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松。本。”
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一股寒冷的靈壓像是大石頭壓在胸口令她喘不過氣,掙扎良久終於還是抵不過越來越重的壓迫感,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十分不爽的抓起枕頭就丟過去。
“搞什麼啊,打擾我睡覺很過分啊銀……啊咧……”
眼前的影象逐漸清晰,郝賢吶吶的改口。
“……早上好,白哉。”
“……”
額頭上烏青一片的大少爺在被枕頭襲擊過之後俊俏的小臉也跟着烏青了。
三秒鐘之後公寓再次被怒意滿滿的靈壓震得抖了三抖,負責叫她起床的朽木少爺多麼盡職盡責啊……。
逃進浴室里洗刷好換了衣服再出來,郝賢下意識看了一遍自己的房間,好吧就是個書房。完全沒有一點市丸銀的痕迹,昨晚他真的來過嗎?如果不是那個沉甸甸的錢袋還在矮桌上,她估計會以為那是一場好夢。
那個傢伙……
郝賢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這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風格實在很欠扁啊,最可恨的是自己根本沒有留住他的能力。甚至連他今早何時走的都毫無知覺。
果然還是太弱了,現在的她很容易就會被殺死吧,不僅追不上市丸銀,說不定還會成為市丸銀的弱點。
她抓起刀架上的木刀,大步走出書房,朽木白哉坐在客廳喝茶看書,陽光打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上,清冷的氣質隱隱有未來六番隊隊長的風範。
“來一場晨間活動吧?”
郝賢揚起手中的木刀,刀尖微微抵在平攤的書頁上,咧開嘴一笑。
反正明天才要去二年級報道,今天是空閑日,想做什麼都可以。
朽木白哉也沒說什麼,從容起身收拾好書本茶具后就率先向外面走去。
郝賢幾步趕上搭上他的肩膀嬉皮笑臉的建議。
“喂我說小白哉,來比賽吧,輸的人睡書房怎樣?”
“把你奇怪的稱呼改一改。”
“不要避重就輕啊,是怕輸了嗎?”
“哼,就依你所言。”
如果說郝賢有什麼可以和朽木白哉一比的,數來數去也只有鬼道這一個。在鬼道上郝賢堪稱極有天賦,學起來事半功倍,加之她也認真刻苦,進步之快讓朽木白哉也頗為驚訝。至於其他的三大技,那就是被完虐的存在。且不論瞬步和斬術這種一百個郝賢也打不過一個朽木白哉的東西,單單是朽木白哉也不算很精通的白打也能在三招之內放翻郝賢小丫頭。
敢在斬術上挑戰朽木白哉,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作死的郝賢也很有勇氣。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肩負‘朽木家下任家主’‘朽木家最有天賦的繼承人’一系列稱號,朽木白哉並沒有狂傲自滿,跟他住在一起的郝賢不會注意不到他看起書來專心致志的模樣,每天起早貪黑的練習,小小的身體裏卻有着男人的堅毅果敢,吃苦再多也毫無怨言,對自己嚴苛到了讓人咋舌的地步。
在這樣的帶動下,郝賢覺得她不努力點就不好意思跟這傢伙說話了。而且人家一個嬌生慣養的大貴族都能如此,她這個身懷‘壯志’從流魂街出來的人怎麼也得不蒸饅頭爭口氣。
比着學,比着練,你能每天揮木刀五百下,我就能每天站樁三小時,你能課堂上準確無誤的回答老師提問,我就能在實踐課上示範出滿堂喝彩的強勁鬼道。
加之,還有這個誰輸了誰就睡書房的賭約。
賭上舒適的卧房也要卯足勁兒壓對方一頭!
不知情的老師常常提起兩人就是滿臉的欣慰,“都是好學的好孩子啊,雖然年輕氣盛了一點,但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平時的日常生活里兩人的相處更是簡單粗暴,意見不合的時候直接捋袖子戰個痛,誰打贏了就聽誰的。有了錢之後買飯這種工作也是拳頭決定今天是誰去帶飯回來。
郝賢表示這種環境下不變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每天一毫米的進步也比混吃等死要好。
距離上一次看到市丸銀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泡在道場消磨了一下午時間的兩人扛着木刀往回走,路上披着星光朽木白哉突然說:“跳級吧。”
郝賢愣了愣,難得不和他逆着來,點了點頭乾脆的應下。“好啊。”
以朽木白哉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跳去四年級或者五年級,之所以那麼慢,或許是因為在等她←如果不是自作多情的話,八成是這樣的。
再見到市丸銀就在她答應朽木白哉跳級的這晚。
屢敗屢戰又屢戰屢敗的郝賢一直窩在書房沒有去睡卧室的機會,她正坐在桌邊溫習白天老師講授的東西忽然桌上的燭燈晃了晃,似有所感的猛一回頭就看到窗旁多了一個人影。
這若是換在以前非得把她三魂嚇飛七魄不可。
在這個不科學的世界裏她的承受能力也不科學起來,跟着朽木白哉朝淡定帝方面穩步發展着,一點小小的驚嚇早已不會驚叫出聲。有尖叫的功夫甩個破道或者拔刀多好。
那黑影不動也不說話。
於是僵持片刻,郝賢面無表情:“市丸銀。”
“啊啦,怎麼猜出是我的?我應該沒有泄露靈壓。”
果不其然,那邊響起了慵懶熟悉的聲音。
“……除了你,誰會半夜翻窗子到我房間裏。”
郝賢嘴角微抽。
“誒…我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他慢吞吞的從陰影處走出來,臉上帶着點委屈。
“有驚無喜謝謝。”
合上書本轉身倚在靠椅上,郝賢撐着下巴懶洋洋看他,“所以,大半夜的不請自來是有什麼事情?而且,隔壁還有白哉。”
黑色的死霸裝掩住他單薄的身體,以往還不經意間露出的尖銳氣勢已經全然內斂般消失不見,笑嘻嘻的樣子像是一隻危險的獵豹,似乎不帶什麼惡意,卻就是叫人心裏發毛。
郝賢十分想嘆氣。
這傢伙……一定又變得更強了。拿着市丸銀當目標是不是太虐自己了?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啊……
“已經佈置了結界,什麼聲音都不會傳出去哦。”
他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一手撐在椅子的靠背上,俯身欺近,關西腔曖昧不清。
“不請自來當然是……想你了啊,郝賢。”
“……”
溫熱的氣息扑打在臉上,郝賢啞然一會,感覺臉上逐漸熱了起來,淡定的氣場終於破功,抵着他的胸膛乾咳兩聲道,“那啥…我去給你倒杯水恩。”
“啊啦,不用了,不渴。”
市丸銀並不給她脫身的機會,反而壓的更緊,另一手捏着下顎迫使她游移的目光對上他的眯眯眼,本身有些清冷的公式化笑容忽地不懷好意起來。“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二是再來一次昨年新年下大雪那天在小木屋裏的事情。選吧?”
昨年新年下大雪那天在小木屋的事情……郝賢把這長長的一句話消化完,才明白他指的是被強吻的那件事。
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怒不可遏啊?!親完就跑,現在還好意思說再來一次?!
郝賢咬牙切齒的想給他一拳,卻在出手前感覺到自己臉頰耳根脖子都燙的像被潑了開水一樣。活了那麼久,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初吻……她她她還是個純情的少女啊?!想起當時那傢伙霸道的根本不給她任何反抗餘地的親吻,她的氣勢霎時萎靡下來。
“……第一個。”
“哦……那就說說,郝賢你為什麼來這裏。我有說過很多次不要過來吧。為什麼來這裏,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你是擔心沒人會注意上你嗎?”
鉗制在下顎的手指用上了力氣,捏的有點生疼。
郝賢懵懂的看到少年臉上近似於微微的惱怒又擔心的神色,不怒反喜。
他在藍染身邊,伴君如伴虎,而藍染比老虎更可怕千倍萬倍,明明他自己才是處境最危險的那一個,卻擔心着她的安危。
“…不想我來這裏,你當初就不該走。”
她拍開捏疼自己的爪子,揉着發紅的下巴嘟噥着,“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裏就跑了,真虧你幹得出來。完全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吧你,任性的做出這種事還生我的氣,你怎麼好意思啊。”
“……”
市丸銀有點無言以對。
“如果你想說那是為了我好,我會告訴你,我並不需要。”
嘆了口氣,對這孩子彆扭的性格很是無奈,郝賢拉住他的手,攥緊了微涼的手掌。少年神色略微怔愣,青綠色的眸子清亮的與他平日陰沉的笑容絲毫不符,而他的眼神是她讀不懂的複雜。
“……我想和你一起承擔啊。”
她低下頭,有些泄氣的喃喃道。以她的實力來看,這句話實在太過無力了。弱小到不堪一擊,這樣的她能怎麼跟他一起承擔?不拖累他就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這個陌生的世界上有一個人,會在她頂受不了生活中兜頭打下的風霜刀劍時勇敢的站在她身前矢志不渝的幫她擋下。
那個人就是市丸銀。郝賢就是這麼堅信着。他會這麼做,但她捨不得。所以她想變強,和他一起穿風踏雪,而不是躲在他身後惶惶不安的看着他的背影。
可市丸銀對人好的特點就是把她護的嚴嚴實實,寧肯做出絕情的樣子被誤解也在所不惜。這與她的期望完全不同。
“…別跳級了。”
沉默片刻,市丸銀開口,話題一下子跳開。
“為什麼,我應該達到跳級的能力了?”
郝賢莫名奇妙的。
市丸銀搖了搖頭,笑着揉揉她的腦袋。
“你在真央呆的越久越好吶,我能常來看你,若你去了隊裏,就不行了。郝賢要是不想見了面得和我裝陌生人,就乖乖的能多晚畢業就多晚畢業,留級也沒關係的。”
…………。
這什麼歪理啊?!
“你好像並不是很疑惑為什麼我說去了隊裏就要和你裝陌生人?”
收了撐在椅背上的手,市丸銀施施然直起身,雙手攏在袖子裏似乎不經意的問道。
“……一定是你有想做的事吧。”
跟聰明人交談好蛋疼。郝賢眼角抽了抽,“不過你要是真的這麼做了,我想我會用鬼道把你炸成非洲人的。”
“啊啦,真暴力。”
市丸銀愉快的笑起來。又伸過爪子蹂躪她的一頭亂毛。
郝賢被揉的惱羞成怒,一爪子撓過去想拽他的毛,被他一個瞬步就避了開,那得意的笑容好像是在說憑你想抓到我還差一百年呢。
“給我站住市丸銀!!”
小小的房間裏施展起瞬步霎時人影紛亂,沒繞幾圈郝賢就暈頭暈腦的踩到被褥的一角被絆倒栽進了褥子裏,發出噗通一聲悶響。市丸銀蹲在一邊把她扶坐起來,上下看了看:“哦呀,沒摔出腦震蕩吧?”
“混蛋……”
郝賢齜牙咧嘴的揉了揉腦袋,看到他那笑眯眯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朽木白哉拿瞬步欺負她就算了,這傢伙瞬步比她好也不會讓讓她?!
怒氣沖沖的拽着他的衣領往後一壓,市丸銀乖巧的順着她的力道躺在榻榻米上,好整以暇的看她要做什麼。郝賢也不客氣,就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撐在他腦袋邊的地板上,極有氣勢的壓低身子俯視着他,灰藍色的眼睛在燭光的照耀下流轉着溫軟的光暈,讓市丸銀不動聲色的微微僵了一下。
“市丸銀,我很嚴肅的告訴你,我來這裏是為了把你帶走,所以你跟我私奔吧!”
作者有話要說:
堆雪人的兩隻。
因為種種就這麼入V了,請米娜桑多多關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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