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三章.人之常情
“我的爸比，不是別人的爸比，只有一個。”小心肝說的這話讓她很是震驚。
這讓她覺得這個小娃娃好似真的懂了一點什麼。那她是不是就要從這麼小開始給她糾正過來，免得到時他只認韓奕啟不認殷常晨，這就是天大的鬧劇。
長期以來她只知道她的等待，卻不知道有一種物不是人也非現象是存在的。
“那這樣好好，如果有一個爸比也想對你好，你答不答應？”她打算循循善誘着。
“心心只能有一個爸比，因此不可以有兩個。媽咪在騙人。姨姨就是這麼告訴心心的。”不知什麼時候，在這件事上，小傢伙說話說得這麼順溜了，連奶聲奶氣都不見了。
她覺得這種已經侵染孩子的觀念的東西她暫時要改變也要時間。小孩是只認好處不認人的。只是時間問題，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讓小心肝接受殷常晨的。
“心心，我們不玩了。起來吧。”她試了試水溫，水已經快涼了。
小傢伙對她的喊話也不理不睬的，繼續他手中的動作。
她見不起作用，便要強行把他抱起來，卻惹來小傢伙的一聲“哇”的哭聲。她沒轍，連忙把她放回澡盆里。
她看着眉頭緊鎖的小傢伙，也不敢再動他。她不知道張媽平常怎麼可以把這個小傢伙料理得這麼好。這讓她本來還打算改變小傢伙意識的想法就這麼被扼殺在襁褓里。
張媽聞聲趕來，聞聲趕來除了張媽還有她今晚期待的殷常晨。殷常晨剛剛才到，手上還夾着一隻包。
小傢伙看着這個之前就見過兩回的蜀黍，竟然會主動打招呼，朝殷常晨捏了捏手：“丫...”
殷常晨也朝着他回應，伸出來朝他擺擺手。
張媽抱着小心肝坐在她的對面，小心肝低聲擺弄着從浴盆里撈上來的小球不離手。殷常晨坐在她旁邊，形成一個三角對峙。
“很多年都沒有吃上張媽做的東西，還是那麼好吃。”殷常晨夾起一個韭菜盒子，嘴裏已經塞了一個了。
“你很多年都不在，這時候才回來。自然吃不着。就是曉萱也久久才會回來，吃頓飯。”張媽從容淡定地回答着。
殷常晨只是賠着個笑臉，還是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一個韭菜盒子，連贊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難得來一趟，下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張媽隱晦着說道。
她接上話了：“以後你想吃張媽做的，就天天來。張媽不嫌棄。”
張媽這回反倒沒有回答，只是訕訕地一笑，反倒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她怎麼忘了，張媽就像是周母在她身邊安插着一個教導者，希望她能好好做着這個豪門少奶奶。
她正在糾結剛才那句話說出口的後果時，她們的背後傳來了開門聲和重重的腳步聲。
三人下意識地回頭看，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韓奕啟。她沒有料想韓奕啟竟然會這個時候回來。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又如何？她和他本就各自心裏明白的，即使這樣的場景也不會怎麼樣嗎？
韓奕啟走到餐桌前，凝着眉頭，說一句讓她大為噴飯的話：“客人來了，卻吃得很簡單。”
張媽這時才算說話：“今天不知道你們都會回來，冰箱裏也沒有菜了。只能做點簡單的。”
“張媽不用自責，客人來的不是時候。只能將就一點。”她還以為韓奕啟什麼時候會釋放善意，原來是後面還能話中有話。
她實在是不能慣着韓奕啟這種陰陽怪氣酸溜溜的語調：“張媽給我做的飯，我喜歡清清淡。常晨也喜歡，你吃過了吧。還沒吃我給你叫五星級三星級的外賣。”
韓奕啟見她真的來勁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到客廳。
張媽看着她看着面色如常的殷常晨夾着一把青菜放到碗裏，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韓奕啟和張媽都在客廳，餐桌上只留着她和殷常晨兩個人。
殷常晨低聲問道：“他看起來不太高興？是因為我來了嗎？”
她只顧自吃着：“他一直都那樣，我們吃，別管他。”
殷常晨收回了目光，放在筷子，用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巴，便站起身，正欲走開時，被她制止住了：“你幹嘛去？”
“我吃飽了。”殷常晨從容地說道。
韓奕啟和殷常晨都在客廳里，張媽帶着小心肝上樓去了。他們二人在聊着什麼，見她過來，就停止了。
她問着韓奕啟道：“你怎麼今天會回來了？”
韓奕啟看了一旁的殷常晨：“我不回來怎麼能看到他？”
殷常晨捻着笑並不出聲，遞給她一個眼神。她不知何意。
三人杵在客廳的感覺有些怪怪的。
殷常晨主動站起身來：“天色也不早，我想先走一步，下次再來看心心。”
她想挽留，卻礙着場面不好說什麼。
殷常晨看着一口一口喝着咖啡也不言語的韓奕啟，轉身便走了。
她在路燈的昏黃下目送着殷常晨的車子遠去后，才返身走進了別墅。
她剛走進門來時，差點被站在門口的韓奕啟給嚇了：“你怎麼站在這裏？真的會嚇死人。”
“他，怎麼會來？”韓奕啟幽幽地開口問道。
“他來看看心心。人之常情。”她隨口答着。
韓奕啟漠然道：“他來看心心，無可厚非。但是你打算怎麼收場？”
“怎麼收場？他回來了，我打算離婚。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她甩給他這句話，便越過他走進門去。
韓奕啟有些乏累地靠在牆壁上，盯着天上的半彎月久久凝視。寂寞和孤獨他才算第一次體會，難道她就不懂嗎？或者她懂只能心不在這裏。三年了，他做過無數的努力卻得不到最終回應。
在朦朧的燈光里，三年前他們在這房子打算開始新的生活，以為一切都是美好的開始。造化弄人，他剛剛收到幸福的指示，看來又少不了一場沒有刀子勝有刀子的腥風血雨。
殷常晨的手裏拽着一把這套房子的鑰匙，這是三年前他們剛搬進來住的時候，特意買的情侶款鑰匙扣。這是她喜歡的款式，這個圖案是兩隻引頸相對的白天鵝，背後是一片綠色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