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去你的。」葉初雲叫住尤金,不悅的看着於樂柏,「他們這一個個都是領我的錢、辦我的事,憑什麼聽你的?」

「憑你疼我。」他淡淡的一句話,回得葉初雲的臉一陣青綠。

「叫劉掌柜來也沒戲,」葉初雲一臉得意,「若他真敢說一句,我就要他回去吃自己。」

看舅舅滿面春風,於樂柏只是淺淺一笑,隨手拿起桌上手把雕着龍首的紫砂壺。

葉初雲登時雙眼瞪大,「我的祖宗,小心些,這可是花了我大把的銀子。」

說起來他視這些紫砂壺為寶貝並不是惜物,而是怕有所損傷白花了銀子。

於樂柏把玩着紫砂壺,他知道葉初雲視錢如命,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几年就把悅客來的招牌給發揚光大,現在日子好過了,還是希望賺更多銀子,真是應了那句——越是有錢越愛錢。

「舅舅,」他晃了晃手中的紫砂壺,「說吧!」

葉初雲的手直指着他,「先把壺給我放下。」

於樂柏肩一聳,將紫砂壺放下。

葉初雲立刻飛快的把紫砂壺給收起來,小心的放進柜子裏,「死小子,你的良心被狗啃了,竟然威脅如天般偉大的舅舅。」

於樂柏彷佛沒聽到,只說:「快說。」

「要我說也不是不行,」葉初雲直視着他,確定自己所有名貴的東西都收得妥當后才開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會對這件事上了心?」

「與顏小姐有一面之緣。」

葉初雲安靜了一下,冷不防的伸出手,擰着於樂柏的耳朵,「要你讀書不讀書,什麼時候認識顏小姐的?你還沒任何功名,一窮二白的就想着要娶老婆?」

「你說到哪去了,我與顏小姐就是一面之緣而已。」於樂柏無心跟他打鬧,將他的手給撥開。

「稟大當家,」尤金因為於樂柏扭傷了腳一事,被葉初雲安了個照顧不周的罪名,還被臭罵了一頓,說要罰他月錢,他苦於沒有解釋的機會,現在見機會來了,忙不迭的在一旁插嘴,「其實少爺的腳就是那位顏小姐所傷的,跟小的沒有半點關係。」

於樂柏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多嘴。」

尤金縮了下脖子,退到一旁。

葉初雲瞪大雙眼,「不是說自己不小心扭到的嗎?怎麼跟顏小姐扯上關係了?」

「千佛寺南側院外景緻優美,我看得一時忘情,差點跌落懸崖,慶幸有顏小姐出手相救,不然我現在可能已經粉身碎骨了。」

一旁的尤金聽着少爺的胡說八道,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明明就不是這樣,正要開口澄清時,卻看到少爺的眼神一冷,他只能將話給吞進肚子裏。

對葉初雲而言,於樂柏的安危可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忍不住斥道:「死小子,看風景就看風景,出什麼神?!你若死了,我要怎麼跟你娘交代?!」

「舅舅,我現在好好的在這,」於樂柏三兩下就把事情給帶過,「現在你知道顏小姐對我有恩,所以你是否能告訴我他們打算對顏小姐做些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葉初雲擺擺手,「他們打算找個名目將顏小姐約來咱們悅客來,使些小把戲讓她失了名節。」

聞言,於樂柏的眼神一冷,「舅舅知道這些骯髒事要在悅客來發生,還想置身事外?」

「上門來的生意,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對葉初雲來說,於樂柏第一,賺錢第二,但當這個死小子惹他氣得牙痒痒時,賺錢就變成了第一,於樂柏就被踢到後頭,不過不管怎麼樣,銀子對他這個窮怕了的人來說,是世上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如今他肯表現出一點不平已經不錯了。

「更何況他們不過是借了咱們悅客來的地方,又不是要我或夥計們下手,髒的是他們,可不是咱們。」說這話的葉初雲臉上不見一絲心虛。

於樂柏看着他,「看舅舅的樣子是真的不打算插手了?」

「不關咱們的事,為什麼要去瞎攪和?」

「她救過我。」

「那是你與她的事,」葉初雲想也不想的說:「別拿我悅客來的生意去談什麼情與義,我不吃這一套。」

說實話,達官顯赫彼此之間的算計,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能不插手就不要插手,畢竟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他是不可能允許外甥為了個女人有什麼閃失。

「再者,就算悅客來拒了這筆生意,他們還是會找別的地方讓顏小姐失了名節,若真有心害人,你想防也防不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單不打算管,也不允許於樂柏插手。

「舅舅說得也是有道理,」於樂柏沒反駁,說完就站起身,「已入夜了,舅舅歇着吧。」

葉初雲可以察覺到他沒說出口的憤怒,「胃不疼了嗎?」

「不疼了。」他忍着扭傷的腳,不讓尤金扶,逕自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葉初雲皺起眉頭,「尤金!」

原本要跟出去的尤金停下腳步,「是的,大當家。」

「你留下,我要話問你。」

「尤金,」於樂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要練字,過來研墨。」

葉初雲眉頭鎖得更深。

尤金左右為難的看着兩個主子。

葉初雲神情冷峻的一挑眉。事情有古怪,可這小子的脾氣倔,不想說的事,他就算打破砂鍋也問不出所以然來,最後只能手一揮讓尤金離開。

待人走遠,葉初雲的眼神微微一黯,這小子可是他姊姊的命根子,他用盡一切力量也得攔着他做傻事才行。

說到底,李、顏兩家如何確實是不關於樂柏的事,卻莫名的影響他的心情,加之早上下了場雨,現下雖然雨已歇,可屋檐落下的水滴聲仍惹得他心煩。

一大清早他就被葉初雲給拖出悅客來,來到城外的風霄山莊挑選剛送進來的春茶,葉初雲向來對他保護周全,對外總說他身子骨差,所以眾人都知道葉當家有個跟他年紀相當的外甥,但沒幾個人見過他。

今日葉初雲卻反常的硬將他拖出來,似乎是刻意要絆住他。

才見過風霄山莊莊主,於樂柏便推說身子不適,派尤金去打聽消息,自己則在馬車上歇着等待。

果然過沒多久,尤金偷偷摸摸的拉開馬車的帘子,「少爺,我打聽到了,今天跟在大當家身邊伺侯的小虎子跟我說,一大清早就聽了劉掌柜在春暢園跟大當家說,今日李府在悅客來訂了間上房,還準備上好的毛尖茶,所以他要拿大當家柜子的鑰匙,準備拿只紫砂壺配好茶。」

「今日?」於樂柏臉色一沉,他不知李儒新心中的盤算是什麼,總之絕對不是好事,悅客來共有四間上房,春柳、夏雨、秋葉、冬雪,就不知……「哪間房?」

「秋葉。」

於樂柏動了動自己的腳,這扭傷也好得七七八八,除了特地去扭動時還有些痛之外,倒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你留在這裏替我擋着我舅父。」

尤金嚇得一臉蒼白,「擋着大當家?!少爺,小的只是奴才……」

於樂柏才沒有空聽尤金的哀嚎,直接下了馬車,來到風霄山莊的馬房。

風霄山莊南北買賣都做,也賣馬匹,他立刻信步上前。

「我要匹馬。」

「是。」生意上門,管馬房的老頭子立刻上前,笑開臉。

實在不得不說葉初雲這對舅甥實在比女人更加美艷,以往莊裏的丫鬟、婆子只要聽說葉初雲要來,都興奮得好幾天睡不着覺,更別提他家大小姐了,對葉初雲可是一見傾心、二見鍾情,今日倒難得,帶了跟他同樣出色的外甥一道來,實在令風霄山莊的一票女眷們都相形失色。

「於少爺請隨意看。」老頭子笑呵呵的說。

於樂柏目光淡淡一掃,一眼就瞧中一旁的紅棕駿馬,雙眼有神,四肢健壯,毛色發亮。

「就它了。」

老頭子一愣,面露遲疑,「它?這匹馬可是越王特地要莊主上西北之地找回來的,於少爺……不如你再看看其它的馬吧。」

越王梁憶天?於樂柏眼底的銳光一閃,「就要它。」

老頭子的神情閃着不安,若說跟別人的買賣還好說,但這是皇室要的馬……沒給老頭子考慮的機會,於樂柏直接翻身上馬。

「少爺?!」趕來的尤金急得想要攔住他。

「讓開。」於樂柏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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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夫值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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