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什麼?」她氣得噗噗跳,忘了假裝,一把甩開他的手。「誰勾引你了?少自以為是……」

他倏地朗聲笑了,健臂一展,將這調皮愛裝的丫頭一把拽入懷裏,額頭與她相抵。「這是你第一回主動想留爺。」

溫熱性感的男人氣息吹在她臉上,教她不自禁地臉紅心跳,斂着眸,咬着唇,賭氣地小聲說道。「我又沒說要留你。」

「方才在外頭,你不是還問我今夜能不能留宿在梧桐院嗎?」他含笑逗她。

「那是……」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跳着想逃離他懷裏,他連忙收攏臂膀,緊緊圈住她不讓她動。

哪知這般親密一貼,那硬燙的某處正好就抵着她柔軟的肚子,她瞬間就臉紅了,他的耳根也微窘地發熱,卻是忍不住在她身上磨蹭。

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暈紅的臉蛋埋入他頸窩。

這樣的舉動不僅僅是羞澀,也帶着某種順服的意味,蕭雋心口一軟,下腹那東西卻是興奮地彈跳了下。他無聲地嘆息,低唇貼着鄭恬滾燙的耳朵低語。

「說真的,爺那兒確實難受,都有點痛了,要不恬兒你就幫幫我吧?」

她聞言又羞又惱,水蔥般的指恨得掐他硬得硌人的手臂,那力道對他猶如搔癢似的,只覺得懷裏這丫頭實在潑辣得可愛,目光一暗,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恬兒……」他俯首吻住她,細細密密地啃咬着她白皙瑩膩的頸脖,大手一面滑入她衣襟內,握住那綿軟的粉團搓揉。

她不覺酥酥一顫。

他陡然橫抱起她,將那細碎的嬌呼含入嘴裏,一路吻着倒向床榻,唰地落下床幔,與她在這絕對私密的空間裏肆意纏綿——

蕭雋睡著了。

也不知是那葯的殘餘效果,抑或他真的累了,完事以後他拿干布擦凈身上的汗水,躺下就睡着,而且睡得極深極沉,彷佛雷打都不醒。

這下他還真的就留宿在她這梧桐院了。

鄭恬沒有吵他,側過身來,靜靜地看他疲憊的睡顏,睡着時的他臉部線條看來不再那麼剛硬,多了幾分柔軟,微微張着的唇甚至給人一絲脆弱的感覺。

看着看着,她就怔了,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他左臉下緣那道淡淡的疤痕。

除了臉上這痕迹,他身上也有多處傷疤,看得出來都是長年在戰場上留下的,有一道在背部的看着甚是可怖猙獰,可她一點也不怕,反倒很想問問他究竟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受的傷?當時肯定很痛、很難受吧!

他是承爵的勛貴子弟,府里產業眾多,照理說無須上戰場搏命也少不了這富貴榮華,可他卻真刀真槍地拿命去拚,是什麼緣故讓他那般不顧一切地豁出去呢?十七歲以前,他不還只是個鎮日只曉得風花雪月的紈袴公子嗎?

很想問,可終究不曾問出口,雖說不論名義上或實質上,她都已是他的女人,兩人肉體間分享着極致親密,但心與心之間,仍有一層說不出的隔閡。

她知道,他也知道,可誰也沒有說破,也許在這世上,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就是這樣的,即便是那些白頭偕老的夫妻,到頭來也可能只是舉案齊眉,不曾真正地心意相通。

況且她算不得是他的妻啊!只是個小妾……

想着,鄭恬幽幽嘆息,半晌,忽地用力皺了皺鼻子。

她討厭自己滿腦子愁緒,就算窗外下着綿綿細雨,她也不學那「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的悲情,人生苦短,能夠的話還是快樂地活着吧!

「所以你不要皺眉了啊。」她細細地呢喃,纖指探上男人微擰的眉宇,試着替他撫平。撫平了眉,小手順着往下,撩起他一束墨發把玩,玩着玩着,忽地興起惡作劇的心思,悄悄捏住他鼻子,不讓他呼吸。

起初他只當是擾人的蚊蟲之類,在夢裏不滿地哼了一聲,大手拂了拂。

她放開他一會兒,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又輕輕掐住那鼻口,然後在心中默默數數兒,等着他何時不耐地撥開她的手。

一、二、三、四、五、六……

奇怪地,這回他沒有撥開她,呼吸好似真的斷了,片刻,她驚覺不對,放開他時,他已在夢中短促地抽氣起來。

「呃、呃……」他悶哼着,彷佛呼吸不順地刷白了臉,鬢邊沁出大滴的冷汗,兩手使勁拽着被褥,像是在掙扎。

她嚇一跳,慌忙搖醒他。「侯爺,你怎麼了?你快醒醒!」

「救……命……」

救命?鄭恬惶然大驚。他這是怎麼了?是在夢裏被人掐住了脖子嗎?

「水……」

水?是夢見自己溺水了嗎?

「侯爺!」鄭恬見搖不醒男人,慌得坐起身,將男人的身子攬入自己懷裏,讓他的頭靠在她柔軟的胸前,一面伸手輕拍他臉頰。「醒醒,你只是在作夢,決點醒來。」

「娘……」他抓住她軟膩的小手,忽地呢呢喃喃地喚了一聲。

她怔住。

「娘。」他將她的手貼在自己冷汗涔涔的臉上,嗓音隱隱哽咽。「都是孩兒不好,是孩兒害了你……」

他夢見自己死去的親娘了嗎?為何說是自己害了娘呢?

鄭恬怔忡地望着懷裏的男人,他臉色蒼白,蹙眉抿唇的神情帶着一絲孩子氣的委屈,看着令她的心口不由得軟綿綿地融成一團。

「沒事了啊。」她不自覺地拍撫起他,像溫柔的慈母一聲聲哄着自己的孩子。

「沒事了,雋兒乖,沒事了哦。」

男人咕噥一聲,大手依戀似地握着她的小手,頭在她懷裏一歪,又睡沉了。

無夢無憂,睡得很香。

「小園春酒樓」的密室里,蕭雋、趙祈以及幾個錦衣華袍的男子對着一幅地圖指指點點,商議北方邊防軍務之餘,也對近日京城的情勢探討了一番。

散會後,一行人分成三、四撥各自散去,至於蕭雋和趙祈,全京城都知道他倆是過命的交情,自然是光明正大地在酒樓現身,來到三樓的廂房飲酒吃菜。

蕭雋端着杯酒,卻是不曾沾唇,只拿拇指摩挲着杯身,心神飄遠。

他想起今晨醒來時,竟發現自己是睡在鄭恬懷裏,而那丫頭背靠着床頭,一手攬着他,另一手垂在床上,螓首歪落,睡得又沉又香。

他驚愕不已,呆了好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拿開她的手,從她懷裏起身,大掌捧着她後頸貼上軟枕,讓她躺平,再順手替她拉攏被子。

換了個舒服的睡姿,她在夢裏滿足地低囈一聲,又翻了個身側睡,臉蛋暖得紅撲撲的,小手抓着錦被邊角,睡態嬌憨可愛。

他幾乎又看痴了,磨蹭許久才不情不願地下床,躡手躡腳地穿戴好衣裳,離開前還悄聲吩咐她的丫鬟莫吵醒她,順便去正院傳他的話,就說她病了,今日沒法前去請安。

縱然不願承認,他仍是給了她特別待遇,不僅在她的院子裏留宿,還免了她向主母請安。

起初他故意對她好,不過是為了激起鄭瑜的妒意,分裂她們兩個女人的同盟,可也不知從何時起,這樣的本心漸漸變了質,他彷佛真正在意起她了,看着她時總能感覺到一絲不舍與憐惜,昨夜甚至放縱自己與她同床共眠,原本他堅持不在梧桐院留宿,就是為了告訴自己,她只是個用過即丟的女人,跟個玩物沒什麼兩樣,可如今……

「你怎麼了?」趙祈關切的嗓音響起。「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有心事?」

蕭雋定定神,面對好友好意的詢問,他沒法坦然回答,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怪,他竟被一個不該在乎的女人擾亂了心。

「沒事。」蕭雋將杯中酒一干而盡,又為自己斟了一杯,表面上一派淡然,卻是從桌前起身來到窗邊,仰頭看向陰沉的天色。「像是要下雪了。」

「嗯,就在這一、兩天吧!也該是降下初雪的時節了。」趙祈也跟着佇立在窗邊。

兩個男人一同靜靜望着窗外,趙祈瞥了好友一眼,想了想,仍是決定開口。

「我母妃跟我家小妹前兩日剛到京城。」頓了頓,又解釋道:「是我父王要她們過來的,父王想讓小妹在京城尋一門稱心如意的婚事,這段時日我母妃會帶着她多多在貴胄世家間走動。」

蕭雋聞言,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點點頭。

趙祈打量好友的表情,暗自嘆息,看來這傢伙真的對自家小妹毫無興趣啊!他搖搖手上的扇子,正想換個輕鬆愉快的話題,蕭雋驀地身子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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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比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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