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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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越天泠腳踏飛劍懷裏攬着妹妹飛至坊市上空，但見坊市人流往來，甚是熱鬧，細觀來往之人所着服飾，多是昨日新入宗的弟子。

李果兒靠在姐姐懷裏，已然十分輕鬆自在，黑漆漆的瞳眸滴溜溜轉來轉去低着頭向下張望，終於找到了在坊市入口處等候的月歌與玉辰，白乎乎胖嘟嘟的小手往那裏一指：“姐姐，我看到月歌姐姐和辰姐姐了！”

越天泠踩着飛劍往妹妹所指處俯衝下去，李果兒摟住姐姐細腰，咯咯地笑。

見姐妹二人從天而降輕靈靈飄落在地，月歌先是一驚，待見得兩人腳下劍光，瞭然一笑，招呼道，“你們來了！”

“月歌姐姐！辰姐姐！”李果兒甜甜地叫人，小跑兩步撲到月歌懷裏，十分親昵。

越天泠慢果兒一步，對兩人頜首一笑：“久等了。”

“天泠師姐。”月歌摸摸果兒的頭，溫和笑道，“我和玉辰不過剛到，並未等多久。”

越天泠與月歌、玉辰同為鍊氣期弟子，雖年紀比她們小，但三人分屬各峰，且越天泠境界高於她二人，修仙界實力為尊，她們稱越天泠一聲師姐也是應當。

“月歌，你還是這樣客氣。”越天泠無奈一笑，卻也不強求她改口。

“越天泠，你已學會御劍了！”玉辰卻是不知客氣為何物，從月歌身旁跳了出來，不甘心道，“沒想到又讓你搶先一步！”

“辰姐姐可要努力了，不然會被姐姐越甩越遠的。”李果兒離開月歌懷抱，仰着小臉兒對玉辰一本正經道。

“嗯嗯！”玉辰聽了李果兒這話，煞有介事地用力點點頭。

越天泠與月歌見此，只得相視一笑，皆是無可奈何之色。

打過招呼，三人結伴進入坊市，只見寬闊的街道兩側商鋪林立，賣靈草靈丹的、賣陣盤符籙、賣法器煉材的、賣靈酒靈蔬的，甚至還有當鋪和拍賣行，簡直應有盡有，令人眼花繚亂。除了這些隸屬宗門的正規店鋪，路邊還擺滿了各色小攤，攤主多是宗內築基期的弟子，小攤上擺的的多是他們閑來無用的鍊氣期的物件，或是煉製的丹藥，收集的靈草等，這些小攤因價格低廉，往往更能吸引那些靈石不多的鍊氣期弟子駐足，而那些裝飾不俗的商鋪，出入的多是築基期的弟子，偶有金丹期的高階修士。

越天泠一行四人，雖不過鍊氣期的修為，走在街上卻是分外惹眼，頻頻引得周遭弟子側目窺視。

李果兒年幼最是沉不住氣，見旁人如此看她，再不敢在街上蹦蹦跳跳亂逛，小心挨到越天泠腿邊，扯着姐姐的袖子不再遠離半分，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小聲問道：“姐姐，他們做什麼老看我們？”

越天泠摸摸妹妹的頭，哄道：“不怕，是果兒太過可愛，惹得別人總想多看幾眼。”說罷，鳳眸微眯，抬眼在周遭淡淡一掃，唬得那些偷瞄的人紛紛收回目光，快步走開。

“噗！”月歌聽越天泠這話，忍不住輕聲一笑，彎腰將李果兒抱在懷裏，指一指李果兒身上穿的青色金邊的道袍，再指指周圍同是鍊氣期弟子所穿的服飾，問道：“果兒，你可看出了我們所穿和他們有何不同？”

李果兒目光在她們這行人和其他弟子身上來回幾次，才道：“我們穿的鑲着金邊，他們的鑲着銀邊，或是沒有鑲邊。”

“沒錯。”月歌點點頭，又道：“那果兒知道為何同為鍊氣期弟子，我們和他們穿的卻不盡相同？”

李果兒皺眉思量片刻，才道：“因為我們是師尊的親傳弟子？”

原來，除了越天泠與李果兒是一峰首座的首席大弟子，月歌與玉辰也因在攀爬石階時表現極為出眾，頗得諸峰首座的青眼，月歌水木雙靈根的資質被水霖峰首座收為親傳弟子，玉辰則憑金火雙靈根拜在鍛仞峰首座的門下。

“對了。“月歌揉揉李果兒的軟發，解釋道：“在宗內，身份不同，所穿服飾各不相同，雜役弟子皆穿灰色道袍並無區別，鍊氣期弟子穿青色道袍，築基期弟子穿玄色道袍，不同的是，外門弟子道袍無鑲邊，普通內門弟子鑲銀邊，有師承的親傳弟子則鑲金邊。此外，只有修為到了金丹期，才可隨意穿衣，只需隨身佩戴我九陽宗的身份玉牌即可。”

“原來如此。”李果兒恍然，撓撓頭，仍是疑惑：“他們如此看我們，就因為我們是親傳弟子？”

月歌點點頭，鄭重道：“果兒，你須知曉，世間身懷靈根之人極少，能拜入宗門修仙證道者更是少之又少，更妄論我們這些能師承宗內大能者，那簡直是三生有幸，萬萬中無一的，無怪乎別人要多看我們幾眼了。”

李果兒點點頭，對月歌姐姐的話極為認同。

想她原本身居冷宮，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飽穿暖，不曾想到竟能被姐姐如此厚待寵愛，更從未奢望能拜入仙山長生不死，但如今這一切竟真的一一在她身上發生了。

何其有幸。

有時她總會忍不住去想這一切會不會只是一個太過美好真實的夢境，夢醒了，一切便都不存在了，她還是那個冷宮裏孤苦無依的幼童，沒有好吃的靈果靈食，沒有靈根也沒有修鍊仙法，沒有拜入九陽宗更沒有師尊，甚至，那個把她抱出冷宮帶給她這一切的姐姐也沒有了……

此時此刻，她終於意識到，能得姐姐傾心疼愛，竟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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