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他一窒,這下連臉頰也可疑地泛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他一把橫抱起她,一面像只野獸般用自己的額頭去揉她額頭,一面恐嚇似地低叱。「你敢笑我?嗄?敢嗎?」

「呵呵。」她在他懷裏嬌笑,小臉努力想躲開他的「肆虐」。「好好,你別鬧了,我不敢笑你,行了吧?」

「這話聽着不誠懇,我不信!」

「那你要怎樣才信?」

「這個嘛。」蕭雋星眸陡亮,將鄭恬抱到軟榻上壓下,俊唇扯開一抹邪邪的笑。「小娘子要是肯盡心服侍大人我,春宵一度千萬金,我自然就不懷疑你的誠意了。」

粉頰瞬間染紅,她嬌嗔地握拳捶他。「我就知道你這嘴裏吐不出正經的!」

「冤枉啊!大人我說話向來正氣凜然,最是正經的。」說著,他還凜然板起臉來,表示他真的很嚴肅。

「呿!」鄭恬嘟了嘟水潤櫻唇,蔥指戲謔地捏了捏他裝嚴肅的臉。「你這壞蛋,大壞蛋,最討厭了。」

嘴裏說著討厭,神情卻是天真愛嬌的,捏他臉頰的舉動也滿是親昵之意,他能夠從她眼裏看出水融融的深情。

蕭雋心弦一動,低頭就想吻住這個嫵媚可愛的俏佳人,她卻不依地推開他,掙扎地坐起身,伸手攏了攏微亂的髮鬢。

「你今日不說清楚,我可不會罷休。」輕哼着瞋他一眼,那媚眼無限撩人。

蕭雋只覺得下腹燒得慌,相當不爭氣地硬着,他半無奈地嘆息,換了個姿勢背靠引枕,然後將佳人嬌軟的胴體攬入胸前。

他知道鄭恬很喜歡自己由身後摟抱她,她說這樣靠着讓她感覺備受寵愛與呵護,於是每日晚膳后,兩人都會這般靠在軟榻上說說話,有時是她說些家常瑣事,有時他會跟她分享些朝堂政務,更多時候兩人只是隨便說著些言不及義的風花雪月,感受着彼此甜蜜的呼息。

「你說啊。」她偎着他的胸懷,小手一根根地把玩他修長的手指。「明知這趟任務危險,為何還答應?我知道以你的聰明,想找個借口推託不是難事,為何偏偏應允了?你不曉得我會為你擔心嗎?你說你壞不壞啊?明知道人家擔心還要到那麼遠的江南去,這一去就是好幾個月……討厭,壞蛋!」

貝齒忽地細細咬着他手指,不痛,只是咬得他心頭一陣陣地酥麻,再加上她綿軟撒嬌的嗓音,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他不禁收攏臂膀,緊緊地摟抱着懷中這可人兒,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里,他輕輕含着她形狀美好的耳朵,模糊地咕噥。「皇上答應了我,若這趟任務能順利回來,就給我賞賜。」

她聽着,又泄憤似地咬了下他的手指。「什麼樣的賞賜值得你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險?」

「你。」靜靜的一個字,力道萬鈞。

她震了震,驀地回頭望他。

他看着她的眼眸柔情似水。「皇上答應我,這趟任務完成了,就讓我迎你為正妻。」

鄭恬聞言震顫,心海波濤翻騰,轉瞬間紅了眼。

之前京城傳出他和鄭瑜和離的消息,有不少勛貴人家便打聽着想和侯府結親,雖是續絞之位,可鄭恬知曉,就憑自己的身分也是難以坐上位,何況皇上已對鄭氏女產生厭惡,即便他老人家不會再多事指婚,但蕭雋想扶正她也非易事。

與鄭瑜和離時,他同時也將那兩名侍妾打發了,後院實質上只有她一個已是令她感動萬分,不料如今他竟又以這般的交換條件,在皇上面前替她爭取了名分。

他待她這番深情厚意,她如何承受得起?

見她明眸盈淚,他心口一揪,抬手替她拭淚,她不願讓他看見自己軟弱的模樣,驀地握他的手搗住自己雙眼,淚水濕潤了他的掌心。

他的心更軟了,低唇親了親她頭頂,低啞的嗓音滿是憐惜。「恬兒,我跟你爹不一樣,我的承諾絕對算數。我答應你,從今爾後我蕭雋身邊只會有你一個,你是我的妻,也是唯一的女人。」她會是他的妻,是他唯一的女人。

「嗯……」她激動難言,只能發出哽咽的單音,揚起淚漣漣的臉蛋,主動獻上自己的唇,纏綿一吻,為彼此的情意封緘。

蕭雋出門后,鄭恬着實過了幾天魂不守舍的日子,茶飯不思,睡不安枕,當真是「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直到蕭雋在路上傳回第一封家書,她讀了連芝麻綠豆小事都寫得啰啰嗦嗦的長信后,才重展笑顏,振作起精神。

畢竟她如今可是這偌大侯府實質的主母,有許多家務事及外頭的產業得親自經手處理,一旦認真忙碌起來,也沒太多時間可傷春悲秋,再者還有弟弟的功課得看顧,娘親和婆婆也得不時去請安問候,日子倒也如流水般過下來。

只是忙歸忙,蕭雋每逢旬日捎回來的家書卻一定是要反覆看過的,提筆回信時,也會將家長里短一件件一樁樁地細細與他說,並一再叮嚀他在外頭務必保重自己,滿紙閑言絮語,藏的是無盡的關懷與思念。

蕭雋雖會在信里和她分享一些外頭所見的風光趣聞,對朝廷正事卻是避嫌不提的,幸而趙祈體貼,經常讓世子妃與她走動,言談中透露些消息,告訴她蕭雋查賄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拔了幾個貪官,聖上讚譽有加,接下來只要盯着水利工程上了軌道,便能夠啟程回京。

聽到夫君就快回來了,鄭恬忍不住歡喜,日日為他上香祈福,盼他早歸。

這天,當鄭恬含笑讀着蕭雋的家書,看他在信里孩子氣地抱怨着年方弱冠的七皇子不知哪根筋搭錯,竟主動請纓前往江南跟在他身邊學習治水事宜,鎮日問長問短,煩得他白頭髮都多了好幾根……正莞爾時,翠萍忽地踉蹌進屋。

自從來到侯府後,翠萍便在梧桐院裏領了二等丫鬟的差事,被她姊姊沁芳教導得進退有度,難得會見她如此失禮,臉色蒼白。

鄭恬心韻停了半拍,頓時有股不祥預感。「怎麼了?」

「夫人,燕王世子妃來了,聽說是侯爺出事了。」

鄭恬聞言色變,顧不得多問,匆匆至內院正廳迎客,燕王世子妃先是喝了盞茶定了定心神,才娓娓告訴她來龍去脈。

原來某天連日暴雨過後,蕭雋帶人至河岸巡堤,七皇子偏要跟去,也不知怎地就落了水,當時蕭雋就在他身邊,連忙伸手拉人,不料反被他拽下水裏,眾人急急慌慌地救起皇子后,才赫然驚覺蕭雋已不見蹤影。

當時河水暴漲,一干人在河裏打撈了數日,又沿着河岸往下游仔細尋覓,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人。

「……方才奏摺才送進宮裏,怕是凶多吉少。」世子妃語音喑啞。

鄭恬早聽得呆了,不是說就要回京了嗎?如何會發生這種事?

「恬妹妹,你還好吧?」世子妃擔憂地握住她的手。

她搖搖頭,心裏空空落落的,說不上是驚慌或難過,只覺得一片虛無,好半晌,她才啞着嗓音喃喃。「會沒事的,蕭雋他會回來的,他答應我會平安的……」

話說到這兒,她已哽咽難抑。

世子妃軟言勸慰,確定她還撐得住,才告辭離去。

接下來數日,鄭恬也不知自己是怎麼過的,每天都恍恍惚惚的,表面上似是仍鎮定地理家管事,其實心神早飄至遠處。婆婆林氏幾乎崩潰,哭着說家裏若是沒有個男人頂着該如何是好?她不僅得安慰老人家,為了不讓娘親和弟弟擔心,在他們面前也只能故作堅強。

待世子妃再次登門時,卻是連世子趙祈也一同來了,見兩人皆是神情凝重,鄭恬心下有譜。

「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嗎?」

「嗯。」世子妃黯然頷首。

世子趙祈一把折斷了摺扇,握拳恨恨地槌牆。

鄭恬連眼淚都沒掉一顆,冷靜地宣佈。「我要去找他。」

「什麼?!」趙祈夫婦倆同時驚駭。

「我要去找他。」她面容平靜,吐囑清晰,聽着竟是不帶絲毫情緒的波動。

「他肯定還活着,只是生病了或受傷了,許是困在哪裏動彈不得,正等着人去救他。」

「恬妹妹……」她愈是表現淡定,世子妃愈能感受到那藏在她言語裏的沉痛哀傷。

「他在等我,我知道的,他在等我親自去帶他回來。」

「可你一個女人家如何出門?還是讓世子替你去找……」

「我一定得去,非去不可。」

她神態決絕,不容置疑,像是即便他們不贊同,她一個人孤身也要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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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比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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