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螭吻
邱北再被白溪拎回來的時候,身體的輪廓已經清晰了不少。高濃度的帝流漿讓他有些難以克化,雖是被白溪捏着脖子灌了不少,整隻妖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
客廳里兩妖一人正在看電視,看見他們飄回來,鄭璞伸手端了杯水給邱北:“……你還好么?”
就知道繼嘲風之後還會碰到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家裏的蘭花都成精了是不是過兩天電冰箱都會說話了!
兩隻嘲風鼻子一嗅,聞到了他身上比之前更加明顯的妖氣,當即張開翅膀飛到他的肩膀上四處嗅着,就差張開嘴一口咬下去。
白溪坐到鄭璞身邊,盤起腿咔哧咔哧的啃起蔥香餅乾,鄭璞放了張紙巾墊在她的裙下接着餅乾渣,順手掀裙子看她穿了胖次沒有。
邱北被這幾隻嚇的戰戰兢兢的:“……我就是只安安靜靜的小盆栽啊qaq”
鄭璞打量了他一刻,雙手揣着兜起身走近他:“你……怎麼眼睛是淡紫色的。”
邱北拚命眨巴眼睛:“好看咩!”
白溪面無表情的在鄭璞身後啃着餅乾:“不是,那個變︶態想把你切開研究一下。”
邱北還沒反應過來,一雙溫熱的大手便已經撫上了他的脖頸,指尖毫不猶豫的從他的下顎掐揉向鎖骨,眼看着就要解開他衣襟的扣子向里探去——
“你幹什麼啊變︶態!!!!”邱北一巴掌把他的爪子拍開,下一刻輕輕一抖,身子竟然變了大小。
一個嬌小的蘿莉披散着長發縮在邱北原先穿着的衣服里,淡紫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嘴巴一撅懊惱道:“你再亂摸我就報警了啊!”
“你多大啊。”白溪聞着她身上的妖氣,有些疑惑:“蘭花不都動不動幾百歲么。”
“十五!”邱北咬着唇道:“都市的冬蕙蘭都是批量生產的,我這品種里已經算是大姑娘了好吧!”
才十五啊……怪不得吃不動帝流漿,剛看到她的時候感覺她隨時都會死掉。白溪掐指一算,自己剛才給她灌了差不多一兩百年的道行,有她受的。
蘭花……好像是雌雄同體的誒。鄭璞摸着下巴看着她(他?),一臉的興緻勃勃。
居然沒有摸到淋巴結,妖怪的身體構造果然和人類不一樣。
咦,白溪有淋巴結么?
他一扭頭,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洞察的白溪乾淨利落的拒絕:“沒有。”
妖怪沒有淋巴結!內臟呢!
皮囊里被塞滿帝流漿開始緩慢的循環,讓邱北的幻化進一步變得更加細緻。她的長發開始散出淡淡的光澤,皮膚也變得細膩而又溫軟。白溪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和扁平的胸,突然爪子一伸探進她的腹腔,再伸出來時掌心裏多了一灘金色的悠悠流轉的光華。
“喂!”邱北抱怨道:“我修行本來就少你還掏!”
兩隻嘲風從她的肩上跳下來,飛快的把白溪掌心的帝流漿舔舐乾淨,白溪伸手舔了舔,淡淡道:“這兩隻再不熟悉下你的氣息,遲早會在你睡着的時候把你分食。”
邱北抖了抖,環顧了身邊的幾隻怪人,一瞬間又變成了男身,骨骼登時轉換,連綿軟的聲音都變的清冽起來,他伸手理了理自己披散的長發,又把衣擺和神情收拾好,撅着嘴看他們:“你們打算把我怎麼辦?”
“這還用問嗎?你道行太淺,出去就會被吞,”鄭璞皺眉道:“當然要在研究所里度過余年啊。”
白溪嘆了口氣:“他是妖不是鬼,被解剖會疼的。”
“打麻醉呢?”鄭璞疑惑道:“對了他吃什麼?”
“日月精華和雨露。”邱北認真道:“不許把剩飯剩菜倒給我。聽到沒有?”
窗外墜落的光華不知何時早已消失,夜色像是漂浮在霧裏,隨着夜風漸行漸遠。
手機鬧鐘響了起來,竟然已是清晨。
今天是周一!還要上班!
鄭璞瞪了白溪一眼,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拎着公文包轉身去門口換鞋:“我去打個卡,你們都在家裏老實獃著。”
四隻妖怪趴在沙發上,同時點點頭。
“對了,還有!”鄭璞想起來什麼,沖回書房裏翻找了下,抱起幾本書丟給白溪和邱北:“白溪你這兩天教她認字,暑假過了我找個學校讓她讀書。”
白溪捏着手上的小學課本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她剛十五啊,要接受義務教育的。”鄭璞義正言辭道:“青春好時光就應該在課堂里度過!”
邱北把頭埋進書本里發出一聲悲泣:“不要——”
“你知道妖怪可以使喚着幹什麼嗎。”白溪瞪着死魚眼看着他平直道:“搶銀行燒大廈劫飛機你想幹嘛就幹嘛懂嗎?”
“下班回來的時候讓我看到這貨已經會基礎加減法了,明天背乘法表。”鄭璞眯着眼道:“別讓我發現電視電腦是熱的。”
兩隻妖怪把頭埋進書里同時發出一聲悲鳴:“不要——”
今天太陽真毒啊。
鄭璞按了按車鑰匙,卻發現越野車的車燈並沒有閃。
什麼情況?車壞了么?
他下意識的走過去,卻發現車窗里有隱約的人影。
車被偷了!鄭璞警覺地拔腿就想跑,下一刻兩側車門同時打開,兩個墨鏡肌肉男飛快的下車然後把他架了進去!
“你幹什麼!放開……唔!”冰涼的液體被灌進他的喉嚨,一顆珠子也跟着滑落進食道!
鄭璞還沒來的及掙脫那兩個人的束縛,右肩上有什麼開始灼痛起來。
越野車緩緩發動,副駕駛座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笑着轉過頭來:“來了?”
鄭璞嘴巴被捂着,身體也被牢牢制住,一絲都動彈不得。
這一剎他覺得後背一涼,緊接着白溪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身體冰的可怕。
“有何貴幹?”她看着那個一臉斯文敗類的男人冷冷道。
“叫我螭吻就可以了。”他笑了起來,眼角的淚痣閃着淡淡的光澤,低沉而又帶着磁性的聲音顯得格外危險:“我的兩個哥哥呢?”
“老九?”白溪眼睛一眯:“這可不像是清朝被放出來的。”
“如你所見。”螭吻解開西裝的袖扣,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子,露出從指間一直盤刺到肘部的龍紋刺青:“永樂年間被一個道人從封印里放了出來,僥倖活到了現在。”
白溪的袖子一動,兩隻毛球一樣的嘲風滾出來,昂起頭來看着他吠了一聲,冰藍色的長尾巴不安的動了動,卻又歡快的擺起來。
“三哥……還這麼小呢。”他眯起眼,笑的更加曖昧:“那倒是麻煩了。”
越野車速度開的越發快起來,鄭璞左右一看,卻發現車窗被法術障了視野,已經不能揣測到汽車開向了何處。
螭吻啪的打了個響指,後座的兩個猛︶男應聲變回了木頭傀儡,讓鄭璞坐的更舒服一些:“今兒還請你們同我走一趟,有事相求,得罪得罪。”
“妖的事扯上他幹什麼?”白溪皺眉看向他,右手往鄭璞身體裏一探,面色更加不悅:“還餵了蠱蟲,有些過了。”
“哥哥們破印之時把你認作族人,現在只聽你調遣,而你又關心着這個凡人,我餵了他蠱蟲,也只是為了讓你們有所配合。”螭吻坐了回去,懶懶地點了根煙,聲音卻絲毫沒有閑散的意思:“成則禮遇,否則武遇,你現在敢劫他回去,我就敢讓他死。”
“為什麼你們會被接連的封印起來。”白溪靠着後車廂的抱枕,輕撫着兩隻亂動的嘲風:“龍族的事情太複雜,我並不清楚。”
“說來話長。”
龍族原本宗派清晰,天龍一脈掌控帝命,控制人間朝代更替,以龍之授意任命天子。其他龍族聽任天命,司職各有不同。但千年前因一樁禍事,讓大唐四分五裂,破為五代十國,自此諸龍作亂,意欲篡逆正位,控星辰禍福之變,掌人間朝廷輪替,故真龍紛紛下世化作梟雄謀士,助梁唐晉漢周諸國紛爭。
趙匡胤黃袍加身,以玄龍之助建立大宋,集權定,藩鎮平,太平盛世似將展開,但天龍現世,策反后令其倒戈玄龍,還令道人幾番封印龍身和它的九子。
1127年封印被掙開一次,靖康之變令北宋滅亡,二子睚眥巧言令色,唆使昏君寵佞臣,殺忠賢,終被神霄派始祖王文卿一符封印。
1206年成吉思汗喚醒囚牛,以胡琴之音相談盟約,攻滅西夏,完全侵佔華北。
世代更替,歲月流轉,玄龍九子被先後喚醒又封印數次,如今封印之物四散九州,幾乎無人知其下落。
“年輕人你很危險啊。”鄭璞聽完以後眯着眼道:“五講四美三熱愛知道嗎。”
“這次請你們來,不是為了做什麼顛朝覆代的亂事。”螭吻一聲苦笑,按了按自己的鼻樑輕聲道:“上個月連着兩周下了滂沱暴雨,有的地方甚至發了很嚴重的水災,記得么?”
“那是父親的龍珠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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