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靜默了好一會兒,靜到瞿太太以為電話斷了線,他才慢悠悠地開口。“為了彌補,我未來會更加關心您的身體健康。”略頓,他鍥而不捨地追問:“以前到底都是怎麼處理的?”
瞿太太在電話那端樂得嘴巴都快咧到耳邊了,聽兒子這麼一說,急忙道:“我的健康交給你管理還成?關於生理期,以前你爸會幫我熱敷,或是泡杯熱的黑糖水,多少都可以舒緩,如果沒有黑糖水,只要是熱的或甜的都行。沒事了吧?我趕時間,再見。”
突然被掛電話,瞿以航有些無言,他才正想問泡黑糖水的比例……
想着似懂非懂的辦法,他走進廚房,望着應有盡有的食材發愁,他家的廚房一向由Wilson管理,這一時半刻他道真不知如何下手。
正苦思之際,他的目光掃到他的“黃金糖儲備區”,便十分果斷地在熱開水裏加了兩顆黃金糖攪了攪。
母親說熱的或甜的都行,所以只要泡起來是甜的就好了吧?
他拿着馬克杯回到房裏,便看到袁宓璇像只小蝦子蜷縮在床。
果然……他將馬克杯放在床頭旁的矮柜上,一把將她撈進懷裏。
袁宓璇感覺腰間一緊,跟着落入男人懷裏,苦着張小臉。“你……嚇到我了。”
“抱歉。”他抱着她靠坐在床頭,將她的坐姿調整好后,才撩起她的連身及膝睡衣,將手探了進去。
袁宓璇感覺到他的動作,可憐兮兮地討饒。“現在不要。”
他沒好氣地說:“想什麼?昨晚被你喂得夠飽了。”
想起昨晚,她羞紅了臉,看着他暖燙的手心貼在她平坦的腹部上。
他的手又大又寬,透出的暖意源源不絕地沁入子宮,舒緩了生理期帶來的悶痛。
“聽說熱敷有效。”
袁宓璇疼得都快飆淚,卻被他這個舉動逗得哭笑不得。“所以呢?”
知道她明知故問,他有些不耐煩。“熱敷。”
天底下應該只有他會這樣幫人熱敷吧!但袁宓璇的心卻好甜,那被他呵護的感覺讓她整個人幸福到快暈眩。
“把這個也喝了。”
接過杯身暖暖的馬克杯,看着裏頭蕩漾的液體,她問:“這是什麼?”
“找不到黑糖,用黃金糖代替,有用嗎?”
聽着他沉冷的嗓在耳邊回蕩,袁宓璇感動得眼眶發熱。
走出浴室沒看到他,她以為他逕自去忙了,沒想到卻是不知從哪裏探聽到這些資訊,只為舒緩她的疼痛。
感動在心裏劇烈震蕩,算了,就算他從未對她說過愛她,此刻能得到他如此疼寵也就夠了。
“謝謝。”
他應了聲,目光定定落在那杯看起來似乎挺好喝的黃金糖水上,忍不住說:“等到沒那麼燙了,再分我喝一口。”
聞言,袁宓璇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男人跟她一樣應該也屬螞蟻……只嗜吃黃金糖的螞蟻。
凌氏大家長凌政群的壽宴在月底,受邀參加壽宴的貴賓不外乎政商名流以及一些同業大老。
袁宓璇正在過濾信件收發室送來的信件,看到凌氏也寄了壽宴邀請函給瞿氏,心驀然一凜。
這樣的場合瞿氏會受邀出席並不奇怪,但到時是會由瞿以航或半退休的瞿董事長出席還不得而知。
如果出席的是瞿以航,就算沒打算帶上她這個秘書,兩人在壽宴上還是會有碰面的機會。
因為她已經答應學長要暫時扮演他的女朋友,讓他能多爭取一些時間,做好讓同性戀情可以浮上枱面的準備,她也已經可以想見,當凌宇哲的女朋友出現在那樣重要的場合會引起多大的注目。
雖然瞿以航從沒說過愛她,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兩人畢竟已經親密到這樣的程度,她……是不是應該跟他知會一聲?
或是一切根本是她想太多,她至多只是瞿以航的秘書兼床伴,根本不用顧慮到這方面。
為了這個問題,她左思右想,怎麼都拿捏不了主意。
突然,輕叩聲傳來,她回過神,看到瞿以航那雙漂亮的大手曲起,輕叩着她的桌面。
“什麼事這麼為難?”
心跳一促,她這才發現自己拿着那張壽宴邀請函哀號,而她竟然連他什麼時候出現都不知道。
她定了定心神。“瞿總,你要出席嗎?”
接過壽宴邀請函,瞿以航蹙眉思索了一會兒。
凌政群是他及父親的長輩,與父親的淵源頗深,他猜測父親出席壽宴的機率較大。“或許由董事長出席。”
就在她暗暗鬆了口氣時,又聽到他問:“你在為難什麼?”
迎向他凌厲的黑眸,袁宓璇張嘴,卻沒有勇氣說出心裏的想法——
不知道有沒有必要告訴他,她要暫時假扮凌宇哲的女朋友這件事她心虛地扯唇。“就怕瞿總推說不去,我該編什麼理由推託。”
他是挺常把瑣碎雜事丟給她處理,他落得輕鬆,苦惱的是她。
他忍不住逗她。“怎麼?厭煩了?”
袁宓璇哪敢點頭,張嘴自然而然吐出一大串甜死人不償命卻毫無建樹的恭維話。
瞿以航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冷瞥了她一眼。“把企劃部的行銷企劃送過來。”
她應了聲,看着他進了辦公室,才敢斂住笑,露出懊惱的神情,繼續煩惱。
【第十章】
壽宴的前一天,凌宇哲帶着袁宓璇去買了套優雅的粉紅色禮服,準備一起出席爺爺的壽宴。
因為得知瞿以航不會出席,當天袁宓璇請了事假,提早兩個小時下班,跟着凌宇哲回到凌家大宅。
這是袁宓璇第一次陪男人回家見家長,雖然是演的,她也緊張地直冒汗。
幸好,凌家長輩都挺喜歡她的,唯獨凌母似乎有些在意她的混血兒身份,打量她的目光讓她不是很舒服。
百桌宴席就設在凌家大宅外的草地,上面搭起了棚子,不怕臨時下雨。
這場宴席聽說聘請了國宴主廚,全是一等一的高級中式創意餐點。
宴席還未開始,受邀賓客聚在一起聊夫,袁宓璇不是很習慣這樣的場合,加上心虛,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
她找了個理由,走到人較少的花園透氣時,驀地底覺有一道灼燙的目光落在身後。
她納悶地回過身,在看到瞿以航穿着一身筆挺西裝,繃著一張鐵青的臉出現在眼前時,她覺得全身的血液像在瞬間凍結了。
“瞿……瞿總,你怎麼會……”
因為驚嚇過度,她結結巴巴,她記得下班前還試探過瞿以航,確定今天出席的是瞿董事長而不是他呀!
瞿以航定定看着她心虛地刷白了臉色,心情盪到了底。
父親原本要在今天出席壽宴,但在出門前,父親不小心扭傷了腳,才會臨時讓他代為出席。
他本想帶着袁宓璇過來,卻又想到她匆匆請了事假提前下班,便單獨出席。誰知才來到凌家大宅與長輩致意寒暄過後,就看到凌家親友簇擁在袁宓璇與凌宇哲身邊說話。
瞿以航怔怔看着那個站在別的男人身邊的女人,神魂像在瞬間被抽空了。
看得出她今天花了心思裝扮,一頭長發綰起,露出線條優美的雪頸與圓潤巧肩,配上那身粉紅色禮服,讓她看起來甜美浪漫,但那份美麗卻不屬於他。
她巧笑倩兮,笑彎的眼底映出的卻不是他的身影。
他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心臟,讓他揪痛、窒悶、無法呼吸,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
好不容易等到她一個人獨自走開,他才毫不猶豫地跟上。
“你和凌宇哲在交往?”他冷着嗓問。
袁宓璇知道瞿以航誤會她與凌宇哲的關係,心慌意亂地開口。
“瞿總,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我……其實……”
話到了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與學長約定好要假扮他的女朋友,先應付長輩這一關,現在還在凌家,她實在沒辦法對瞿以航說實話……
瞿以航等着她解釋,等到的卻是她彷彿心虛的回應。
他認識的袁宓璇是個直爽坦白的女孩,如果夠光明正大,她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所以……她與凌宇哲是情侶,卻背着他與自己上床嗎?
不!這不像她的為人,但擺在眼前的事實以及無法給出解釋的她,令他心裏格外難受。
那感覺就像那天在河畔的熱炒店,看着她與凌宇哲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吃他剝給她的蝦子一樣。
又悶又澀,還有滿腔的不爽。
看着瞿以航英俊的臉龐愈綳愈緊,她軟着嗓求道:“瞿總,等壽宴結束后我再跟你解釋好嗎?”
“為什麼現在不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