才說出那些話。至於奴婢變成這幅模樣,卻是有人故意的,這些人為的是要奴婢的命啊。”這女人忽然就失聲痛哭起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棲惶,看起來倒是有些讓人覺得着實可憐。
趙令儀聽了這話,不由就看了清嵐和清妍一眼,有人要她的命?什麼人敢這麼大的膽子,動心思動到王妃身邊的人頭上?
兩個丫鬟也是茫然無知的樣子,不過片刻以後,清妍忽然開口道:“我恍惚聽說是王妃身邊的王嬤嬤的兒子要成親,莫非,說的就是王振?”
清輝堂和千禧堂來往很少,所以,對千禧堂的事情知道的也少,自然不會知道,千禧堂就幾個王嬤嬤,王嬤嬤又有幾個兒子,如今瞧着王振家的落魄成如此,便說了一句。
清妍那裏知道,就是這一句話,她就把真相說出來了。
王家已經另外聘了新婦,對這個以前的兒媳婦那就是存了置之死地的心思。
“就是他,我前腳被送到莊子上,後腳就收到了他的休書。我進門幾年沒有孩子,她們一家子早就看着我不順眼了,嫌我礙事。這一次那我當槍使,讓我對世子妃大放厥詞,原本就是要把握處置了的。我原來還不知道,想着是世子妃您心狠手辣,讓林總管處置我。”
“可林總管總還是給了我活路,只把我送到京城附近的莊子上,又是王妃的地盤上,我還想着自己能有些好日子過。可我沒想到,這王家卻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休了我,就藉著這機會,給我送了休書,另外娉了人。這也就算了,可是最可氣的是,她們還讓人每天折磨我,就是存了要我死的心啊!”
“這一段時間,我的日子就是生不如死。世子妃,我真是悔不當初。不過,我現在也算是想明白了,就算當時您不處置我,林總管不處置我,她們也會找理由處置我。世子妃,我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求您救救我,救救我。”這女人說話,又是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頭。
她這樣子着實讓人覺得可憐,可是,趙令儀也不是專門做善事的,就算這女人真的很可憐,可是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管?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招惹過她的,她拼什麼要無緣無故的救一個敵人?
“這是你的事兒,你就算是磕破了頭,我們家世子妃也不會管,今天你做出這些事,世子妃沒有怪罪你,已經是你的造化了,你還想怎麼樣?得寸進尺嗎?”清嵐開口道。
“世子妃,我知道一件事,只要您答應救我,我就告訴您,是關於前王妃的。”這女人-大約也是着急了,也不知道是忽然想起,還是求生的本能,她忽然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趙令儀之所以讓這女人進到馬車裏來,就是因為聽見她說了一句,有重要的話說,當初趙令儀還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就是覺得,大約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不是無緣無故的。
可這會兒這女人真的說出來了,趙令儀卻當場就驚呆了,前王妃的事兒?這可是不得了。可是,就憑她,能知道什麼要緊的事兒嗎?
“當真?”趙令儀半晌,才問了一聲。
這女人本來已經失望了,覺得是不是自己說的話,世子妃沒一點興趣,可這會兒世子妃忽然開口了,她忙就道:“世子妃,只要您肯救我一命,我一定告訴您一個天大的秘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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