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果
“驚慌什麼?”教授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輕輕摩挲,目光深沉,“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那磁性的冷冷,低低的,帶着餘韻的嗓音湧入她內心深處,激起微微震顫,泛起淺淺的漣漪。
雙眸霎時放大,帶着不可置信,愣愣地望着教授。
“教…教授,你沒聽到?”雖然聽到教授這樣的問題,但還是試探地問了一下。
“那你希望我聽到些什麼?”
攸的,教授的話直擊到何輕的心窩口。
被教授按住的那隻手緊了些,貼在冰涼而刺骨的牆壁上,另一隻手輕微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眼神胡亂飄忽,就是不趕抬頭看教授一眼,“她…她也沒和我說些什麼,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沒有多大的事兒。”
“別說假話。”教授捏住她下巴的力道猛的收緊,“如果只是隨便說說,那她為什麼會打你?”
“我……”何輕啞口無言,垂下眼帘。
眼前女孩聳拉的模樣,他也不好再問下去了,鬆開手,拇指輕輕摩挲女孩下巴的紅印低聲道,“好了,時間已經夠晚了,我送你到女生宿舍門口。”
“不不不用了,就幾步而已,我自己走就是了。”
何輕連忙拒絕,揉了揉紅印子的下巴后捂住半張臉,快速的往前跑起來。
“女生宿舍在八點鐘方向,你往男生宿舍的方向幹什麼?”
教授冷冷的嗓音在後邊響起。
何輕穩住腳步,一看,還真走錯方向,一尷尬,後退幾步,往左的方向跑去。
腳步有些慌亂而急促。
沈懿河看着她逐漸消失的背影,無奈的勾起唇角,眸底閃過一抹柔和,搖了搖頭。
路燈暖黃的淡光直射照耀在他的身上,拉長了他的身影。
何輕在宿舍旁的小超市買了一桶炕師傅酸菜牛肉麵和兩根火腿腸給一筱,自己順便在冰櫃裏買了一瓶特大裝礦泉水回來。
回來的晚,宿管阿姨說了她幾句,她歉意地說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陳一筱一把撲到她身上,八爪魚似得黏在她身上,“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去找你了,肚子快要餓扁了。”
“發生了一點事情,學校後門關了,我只好在宿舍旁的小超市買了桶炕師傅酸辣牛肉和兩根火腿腸給你。”
說著,何輕拿起熱水壺煮沸熱水,燙好牛肉麵后遞到一筱面前,把那兩根火腿腸剝去包裝,剪成兩半放在熱騰騰地面上,把牛肉麵放在書桌上,“已經好了,小超市裏就只有這些,餅乾什麼的都賣光了,你將就着吃啊。”
“我家小輕真是賢惠又能幹啊。”
陳一筱笑眯眯的捧着何輕乾淨的臉頰啾了一口,屁顛屁顛地坐到書桌面前,吸了吸香噴噴地味道,拿起一次性的筷子,滋留滋留地吃了起來。
“還有,我剛買一瓶水,你渴了的話就拿起來喝。”何輕拎着特大瓶的礦泉水放在一筱面前,貼心地說。
陳一筱正笑眯眯的誇着何輕,指尖一觸碰到礦泉水的外邊,一下子就把手縮了回來,仔細一看,“我家何小輕真……哇靠居然是冰的!!裏面還浮着冰塊呢?!”
何輕探過頭來,指尖輕輕觸碰,冰涼刺骨的觸感,立刻把手縮了回來,嘴巴微張有些驚訝,“誒,我剛才怎麼就沒發現這是冰的礦泉水呢?”
“孩子啊,你在外面凍傻了么?”陳一筱伸出纖纖玉手溫柔的探了下何輕的額頭,有點熱,和剛才沒出門的溫度是一樣的,一切都很正常,可她不知不覺抱着一大冰塊回家居然沒發現?!“你到底受了啥刺激啊?剛剛你回來的時候就有些心神不寧了。”
心抖了一下,拍開一筱的手,何輕笑着說道,“哎呀,你想太多了吧。可能是我剛才穿的厚,又或者是我用手拎着,並沒有觸碰到表面所以才沒發現是冰的啊。”
她自己也是現在才知道這瓶水是冰的,而且在小超市買好東西,一手拎着裝着泡麵火腿腸黑色的袋子,礦泉水是特大瓶的,比四塊的那瓶還要大一些,全程都是貼着身子,抱着回到宿舍。
為了剛才的事情而心神不定。
“這樣啊。”陳一筱相信了,填飽肚子后收拾一下扔到垃圾桶里,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說道,“等明天礦泉水裏的冰塊融化后,咱們就把礦泉水倒在熱水壺煮一遍吧。”
“嗯。”
關燈睡覺。
何輕躺在床上,用雙手枕着腦袋,看着天花板。
今天要消化的事太多了。
其實也不多,就只要消化女人對她講的那些話。
她只是下去買手抓餅而已,卻碰到八點檔電視劇經常出現的劇情。
那個女人喜歡教授,可教授只是以前迷戀過女人,現在看着,教授對女人挺冷淡,回絕女人的話語句句帶着毒針,而女人卻不罷休,誤會她對教授有非分之想!
雖說她對教授的確有非分之想,可她真的沒想過要和教授在一起神馬之類的事情,這種事情她還是分得清的。
這只是屬於每一個青春期(早過了)的少女都有的苦澀,無果的單相思而已。
如果說喜歡教授的人都是情敵,那全校的女性物體還有一些是彎的男性物體都是她的情敵了。
唉,複雜的關係啊。
側了側身子,背對着熟睡的陳一筱,看着窗外,一時怔了怔。
輕微的眨了眨雙眼,心裏有些酸酸的。
抱緊被子,將臉頰埋進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是說好這是篇歡脫的文文,突然變傷感是怎麼一回事啊!
唉,別想太多了,明天還有課,心神不寧的怎麼好好聽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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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積雪已經清理乾淨,天空的雪也不知何時地停下。
店裏八周年的紀念日,店長陳意特地舉辦了一次活動,如果是情侶,一律免單。
來人很多,也很熱鬧,何輕一身正經工作服,樂不忙乎的端着咖啡,送到桌子上,從端盤上拿枝玫瑰花下,甜甜地笑了,“這是你們的咖啡,玫瑰花是店長送給你們的,祝你們能夠白頭偕老,請慢用。”
端着熱乎乎的咖啡,纖細的身子不斷穿梭在各式各樣的桌子旁。
忙到九點才下班,才換下工作服。
揉了揉有些酸酸地手臂,活動一下身子。
來到吧枱面前,發現店長已經睡下。
戳了戳店長的臉頰。
店長還沒醒。
輕聲叫了店長一下。
店長還沒醒。
會不會是她叫人起床的方式不對?
她之前都是這樣叫她老爸和老媽起床的。
拿起圍巾圍住美麗如瓷器般的脖頸,一雙水眸不注意看到店長手旁邊放着一張有些泛黃地照片。
照片的一角有些泛白,看來是店長經常拿起來看。
輕輕拿起照片一看,照片上有些稚嫩的一男一女,笑的很甜,緊握着雙手。
兩人的年齡大概在16歲。
青春懵懂,叛逆的時期。
她認得男孩是誰,男孩眉眼很陽光,那是店長。
店長如今29歲,保存了十三年的照片。
她只在這家店裏打工一年之多,從未看過店長交過任何一個女朋友。
而這張照片是店長隨身攜帶,很寶貝。
記得有一次,她在後廚中看過店長用紙巾沾濕,輕輕擦拭着一張照片,力道輕柔,眸中含着深情,彷彿怕會弄疼照片里的人兒。
那時她還沒懂為什麼店長會對一張照片如此疼惜。
現在,一想想,倒是懂了七分。
那照片里的女孩是店長最深愛的人。
“你在幹什麼?”語氣是何輕從來都沒聽過的冰冷。
店長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抽出她手中的照片,輕柔的放回口袋裏。
“對不起,店長,我不是故意的。”何輕嚇了一跳,解釋道,“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這個女孩在這裏打工也有一年之久,她的為人他很清楚,人如小綿羊,乖巧,唯一缺點就是好奇心重了些。收斂起冰冷的語氣,轉而換上招牌的淺淺的笑容,陳意睨了她一眼,語氣風輕雲淡,“好奇我為什麼會把一張照片留了那麼久么?”
何輕點頭然後搖頭。
良久,陳意問,“知道這家咖啡廳叫什麼名字么?”
“是意七式咖啡。”
店長眸底閃過抹苦澀,“那名字是融合我和她的名字取得,意是我,七是她……是為她而開的咖啡店。”
何輕沒有捕捉到店長苦澀的眼神,“那她很高興吧?”
“可在我開這家咖啡廳時,她早就不在我身邊了……”
問道了不該問的事情。
何輕咬了咬嘴,“對不起,店長,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沒事。”店長柔和的笑了笑。
“哦。”
“所以,這家咖啡廳的名字也不僅僅是取我和她的名字那麼簡單……”頓了頓,陳意說,“意……其實並不是我名字的意的意思那麼簡單,是回憶的憶,是憶七,想七,念七……”
店長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內心深處也有煎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