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奔命求救

第七十三章 奔命求救

“轉輪滾得人氣悶。”林代說著,就起身坐到賭大小那邊,將一半的籌碼往上一押,隨口對莊家道:“盧。”又回頭朝劍客笑道:“快點輸光了走人。真浪費時間是不是?”

劍客眼睛都盯在骰子刻着盧、雉的面上。任林代笑顏如花,他分不出目光給她。她對他笑語,他本能的回個笑。嘴角揚起來,就忘了放下去。他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臉皮上了。林代向易澧使個眼色,易澧點頭表示受教。

林代最後贏了兩千個籌碼,評論道:“可以了。”起身把籌碼都交給劍客道:“有緣相逢,些須茶禮,不成敬意。在下要與幼弟去最後一處收帳——”

劍客眼凝賭盤,如狗舐熱油盤,哪裏肯去。

林代道:“先生若另有公幹,還請自便,愚姐弟就此別過。”

劍客隨口應唔。林代攜了易澧的手,飄然而去。

劍客記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下場的。天光再次放亮時,他已經欠了賭場三萬個籌碼。他記不起來這第幾次贏錢、又輸光、再翻盤、再輸光之後的事情。他記不起來這是第幾次的天亮。

他已經不能再賭了。但他無法離開。賭場的打手們忠實的把守着門窗,其中竟然不乏高手。他就算在體力充沛的時候,也未必能打贏他們這麼多人,何況他已經筋疲力盡,難以行動了。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準備賴賭帳。男人可以殺人,甚至可以劫道。但是賴賭帳、酒帳,卻是非常叫人看不起的,僅次於吃女人軟飯。

劍客對自己還有起碼的尊敬,他要負起責任來。

最後他當上了賭場的打手。

現在他知道林代手下這麼多武功高強的打手,都是怎麼來的了。未必跟他的來歷完全一樣,然而大同小異。

其實打手的生活也不賴,比起行走江湖來,至少有熱飯熱湯,困了你知道在哪裏有床有被子給你睡。有時候當差無聊,他也學會了瑣瑣細細跟同事聊天。譬如他有一個姐姐在中原。人很能幹上進。比他強。“那你不投奔你姐姐去?”同事回答。這劍客搖搖頭,岔開話題道:“林老闆身邊怎麼不多些守衛?”

“他有啊!”同事道,“邱教頭很能幹的!還有誰誰——”

“還是不夠吧?”劍客道,“像他這麼好看……”

“噓!”同事道。“林老闆以前最恨別人說他好看。”

“現在不恨了?”劍客道。

“現在不管了。”同事說起來也覺奇怪。“他以前沒現在好看。”

是林代的身體。已經不足以同意她再易容了。她又回復剛從謝府離開時的美貌值,只有膚色回不去,還是小麥色的。或者說,蜜糖。是太陽好好親吻過的那種蜜糖。漢人不喜歡,連胡人都不喜歡。只有戎人才會得欣賞。大概戎人地勢高,離燦然陽光最接近的關係。

有些嫉妒的人,說起林老闆,會昧着良心講:有什麼好看的呢?皮膚像農民那麼黑……

然而還是美的。就算跟通行的標準不完全符合,她在這裏,就是一顆迷人的珍珠。

劍客覺得這樣一顆蜜糖珍珠,要用一支軍隊來守衛才好。

同事還沒有回答,有人氣急敗壞跑來:“壞了壞了!林老闆不見了!”

“你慌什麼啊?!”同事劈頭痛罵。畢竟林老闆又不是小孩子,每分鐘都要人看着不可?林老闆有自己的事情忙!某些事情並且是很隱秘的。暫時從公眾視線中離開一段時間,有何不可!

“真的不見了啊!”同事額上急汗直冒。

是連親信都沒有接到通知、沒有看到任何預兆,就這樣失蹤了她。事後細細察勘,邱慧天等人才發現了她被拐的痕迹。這又進一步得到了其他資深老公人的證實。

如今東濱商會的內部,都已經翻了天了。外頭暫時保密。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瞧這仁兄就聽到消息,嚇得半死,跑出來傳播惡耗了。

林代是去了哪裏呢?

有個小旅店,在江北道往東的官道邊上,一年前剛剛完成規範化改造,掛上了“阿憨大”的牌子,佔地面積不變,但看起來就比以前標緻得多,原來的陳設則沒有完全取消,揀有特色的、好看的,保留下來了,譬如那一對大紅燈籠,左邊“鴻升”,右邊“鋪飯”,各兩個大字。鴻升是很多旅店愛用的名字,討個口彩。“鋪飯”的“鋪”字卻不是動詞,而是名詞,在平水韻中念去聲,在現代拼音體系裏則是第四聲,床鋪的意思。鋪、飯,要分開來念,表示我們這裏又能睡、又能吃飽肚子。

天晚了,夥計把燈籠點上,帳房算今日的帳。又過了一會兒,窗板一塊塊上好、廚房把飯菜收起來,小夥計在院中揚聲交代:“諸位客官。您要用甚麼,可趕緊的要。我們可要上門撒犬,封火攏賬啦!”

言未已,聽到急雨般的馬蹄聲來,還有車輪聲,聽陣勢竟像有八十個金剛、拉着滾雷的車來了。

夥計皺起了眉毛:這種夜半急來的客人,多半是惡客,未必能賺多少錢,不小心惹上麻煩是真的!

這如果是客棧林立的地方,小客棧自己掂掂份量,不敢招惹,說不定就提前把門闔上,讓他們跟大客棧鼓搗去。

現在這兒,卻沒那麼熱鬧,左右一里之內,也就阿憨大的鴻升鋪飯這一家,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玄”字輩第甲亥號。夥計們捫心想想,靠上了阿憨大之後,算有了粗腿啦!也不再那麼怕事,就在門口看看來的是誰。

不看還罷。這一看之下,夥計就驚了,往裏頭叫人,把能動彈的工作人員全叫出來,在門口一字排好迎接。馬兒奔到,接韁的接韁、捧蹬的揍蹬、慰問的慰問:“管事的!這怎麼啦——呀!”看到了車裏坐的人,“小少爺、三管事怎麼親自來了!這麼急是往哪裏去?”

坐在馬車裏的就是易澧。還有東濱商會除了林代之外第三位重量級人物。往上的重量級人物,則留在東濱主持大局了。

易澧跟三管事都沒有下車。隊伍中的其他人也沒有進客棧住宿。他們讓馬休息了片刻、吃了些草料,人也略事休整。客棧里有會趕車、會騎馬、領世面、能打架,總之歸攏了一句話,帶得出去的,就徵召來,將隊伍中最疲憊的成員換下。前後不過大半個時辰,這支隊伍又打馬遠去了。

“這是奔命哪!”夥計們朝着他們去的方向,咬指道,又交頭接耳的議論:這是幹嘛呢?

當時是沒有微信、沒有電話,小道消息傳播的速度沒有打馬揚鞭的快。不然這時候夥計們已經叨叨開了:天哪!聽說林老闆失蹤了?這是真的?!誰幹的!!

雲劍聽說此事,也非常詫異。他不知道哪件事給他震動更大:林代被西戎擄走了;東濱的人能幹到可以從留下的極少線索中,抽絲剝繭,證明了這是西戎人乾的。

現在三管事和易澧代表東濱,請求雲劍幫忙,救回林代。

雲劍現在確實不忙,很騰得出手的樣子。從內政、外交、歷史遺留問題等方面來說,都上了軌道。

就那位病懨懨快要死了、以至於外人懷疑雲劍毒殺他的二皇子來說,雲舟治好了他,洗清了雲劍的名聲。

治好這病可不容易。雲舟諮詢了好幾位靠得住的大夫。這些大夫都無法確診二皇子的病灶,只能懷疑是心病。

二皇子自己則表示,投降之後剛開始發病,下人給他奉葯時,沒有注意,有個小蟲子落在葯裏頭,他也不小心喝進去了,現在想想,那小蟲子好像是活的。是不是那蟲子作祟呢?他也說不好。

要不是信得過雲舟,他連誤食活蟲這回事兒都不會說出來的!畢竟太丟臉了。

自從投降之後,二皇子是相當敏感了。他丟臉的點,不能以常人去揣度之。

雲舟定了個主意,讓醫生給他開催吐葯。二皇子服了之後,大嘔。下人急急拿木盂給他盛。他吐得眼淚模糊,忽聽人喊:“呀,一隻小蟲子!”“跳走了!”

二皇子急看時,模糊視線中,似乎確見一隻極小的蟲子抖了抖觸鬚,輕捷的跳走了。

從此他心病消除,人漸漸的康復了。疑心雲劍毒殺他的人們聽說此事,都很慚愧,對雲劍看法全然改觀:新皇是真的仁善,都怪我們疑鄰盜斧了。

就內帷來說,雪宜公主與雲詩不但言歸於好。雪宜公主還終於成婚了,招的駙馬乃是雲劍手下幹將:萬典有。

萬典有年紀一大把了,目前家裏頭還沒有個妻室操持。在跟了雲劍之前,他也算是個結婚困難戶了。人家知道他是個混混頭子,凡正經點的都不願意跟他。要是不正經的呢,他自己不願意。這就蹉跎了。

跟了雲劍之後,他擇親算是容易多了。也是前幾年一直在南征北戰掙功績,沒顧得上娶妻。薛白和劍影都先後議親,他也蠢蠢欲動,看了幾家小姐,結果人家來跟他說:不用看了,公主要你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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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重生之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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