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古月狸暴病而亡
自“胡狸”在婚禮上暈倒,沒過幾日,便有“古月狸暴病而亡”這樣的驚天新聞在各門戶站穿得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
而對於王倩,這位有名的整容醫生,卻說移居國外。這條新聞出現在站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落裏,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王倩的家人得到一筆不菲的費用,便息事寧人了,不敢再生事端。
“古月狸的葬禮”當日,胡狸和呂天成也出席了。
邢沅顥如此厚葬“古月狸”,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想借葬禮之機引來胡狸,雖然不能明搶,但見上一面也是好的。
葬禮上,各界來了很多朋友,還有哪有熱鬧哪裏就出有他們的記者,將偌大的雲園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身穿黑色禮服,手中拿着一支黃色的菊花,有秩序地走到“古月狸”的骨灰盒前,鞠躬、獻花,然後在邢沅顥面前駐足,安慰他幾句。
大家對他深表同情,新婚當日,新娘子突然抱恙暈倒,婚禮取消,人生本該最幸福的時候,突然遭遇大難,沒過幾日,新娘子又赴了黃泉,此乃人生之最悲。
身穿黑色西服的邢沅顥向他們點頭還禮,面容憔悴、神情悲傷。
輪到胡狸和呂天成時,他們攜手獻花、鞠躬,然後走至邢沅顥面前,跟別人一樣,安慰他;唯一不同的是,呂天成當著邢沅顥的面緊緊地牽住了胡狸的手。
邢沅顥盯了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一眼,神情少了偽裝的悲傷,多了一絲沉重。
“小狸,感謝你能來送月狸最後一程。你跟她長得這麼像,看到你,我就覺得月狸沒有離開我。她還活着,她像你一樣正看着我。我有個不情之請,你可不可以在雲園多留幾日,陪陪我,行嗎?失去她,我快要熬不住了,有你在,我興許能好受一些。我知道,這個請求很無理,但看在你我朋友這麼多年的份上,希望你能答應。”
這個過分的請求是當著眾人說出來的,他正處於被同情的份上,大家希望胡狸點頭,更有甚者還幫他向胡狸請求,“胡狸小姐,邢先生太可憐了,你就答應他這個請求,幫他熬過這段時間,朋友之間不是都希望對方能夠振作起來,不是嗎?”
胡狸和呂天成都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迫於眾人的請求,胡狸與呂天成暗中交換了一下眼神,對他點頭道:“我向來講義氣,這個請求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你不說,我也正打算這麼做。”
呂天成相信胡狸在這件事有分寸,但他還是不放心,提議道:“月狸走了,這裏留下來你和她很多美好的回憶。就算狸留下來陪你,也難保你不會觸景傷心。依我看,治療心傷的最好法子就是搬離這裏。不如你就搬到我的紫園住幾日,正好我們夫妻倆對你有個照應。”
呂天成話音剛落,眾人的態度便瞬間改變,紛紛支持呂天成的提議,“還是呂先生想得周到。邢先生,你就搬到紫園住幾日,等你走出這段悲傷的時候,再回來。”
胡狸道:“我們夫妻倆非常歡迎你來,你就遵從民意,跟我到紫園去住。”
邢沅顥自然不會這麼做的,“多謝你們的好意。我不能離開這裏,我怕到了紫園,月狸不會再入我的夢,因為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小狸,辛苦你了,委屈你幾日,留在雲園陪我。”
這是他們三人之間的事,眾人也不便摻和,祭奠完的就走。
胡狸將呂天成拉至吳人注意的地方,勸道:“天成,我不會有事的,他也不敢對我怎樣。你就放心吧,我在這裏待幾天就回去。再說了,我的行李還在這裏,我也需要時間整理一下,然後就可以徹底跟這裏說拜拜了。”
“你不是捨不得行李,你是捨不得他吧?在你失憶的三年時間裏,是他一直陪伴着你。現在,他遇到難關了,你就心疼了吧?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什麼都有可能改變,甚至包括你的心。”
呂天成擔心地道。
胡狸捧住他的臉頰,正視着他,認真地打消他的疑慮,“不管是三年,還是十年,我對你,初心未改。我都重新嫁給了你一次,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除非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呂天成這才露出笑容,捏着她的臉頰,“誰說我對自己沒有信心?你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我呂天成的女人,便終生是屬於我的,誰也搶不走。”
“我是你的,不管我身處哪裏,我都只是你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不管他給我灌什麼**湯,我都不會移情別戀的。你回去,等着我,很快,我就會回到你身邊。”胡狸踮起腳尖在他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甜甜地笑着對他說。
呂天成只好妥協,點頭道:“三天時間,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一到,我就來接你。”
胡狸對他點頭,“好,我等你來接我。”
“古月狸”下葬后,其他人都離開了,只剩下邢沅顥、胡狸,還有木昀嫣。
胡狸用手指撫摸着石碑上“古月狸”的相片,突然笑了起來,“死得好,葬得好,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古月狸這個人存在。我胡狸,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名副其實地做回自己,再也不用頂着‘古月狸’這個假名字苟活於世。”
邢沅顥輕輕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月狸……”
她突然起身,轉過身子,他的手從她的肩頭滑落,打斷他的話,道:“不要這樣叫我,我不是古月狸,我是胡狸,古月狸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胡狸。”
邢沅顥尷尬地縮回手,看着她,“你全都想起來了?”
胡狸步步逼近他,他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我很早就想起來了,一直都在配合著你演戲。我拒絕你給我挑選的婚紗、首飾,堅持要穿我三年前穿過的那一套時,就已經全部記起來了。”
“那你為何還要答應跟我結婚?”邢沅顥問她。
“因為我想要知道你這麼苦心計劃地把我留在你身邊三年、還給我取了一個陌生名字,還找人整容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胡狸高抬起下巴質問他。
邢沅顥突然用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將她帶入懷裏,她的臉緊貼着他的胸膛,“你不必跟我玩這麼低劣的手段。你想要知道什麼,直接來問我,我會毫不隱瞞地全部告訴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這個答案,三年前你就應該很清楚了。如果你忘了,我會不厭其煩地告訴你,因為我……”
“愛你”兩個字已到唇邊,胡狸突然捂住耳朵,心慌意亂地大叫起來:“夠了,我不要聽,我不想聽。你省省吧,這種伎倆,對我沒用,你還是留着去對付其他女孩吧!”
嚷着,將他推開,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你是不想聽,還是不敢聽?”邢沅顥才不會就這麼罷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舉着質問她。
胡狸沉默着,無言語對。
邢沅顥道:“你是不敢聽。雖然你一開始愛的人不是我邢沅顥,但在你失憶的三年時間裏,我每天都掏心掏肺地愛你、寵你、呵護你。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條狗,我這麼對待它,它也會動容的。所以,這三年來,你不是對我沒有感覺,而是不敢承認。現在,你的記憶全部恢復了,但你無法抹掉這三年我對你的付出……”
不等他說完,他的臉上狠狠地挨了她一耳光,這一記耳光,在空蕩的墓地里響了很久。
“住嘴,不要再說了。”她不想再聽下去,因為他說的不無道理。但她還搞不清楚對他的那種感覺到底是愛情還是感動?
邢沅顥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痛,抓着她手腕的那隻手轉變成握着她的手,“小狸,你真的好無情。你說離開我,連頭也不回一下就離開。而且還這麼悄無聲息,連告別都不跟我告別一下。三年的朝夕相處,難道連你片刻的停留都換不了嗎?要不是有這一場葬禮,我想,你是永遠不會回雲園看我的。”
“為了見我一面,所以你就殺了那個叫婉兒的女孩?”胡狸頓時感覺膽戰心驚,看着他問。
邢沅顥沉默稍許,道:“如果你願意見我,我就不會亂殺無辜。她的死,你也有責任。”
胡狸用力扯開他的手,滿臉痛苦地搖着頭道:“知道我為什麼不能跟你在一起嗎?你的愛,太沉重,太罪孽深重,我承受不起。我不敢承受。你為了我,殺了不計其數的人;為了我,你的這雙漂亮的手染滿了鮮血;為了我,你隨時隨地都會淪落為眾矢之的。你的愛,讓我沒有安全感,讓我負罪累累,我會喘不過氣來的。我只是個平凡的人,我只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愛情,我不希望很多無辜之人因為我而喪命,你懂嗎?”
“呂天成跟我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他就比我光彩了嗎?不玩手段、不流血犧牲,怎麼可能會有今日?尤其是像我這樣特殊身份的人,流血犧牲那都是常態,難道我就活該不配擁有心愛的人了嗎?”邢沅顥很不服氣,抓着胡狸的肩膀用力搖晃着質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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