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發現她定定瞅着自己,瞿以航問:“怎麼了?”

醉人的小酒窩消失了,她的理智跟着回籠。“沒、沒事。”

這也好,他已經長得夠妖孽了,再時不時露出迷人的微笑、奉上醉人的小酒窩,怕是會有一脫拉庫的女人醉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吧!

女人原本就是他難以理解的生物,眼前這一隻更是有諸多讓他摸不透的言行舉止,他沒時間細究,結束話題,撇過臉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沒再開口說話。

半個小時后,司機將車子停在慕亞百貨的停車場。

下了車,袁宓璇跟在瞿以航身後進了電梯,避開晚餐時間的人潮,直接到達二十八樓的景觀餐廳。

餐廳經理在門口親自迎接,瞿以航先進了包廂,袁宓璇則在包廂外與經理確認所有餐點后才進入包廂。

只是當她發現餐桌就擺在可一覽城市璀璨燈火的落地玻璃窗旁,心倏地一沉,一股麻意由腳底直竄背脊。

她以為就算是景觀餐廳,包廂還是屬於隱密性極高的空間,應該不會設置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才對,卻沒想到……

見她神色有異,瞿以航不解地望着她。

袁宓璇迎向他冷酷無情的俊臉,有些尷尬地承認。“瞿總,我……懼高。”

可以邊用餐邊觀賞夜景是一件多麼奢侈浪漫的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美好經驗,可如今她卻告訴他,她懼高?

瞿以航挑起嘴角。“你還真不知好歹。”

為什麼她感覺到他的語氣里有着淡淡的揶揄?讓她有種好想伸手揉碎他那張冷傲俊臉的衝動!

當然,她沒有那個膽子,只得苦笑,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窸窣聲響,回身一看,經理已將布爾曼一家三口請進包廂。

她暫抑下內心的恐懼以及想掐死上司的想法,恭敬地接待客人。

瞿以航看着她以流利的法語和布爾曼一家三口有說有笑,一點都沒有初見面的生疏,互動極為熱絡。

反觀瞿以航,雖與布爾曼是同學,近來又有業務往來,他的態度卻略顯平淡,話也不多,餐桌上的愉快氛圍全是由他熱情溫暖的秘書帶起來的。

用完餐,布爾曼一家人離開,瞿以航雙手環胸,無言地看着醉趴在桌上的袁宓璇。“醉了?”

布爾曼想品嘗中國烈酒,她讓人送上一瓶,最後反讓人給灌醉了?

袁宓璇聽見他冷冷的嗓,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后,對着他傻笑。

看着她白皙細繳的皮膚染上紅暈,水眸微眯地笑得毫無心機,他撫額輕嘆。“唉……真的醉了,這樣怎麼回家呢?”

她畢竟是跟着他出門應酬才喝醉的,加上她是梅醫生的女兒,若這麼她送回家去,會不會被父母拎着耳碎念一番?

在他思考有沒有什麼辦法之際,袁宓璇突然指着他的臉說:“卑鄙!”

他拉回思緒,萬年不變的俊臉罩上一層寒霜。“你說我卑鄙?”

袁宓璇醉了,暈沉沉的腦子起不了作用,早忘記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上司,率性十足地指責。“是你害我喝醉的!”

他微微挑眉。“你一杯接着一杯,看起來很能喝,很喜歡喝。”

袁宓璇帶着醉意,把他的話聽得七零八落,卻大約懂了他的意思。

她生氣地嘟起嘴。“笨蛋!人家布爾曼先生跟你敬酒耶!你沒反應,我當然得代替你回敬他!”

笨蛋?這個女人居然敢罵他笨蛋?敢情是喝了酒壯了膽?忘了分寸?!

“那是他的事,我有不喝的權利吧?何況我也沒讓你幫我。”

她不可思議地瞪着他。“你們不是同學?不是準備發展事業的好夥伴嗎?就算不是,人家跟你敬酒,基於禮貌,你也該有所回應啊!你這男人,真的是一丁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難怪人緣這麼差……”

最後一句碎念讓瞿以航不悅地皺起眉。

她這是酒後吐真言、展真性,才會態度囂張到沒了平常的恭敬柔順?

但奇怪的是,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沉着嗓,認真地回道:“我們是同學,也正巧有這個機緣準備一起發展事業,但是不是好夥伴還不知道,而不懂人情世故或人緣差都不足以影響我賺錢的能力,不是嗎?”

袁宓璇認真地聽完之後,伸出纖白的手指頻頻地指着他。“你……你、你你——”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把他的話給聽進去,她一副醉態還想對他說教的模樣,讓他十分無言地輕拍掉在眼前晃動的指頭。“好了,夠了,可以送你回家了嗎?”

被他一制止,她居然乖乖地打住話。“回家?喔,當然要回家。”她站起身,卻因為醉意而有些步履不穩。

瞿以航看着她東倒西歪的走路方式,神情不耐地低啐了聲。“真麻煩!”話雖這麼說,他還是伸手攙了她一把。

細細的胳膊被他一握,疼得她反推了他一下。“走開,你抓得我好痛!我……我可以自己走!”

瞿以航不動如山,用隱忍的聲音說:“最好你可以自己走,東倒西歪的,如果撞壞餐廳里的東西就從你的薪水裏扣。”

袁宓璇哼了聲。“我沒醉,我清醒得很,當、當然可以自己走!”話才落下,她的膝蓋就撞上椅子,疼得她飆出了眼淚。

這是所有喝醉的人的通病?明明醉得走不了路了還說自己沒醉?

瞿以航嘆了口氣,為防她破壞東西還弄傷自己,搞得他沒秘書可用,只得攔腰抱起她,往包廂門口的方向走。

突然被抱起,袁宓璇驚呼。“為什麼抱我?”

“免得你破壞公物。”

她掙扎,雙手亂揮。“不……不要你抱,我自己可以走!”

她不知道她可是他第一個抱的女人嗎?居然還不給抱?真是不知好歹。

瞿以航冷聲警告。“你若敢再動一下,我就把你從二十八樓丟下去。”

這樣的警告對一個喝醉又有懼高症的女人還是產生了效用,她一怔,雙手下意識緊緊攀着他的脖子。

瞿以航嘴角挑起滿意的笑弧!

卻在下一瞬僵住,因為她突然將整張臉湊到他面前。

女人帶着酒氣的溫暖鼻息輕輕拂在頰側,像最香甜的果酒,醺染着他的呼吸,讓他有微醺的錯覺。

“你笑了耶!”她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對着他傻笑。

他皺眉,沒好氣地答。“我當然會笑。”

她伸手扯他的臉頰,咧嘴。“因為你面癱呀!你拿下面具了嗎?”

她居然敢拉他的臉?瞿以航沉下臉,正想叫她住手,餐廳經理卻在這時候打開包廂門走了進來。

“瞿總——喔!抱、抱歉!”看到這一幕,餐廳經理愣了兩秒后急忙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原來新秘書和老闆是這樣的關係……而他居然好死不死地闖了進去。

瞿以航不用想也知道餐廳經理一定是誤會他和袁宓璇的關係了,他對着包廂門冷聲喊。“給我回來!”

袁宓璇完全置身事外,不死心又拚了命地想摸他的臉確認,惱得瞿以航只得垂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不準再碰我!”

餐廳經理重新走了進來,看見兩人鼻尖對着鼻尖的親密樣,表情萬分局促,內心因為這突然窺見的八卦錯愕不已。

原來……原來又酷又冷的瞿總私下這麼熱情,他們還以為他對女人沒興趣呢!

略定心神,餐廳經理恭聲問:“瞿總有什麼吩咐?”

“通知司機把車開到C區出口。”

在他說話的同時,懷裏的女人開始玩起他的領帶,嘴裏不解地嘟囔着。“你的脖子好可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放,不被領帶束縛着啊?”

她的話落入耳底,他隱忍着不發作,直到餐廳經理離開后,才肅聲開口。“給我安分一點!”

真奇怪,明明她的手指是落在領帶上頭,怎麼像是穿透布料,讓他的心麻麻痒痒的?

近距離看到他板著臉生氣的樣子,她衝著他甜笑。“嘻嘻嘻,你終於像個人了!”

見她笑意晏晏,瞿以航覺得堵在胸口的那一股氣就這麼莫名地一在胸口的消失了。

這感覺太詭異,像是十四歲那年遇到仍是小娃娃的她一樣。

明明彆扭得不想讓任何人靠近他,卻唯獨讓她闖進他的心房,硬生生烙下屬於她的甜蜜。

他為什麼給她這樣的特權?瞿以航若有所思地走進電梯,糾結在這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上,隨即又煩躁地拋開,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懷裏的女人異常安靜,垂眸一看,才發現她枕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她嫩白的臉頰因微醺而紅潤,秀眉輕蹙,粉色唇瓣微微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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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酷上司不給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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