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拳之威

林方這一次的昏迷足足持續70多個小時，第三天清晨的時候，他體內的那團紅色氣團終於恢復安靜，潛伏到他胸口的彈孔處。

而這時，他胸口的火焰圖騰紋身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紋身似乎生長了許多，原本只是佔據大半個右胸的紋身，此刻已經蔓延到右臂，新增的圖案似乎是無數個火焰圖形組成的一條巨龍花紋，如果林方看到這些花紋，一定會發現，這個圖案正是紋身未完成部分的圖形，而且這個圖形大約只有未完成部分的八分之一。

紋身自動出現在右臂，這已經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與林方身體發生的變化相比，紋身出現右臂已經不能稱之為古怪。

短短三天時間，林方的短髮生長到三尺有餘，細密髮絲閃動着烏黑瑩潤的光澤，看起來極為詭異。

他的肌膚也發生了變化，原本極為白皙的肌膚變成健康的古銅色，勻稱的肌肉變得更加結實，即使處於昏迷中，依然能夠感受到他的身體充滿爆炸性的力量，加之越發鮮活的紋身，使得他的身體在壯碩中透射出七分神秘，引人矚目。

從昏迷中睜開眼睛，已經是日上中天的時候。林方首先發現的就是暴漲的長發，仔細回想昏迷的過程，他的大眼睛中猛的閃動出一絲精芒。

三天內，他始終感覺自己置身於霧裏雲頭，渾身都輕飄飄的，可就是這種眩迷的過程中，他卻清晰的感受到紋身以及體內紅色氣團的變化，那種血脈相連，彷彿火焰圖騰已經化成他身體一部分的感覺，讓他極為舒爽。

事到如今，如果他再猜不出來這一切的變化都是火焰圖騰紋身造成的，他就是傻子了。他知道這個火焰圖騰紋身一定發生了某種變異，而這種變異直接導致他從普通人變成超人，能夠一拳打破防護服的頂級超人。

林方很享受着這種渾身都充滿爆炸力的感覺。而且，經過三天的昏迷，他已經摸清楚了體內紅色氣團的大致走向，那是一個複雜，玄妙的運行路線，幾乎覆蓋了他體內的每一根經絡，每當氣團在體內運轉一次，他的體力都會得到完全的恢復，甚至，他有一種預感，氣團對身體的改造只是一個開始，隨着氣團在體內駐留，他的體質、能力都會變得更加的強大。

聽到房間內的響動，守在門口的老威爾推門走了進來。林方昏迷三天，老威爾就在門外守護三天，就連吃飯，去衛生間也都是步履匆匆。

看到老威爾雙目赤紅，憔悴萬分的模樣，林方的腦海中湧起一股暖流，對於這個對他有救命之恩，亦父亦師的老爺子，他心底剩下的除了感激，就是敬重。

“小方，你沒事吧。”老威爾關切的問道，當他看到林方腦後烏黑濃密的長發，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是的，那是疑慮而不是驚訝，似乎對於他來說，三天之內頭髮生長到一米長並不足以引起他的恐慌。

“沒事。”林方眨巴着眼睛，他用力的將長發拋在腦後，卻還是覺得礙事，後來乾脆伸手抓過桌子上的剪子，將長發攔腰斬斷。

“哎，哪有你這麼剪髮的。快坐到椅子上，讓我給你好好修理一下頭髮。”老威爾強行將林方按在椅子上，拿着剪子用心的幫助他修飾起髮絲。

佈滿老繭的粗糙大手就像靈蛇一般靈活，專註的模樣險些令林方感動的當場留下眼淚。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林方感受到久違的親情，他在心底暗自發誓，有他在，不管是誰都不可以給威爾大叔造成任何的傷害。

“小方，你昏迷的時候，米蘭公司的里維來找過我，他想讓你加入米蘭公司……”一邊幫助林方理髮，老威爾一邊詳細的將里維的目的以及米蘭公司開出的待遇告訴林方，末了，他還特意強調這是一份千載難逢的機遇，要林方好好把握。

“大叔，你真的同意我加入米蘭公司么？我還沒有學會您的機械鑄造技術，如果這樣去米蘭公司你又該怎麼辦？”

“咳咳。”老威爾咳嗽了一聲：“傻小子，機械鑄造有什麼好學的，其實我也明白，光腦技術興起，機械技藝沒落這都是歷史的必然，而且在光腦高精度程序的微操下，製造出的機甲配件要比機械工藝精確得多，就算是你學會機械技藝，恐怕也無用武之地。”

房內的氣氛陷入短暫的沉默，林方與老威爾同時望了一眼窗外老舊的操作台，眼中閃過落寞之色。

一個文明的崛起，象徵著另外一個文明的沒落，這是時勢，也是必然。為其悲傷，只是源於人們心中揮之不去的懷舊情結。

第二天清晨，一輛噴繪着米蘭公司徽標的懸浮車來到門外，載着林方離開威爾鑄造室。

臨別的時候，老威爾的眼眶有些泛紅，而林方眼中也蒙上一層淡薄的水霧。

“威爾大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時常回來看你。”在林方信誓旦旦的保證下，懸浮車飛快的向城市中心的米蘭大廈走去。

林方所在的城市叫做安第斯城，是火雲星十二座大城之一。這裏各方勢力的分部並不是很多，但因為這座城市位於整顆星球的中心，帝國政府早在數百年前就建造了一流的太空港，使得安第斯城成為了火雲星最大的經濟中心。

米蘭大廈位於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在這片土地上，一座廁所都價值萬金。而米蘭公司，這個以製造機甲為主業，押運，護送為輔助產業的公司，其分公司大廈的面積，足足佔據這條街道的三分之一。

懸浮車直接順着空中主車道駛入大樓的六十層，在接軌艙停靠完畢，林方與迎接他的哈利直接順着傳送軌道進入大廈內部。

哈利是一名年過四旬的中年人，一米九二的身高，如同門板般寬厚的身軀都將這個大漢襯托的威武不凡。

談話中林方得知，海倫星系對體質有着嚴格的評定標準，級別從低到高分別為ABCDEFS七個等級，而哈利，早在三年前就通過D級體能的測試，目前正在向E級體能評定標準發起衝鋒。

加入米蘭公司要接受考核，其測試標準就是與體能評定完全相同的測驗。考核項目共分為三關，分別為體力，耐力，爆發力。其中體力與耐力的測試很簡單，就像林方平時訓練時做的那樣，在特定場合做出規定數量的掌上壓與仰卧起坐就算是合格，至於爆發力卻是最考驗人的一項，需要對着拳靶全力打出一拳，這期間，光腦會自動分析出拳速度，力量以及瞬間爆發的能力。

進入大廈，哈利直接將林方帶到了重力房。他告訴林方，公事公辦，只有通過C級體能考核測試，他才有資格見到里維，當面簽訂協議。

C級體能考核的體力與耐力分別需要被考驗者在一倍重力室連續做三百個掌上壓，而後在不休息的情況下，抓舉一百斤重的杠鈴，堅持五十秒。這兩項測試，林方早在十天前就能做到，不值一提，當他輕鬆完成體力與耐力測試后，一直陪着他的哈利也不禁對林方佩服不已。

要知道，他可是在三十五歲那年的時候才通過C級評定標準，在林方這個年歲的時候，他不過剛剛通過A級體能評定。

爆發力不需要在重力室進行，在哈利的引領下，兩個人穿過長廊，來到一間完全密封的房間中。

房間的面積只有三十幾平方米，四面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掛着數百個光腦捉影儀，兩個人剛剛進入房間，始終站在監控室觀看林方測試全過程的里維與普爾同時站起身。

“里維，看來我們失算了。這小子的體能測試前兩項並不是非常出眾。說實話，儘管他很優秀，可是這樣的人才也不是很難尋覓。”普爾似乎忘記了他當日對林方的吹捧，不過這也難怪，體能標準是最能準確顯示出一個人綜合實力的測試，林方顯露出的實力，只比普通人強一點。

看過林方前兩次測試，里維也有些失望。但他不相信號稱“伯樂”的自己會走眼。或許林方的爆發力會很強吧，不過從林方顯露出的體力與耐力上來看，里維對這個預估也沒有任何底氣。

測試爆發力的房間內，林方紮下馬步，凝神靜氣，目光筆直的盯着沙包。

他很清楚，他在體力與耐力的測試中，並沒有引發里維的重視，否則，現在陪伴着他進入測試房的不會是哈利，而應該是他日後的上司里維。

爆發力測試是他留在米蘭公司的最後機會，想到這一次考驗失敗，他將會繼續回到威爾鑄造室，與那些最簡單的駱駝機甲打交道，林方感覺一陣噁心。

他的理想是成為優秀的速師，還是告別地面，遨遊太空的那種。整天與駱駝這種只會爬行的運輸機甲打交道，無疑讓他感到乏味至極。他悄悄的抬起頭，瞥了一眼角落中隱秘的攝像頭，臉上掛着自信的笑。

作為典型的亞洲人，體力與耐力或許不夠，可爆發力卻絕對處在地球人類的巔峰。中國人的骨子中不缺乏光棍精神，越是緊要關頭，這種爆發就越強烈。

隨着林方右手握拳，他胸口紅色的氣團開始高速移動，很快，紅色氣團湧入他右臂新出現的紋身內，原本結實的臂膀悄然的發生變化，首先是上臂的肌肉鼓脹起來，每一根肌腱全都凸起，將衣袖撐得緊繃。

“嗤啦”，衣袖被爆發的肌肉撐破，在哈利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顯露出一條令人震驚的強有力臂膀。在臂膀上，蜿蜒巨龍般的紋身不斷的扭曲着，看到這極為詭異的一幕，不止是哈利用力的揉眼睛，就連站在監控室內的里維與普爾，也同時驚愕的伸手在眼睛上蹭來蹭去。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彩繪運動。

里維剛要問威爾看到了什麼，卻發現林方手臂上的紋身恢復靜態。難道剛才是自己的幻覺？里維狐疑的看了一眼普爾，恰好發現他的目光也投射過來，而後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詢問道：“怎麼，你也看到了？”

一個人獨自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或許是幻覺，可是兩個人看到，這就足以證明他們所見是真實的。不過他們並沒有想到是紋身自己流動，而是誤以為林方已經達到可以操控肌肉運動，將紋身擠壓的出現變化而已。

房間內，林方猛的向沙包揮拳。

“呼”，拳頭向前方挺進，與空氣摩擦，發出嗚嗚的風聲，甚至哈利有一種錯覺，拳頭如果是打在他的身上，會直接將他打飛。

“嘭”的一聲，拳頭狠狠的打在沙包上，本就懸挂在房樑上的沙包，劇烈的搖擺一下，緊接着發出“嘩嘩”的聲響，皮質表層碎裂，沙子傾瀉而下。

一拳威力如斯，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