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柔情似水
申屠元目光斜視了李請閑一眼，輕蔑地說道：“你誰呀？”
李請閑昂首答道：“在下中軍校尉李請閑。申屠將軍你殺倭寇我管不着，但是你要對沈將軍動手的話就得問問我手裏的寶刀答應不答應！”中軍將士這時默契地呼喝着揚起中手的刀劍。而申屠元一方本能地緊握手中的刀劍，警惕地盯着沈在一方。
沈在示意屬下安靜下來后對申屠元說道：“申屠元你少跟我來這套，此事我會向面稟元帥公斷。”
申屠元知道耗下去討不了好，訕訕地說道：“沈在，這事你給我記住了！”
接着回頭對手下的人說道：“我們走！”說罷帶着眾心腹揚長而去，遠遠地還傳來他的聲音：“先是陸子錚，現在是沈在，這軍營真是一件痛快事都幹不了。好在那短命鬼沒幾天活頭了哈哈！走，我們進城喝酒去——”。
沈在聽到申屠元侮辱陸子錚的話，氣得發抖，差點沒忍住追上去打掉他的門牙。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后，沈在轉身對李請閑等中軍將士拱手說道：“謝謝各位兄弟！”眾人哈哈一笑，李請閑說道：“侮辱沈將軍就是侮辱咱中軍的兄弟！咱們中軍一向衝鋒陷陣打的是硬仗，會怕他們這些欺軟怕硬的人嗎？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眾人齊聲應和。
沈在感激地看着眾人說道：“能帶領諸位兄弟並肩作戰是我沈某的榮耀。”又對李請閑說道：“還請李兄將這裏善後，我這就去看看子錚。”
李請閑會意道：“將軍放心交給屬下吧。”轉向眾人道：“你們幾個，把屍體拖出去掩埋，其他人，將戰俘押回監房。”
沈在走了幾步想起了一件事，又回頭來對李請閑說道：“沈某還有一事想請問李兄”。
李請閑拱手道：“將軍請問”。
沈在道：“那申屠元適才說‘先是陸子錚，現在是沈在’，是不是陸將軍也曾阻止過他殺戮戰俘？”原來沈在加入戚家軍不到兩年，而之前沈在擔任的是戚家軍哨官，大半時間都是外出執行偵查和刺殺等任務，對軍營中事情知道的並不多。
李請閑答道：“確實有此事。陸將軍還曾數次上書元帥彈劾申屠元。”
沈在心裏劃過一絲不安，因為這也代表着戚繼光是早已經知道申屠元虐殺俘虜一事，沒有對申屠元進行懲處也至少意味着戚繼光不反對申屠元的做法。
沈在告別李請閑後來到陸子錚的帳營中，由於怕打攪到裏面的人，沈在放輕了腳步。只見滿臉憔悴的阿莫娜並未注意到來訪的沈在，此時正在拿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濃黑湯藥喝了一口，大概是湯藥味道很苦或很澀，阿莫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她很快忍住了想把它吐出來的衝動。只見她湊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陸子錚，用手輕輕撬開他的嘴唇，然後雙唇貼上去，嘴對嘴地將湯藥灌了進去。如此反覆多次，動作是那樣的溫柔體貼，神情又是那麼的專註認真，以致完全忽視了身邊的一切事物，似乎她覺得每灌進去一口葯湯，她心裏祈望的希望也會慢慢盛滿一樣。
沈在默默看着這一切，不禁觸景傷情，心裏五味雜陳，對林依依的思念猶如火苗一樣呼地竄得老高，難以撲滅。
沈在覺得他這時候不應該出現破壞這美麗的一幕，便悄然無聲地退了出來。
沈在退出來后便往虞景川住所走去。不多時，來到馬軍營後進入虞景川的帳營卻不見虞景川。沈在出來后叫住一個軍士詢問後走到馬軍營北角的一塊空地上，看見虞景川正揮舞着那把雷鳴槍發瘋般擊打着築在地上的木樁，地上早已經是碎木滿地了。
沈在開口說道：“戚元帥和郭軍師也是為了你好，景川你不要過於糾結此事。”
虞景川停下來靠在一根木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並沒有看沈在。
半晌，虞景川悲聲說：“唐大夫說子錚只怕是過不了今晚了。”說完一拳重重打向木樁怒聲說道：“子錚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殺了齋藤這狗賊不可！誰也別想攔我，郭軍師也不行，戚元帥也不行！皇上也不行！”
儘管沈在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消息還是震驚了，半晌沒回過神來。沈在知道現在不是勸慰虞景川的時候，而他自己何嘗不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良久兩人無言，只有悲痛和憤怒瀰漫在空氣中。
突然，一傳令兵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拱手對沈在說道：“沈將軍，小人找得你好苦。戚元帥和郭軍師要見你。”
沈在對那傳令兵說道：“我這就去。”又回頭對虞景川說道：“我回頭再找你。”說罷和傳令兵走向帥營。
等沈在來到帥營時，戚繼光和郭近儒已經在那裏了，好像是等候多時的樣子。
沈在拱手道：“末將參見元帥、軍師。”
戚繼光道：“沈將軍不必拘禮，本帥這次請你來是有要事相托。”
沈在原以為戚繼光這次叫自己來是因為與申屠元發生衝突一事，但看來事情並非如此，便道：“元帥請講！”
戚繼光道：“王鐸將軍陣亡，陸子錚將軍危在旦夕，張遠彪和夏無棄將軍傷重，而這都是我軍棟樑啊。敵人的強悍超出本帥的意料，而那些新近出現的東洋忍者，更是有着鬼神般超乎超人的能力，這是常人所難以抗衡這樣的邪-惡。這次請沈將軍來，是想沈將軍替本帥招募江湖上武藝超群的義勇之士來助我軍一臂之力。只要多兩個像沈將軍這樣的絕頂高手，眼前的敵人何足道哉！”
沈在拱手道：“末將確實認識不少俠義之士。但是江湖之人講求自由自在，無心參與朝廷軍國之事，只怕末將難以說服他們。”
郭近儒說道：“這一層我們也想到了，所以我們希望沈將軍去找的人——或者說是組織是——‘孽鏡門’。”
沈在一驚，道：“末將與‘孽鏡門’從無來往，更不知道如何找到他們。”
戚繼光笑道：“這點本帥知道。但是聽說沈將軍曾與‘孽鏡門’旗下的‘寒山五煞’交過手，對方的僱主聽說還是沈將軍未來的准岳父林員外。想必這是個線索。”
沈在驚道：“元帥的意思是——”。
郭近儒笑道：“是的，元帥是想請沈將軍登門拜訪林員外。”
沈在躊躇道：“可是——”。
戚繼光與郭近儒相視一笑道：“沒錯，就這麼定了。想來沈將軍也是想煞了林姑娘了。”
沈在不再推辭，拱手道：“末將遵命。”
戚繼光滿意地點點頭，微笑道：“好了，沈將軍就請回去歇息吧，養足精神擇日出發！”
沈在沒想到戚繼光隻字不提在操練場發生的事情，猶豫了一下說道：“末將還有一時稟告元帥和軍師”。
戚繼光面露憂色，似乎猜到沈在想說什麼，儘管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回應道：“沈將軍請講！”
沈在道：“不知元帥二位可知今天發生在操練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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