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有錢用在賭桌上

十六、有錢用在賭桌上

大鼻十一近來心情平靜了許多,偶爾也和他爹說上幾句話,與她媽拉拉家常,或出去與朋友們喝幾盅酒,聊聊天。這天,慶福一早就下地去了,家中只剩下母子倆。中午吃完飯,大鼻十一坐在屋角吸煙,惠芝進裏屋把麻籃端出來,坐在桌子邊,從麻籃里取出針線穿上,為兒子補剛從他身上脫下來的藍布對襟衣。這衣服是大鼻十一昨天穿着下地時,被剌巴籠把肩部掛了好大一個直角口子。

惠芝看上去已添了些滄桑,眼角和額頭都出現了清晰的皺紋,穿針引線時也不像前些年那麼利落了,那線頭在針眼邊反覆幾次才插進去。她埋着頭一邊縫補一邊叨念着,叨念的內容不外乎也就是兒子的婚事。

過去聽他媽叨念這事時,他還會回應幾句,即便語氣有些生硬,也算是一種附和。可最近他好像不太在意了,他可以從頭聽到尾都不吭一聲。也許對這類事的嘮叨他已感到麻木,不想接他媽的話;也許他腦海里正想着別的事,她媽說的話他根本沒認真去聽。

衣服補好后,惠芝起身走到他身邊,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回到桌子旁,一邊收拾縫補工具一邊說:“你去一趟大老爺家,看他家的蔬菜吃完沒有。如果吃完了,到地里討兩筐給他家送去。他家管廚的盧媽事先就給咱們說好的,千萬別耽誤了人家的事。”

大鼻十一把手臂伸進袖筒,將衣服套在身上,起身出了房門,往寨主朱承燮家的莊園走去。

朱承燮是銀砂沖具有生殺大權的首腦人物,個頭不高,面白少須,微胖,說起話來不緊不慢,聲音輕柔而明亮,顯得較和善,較文氣。這種形象和氣質,看上去與傳聞中的那些惡霸一方的土豪似乎沒有多少關聯,只有在一些正式場合處理嚴肅或是重大事務時,人們才會從他那兩隻忽閃忽閃的眼裏透射出的光芒,看到了一種冷峻和威嚴。

銀沙沖的這幾百戶人家幾乎都是他家的佃戶,由於這個寨主心不狠,租稅薄,加上這裏是個山高皇帝遠的閉塞之地,外界的兵燹禍亂波及不到這裏,官家斂金攫銀的觸鬚也鞭長莫及,只要天不降災,人不造禍,山民們都能過上豐衣足食、無憂無慮的生活。

朱承燮有妻室三房,大太太蔣氏生有兒子朱俊才和兩個女兒,朱俊才早年被送到城裏念書,后一直在城裏謀事,兩個女兒也在若干年前出嫁他鄉;二太太劉氏生敏兒,敏兒還不滿十歲,長得清秀乖巧,很受朱承燮喜愛;三太太田氏正式過門不到兩年,無子女。

田氏出生寒門,十二歲那年,朱承燮身邊缺一個丫環,經人推薦,她媽便把她送到了寨主府上。她天生麗質,到十六歲時,已長成一個窈窕玲瓏的美少女。一天,朱承燮午睡醒來,她端着茶盤進了他的房間,將一杯剛泡好的茶水遞到他面前。朱承燮伸出去的那隻手沒去接茶杯,卻一把將她那隻白嫩的小手緊緊揑住,從此,她再沒回到傭人居住的房間。

朱承燮已經六十五六,在此之前,他雖十分喜歡劉氏,但不知為何,這劉氏沒給他生出一個帶把的娃娃。他常常犯愁的是自己只有一個兒子,且這個兒子又在外做事,不願回到寨子裏來繼承家業。娶了田氏后,他又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可不知怎的,都快兩年了,田氏的肚子還沒見往外翹。不過,她還年輕,人又長得漂亮,性情也溫順,很受朱承燮寵愛,這就惹得她頭上的兩位老大特別是劉氏心中極不平衡。

蔣氏最初對田氏也懷有妒意,後來轉念一想,自己已經五十齣頭,人老珠黃,能爭得過她們么?況且,劉氏也並非一盞省油的燈,一大把年紀,捲入她們之間的矛盾,難得拼過她們,弄得不好禍及頭上,損了自己,找誰申冤去。思前想後,知己知彼,也就想通了。人一想通,心態也跟着平和下來。所以,每當看到劉氏給田氏找岔子時,她會裝聾作啞,借故走遠點。

劉氏則不然,論年齡她只三十多,無論從生理上或心理上來說,都正值勢頭強勁的年華。田氏未進入這個圈內時,多少年來,朱承燮幾乎每天晚上都住在她的房間裏,摟着她,親着她。除非她身子見紅的時候,否則朱承燮是不會到大太太的房間裏過夜。田氏出現后,她便陡然受到冷落,特別是田氏剛納入室的前幾個月,朱承燮見到她時,簡直就像一個陌路之人。有幾次與他照面,她叫他老爺,他卻直着眼盯了她半天還回答不上來。她看着他那張突顯憔悴的臉,還有眼眶下那兩片被吸幹了水分而皺巴巴地往下垂掛着的眼泡子,心中暗暗咒罵道:“這老色鬼!血肉魂魄都全化在小狐狸精身上了!照這樣下去,哪天他不死在這小狐狸精手上老娘把這劉字倒着寫!”

有時,朱承燮也把這三個女人一同叫到大廳里來交待一些事情,這三個女人便會自然而然地從大到小排列在他面前。這種情況下,劉氏會用眼睛看着他,似在傾聽他說話,心中的一腔嫉恨卻是放在旁邊的田氏身上。有時,她甚至想側過身去抓住這小狐狸精咬兩口來解除心頭之恨,但環顧左右,見蔣氏老氣橫秋,腰桿粗得像只糞桶,腮幫子鼓得像吹脹了氣的豬尿泡,與自己頎長的身材和清秀的面容比起來,猶如一頭催肥了膘的老母豬同一隻正值發情期的雌孔雀站在一起。此時,她會由衷地感到一種無比的驕矜和自信。可是,當她從左到右順着看到比她矮去半個腦殼的田氏身上時,她那秀麗紅潤的臉龐,嬌小玲瓏的體型,清晰柔美的線條,還有從她頎長的脖頸顯露出來的令人不難猜測的那身白嫩的肌膚,又使她的心境驀地涼了半截。她簡直有些自慚形穢,老爺在說些什麼,她根本沒聽進去,也不想花心思去聽,即使偶爾將神思拉回來一瞬,許多事也只聽了個大概。沒聽見的或只聽了個大概的,她只得事後再跑到蔣氏的房間裏找她“補課”。這種心理上的極大不平衡,她不敢完全表露出來,特別是當著老爺的面。她很懂得分寸,她明白一旦老爺發現她做過了頭,後果將會如何。

時間一久,朱承燮也把這些事看在眼裏。不過,事情沒發展到使他惱怒的時候,他也不想去責怪誰,他甚至很能體諒這些女人的苦衷。有時,他偶爾也會到劉氏的房間裏住一兩晚上,給她一些溫存,但也是走一下形式,基本沒有多少實在內容。

劉氏認為自己在寨主老爺面前失寵完全是因田氏所致,背地裏,不管有事無事,總會隔三岔五地找一些麻煩來為難她,甚至直截了當地挖苦她。其中,最有力的鋼鞭材料就是田氏過門已近兩年,至今仍不見肚子翹起來,這就使她有了許多口實。

大鼻十一來到莊園大門外,敲了兩聲門。不一會,大門嘎的一聲開出巴掌寬一條縫,一個癟嘴老頭擠出半張臉,見是大鼻十一,便又將門開了個大口,咧開那張沒有門牙的嘴笑着說:“呵!我當是誰呢,是你這短命兒!你有哪樣事?”

“大伯,請你幫我問問伙房裏要不要菜。今年我家地里的青菜又大蔸又鮮嫰,如果要的話請說一聲,我去給你們討兩籮筐來。”從他爹開始他就常跟着給庄園裏送菜,與癟嘴老頭彼此都非常熟悉。

“你在門外等着,我去給你問問。”癟嘴老頭關上大門,徑直往伙房走去。他知道蔣氏因上了些年紀,腸胃消化不太好,多吃兩頓油葷就容易上火,解大便困難,經常吩咐伙房給她做些青菜湯。他走進伙房,見盧媽正在忙前忙后,指揮廚子們做事,便湊上去問:“盧媽,慶福家兒子問要不要青菜,全是又大蔸又鮮嫩的。”

盧媽掉頭說:“要要要!你不來說我還準備叫人到哪家地里去現買點呢。”

癟嘴老頭趕忙回頭來到大門邊,虛開大門對大鼻十一說:“伙房正要呢。你趕快回去先割一籮筐來。”

大鼻十一聽了后很是高興,便對他說:“你等着,我一會就來。”

不出一個時辰,大鼻十一就扛着一筐青菜來到莊園門口,癟嘴老頭打開門招呼他進了莊園,大鼻十一很有禮貌地道謝了一聲,扛着菜筐經過一塊石板鋪的天井,朝着一棟長長的兩層樓房走去。到了樓房前,上了幾級石階,順着走廊拐進左邊的小門,又走了一段窄窄的巷道,進了伙房。

盧媽見大鼻十一扛着一筐青菜進來,便迎上去說:“菜拿來了?”

大鼻十一“嗯”了一聲,將菜筐放到地上。

“你稍等等,我去叫大太太來,看她中不中意。”盧媽說完,便出了伙房。

盧媽走後,幾個中青年女人照樣各忙各的事,沒與他搭腔。他站在那裏就像一個第一次去相親的男子,感到有些手足無措,渾身不自在,索性一屁股坐在屋角的一張矮凳上,一邊撈起衣襟擦頭上的汗水,一邊轉動眼珠觀看女廚們忙活時不停顫動的屁股。

田氏因頭夜失眠,晌午多睡了些時間,剛從茅廁解手出來,在廊上與劉氏相遇,沒抬眼看人便埋着頭走了過去。

劉氏見她蓬鬆着頭髮從自己身邊走過,也沒打個招呼,心中有些不悅,便轉過身,把兩手交叉在胸前,蛇一般扭動着腰身,用挖苦的語氣對着她的背影說:“喲!三太太當真是山麻雀變成金鳳凰啦,見了我招呼都不打一個!”

田氏聽見,趕緊回身掉臉說:“啊,是二太太!昨晚沒睡好,午睡起來頭昏腦脹的,沒注意,對不起!”

劉氏乘機奚落說:“昨晚沒睡好?昨晚不是天一黑你就和老爺上的床么?咋個會沒睡好呢?是不是和老爺在床上折騰的時間久了,耽擱了瞌睡?”說完,用手捂住嘴咕咕咕地笑了幾聲。

田氏頓時脹紅了臉,有些生氣地說:“二太太,說這種話也要看看場合嘛,這裏人來人往的,讓下人聽見多不好。就算不把我當回事,也要顧一顧老爺的面子嘛!”

劉氏嘴巴一撇,啍了聲鼻音說:“三太太也懂得面子不是?你十五六歲就勾引老爺上床把你整了,都沒聽你說害怕丟面子,咋個現在反而變得這麼認真了呢?”

田氏聽了這話,頓時顯出一臉的慍色。不過,她還是盡量剋制自己的情緒,用有些生硬的語氣說:“二太太,我一向都很敬重你,從來沒說過得罪你的話,做過得罪你的事,你為哪樣老是這樣對我不依不饒呢?”說完,轉身想離去。

“唉!忙哪樣呢?我還有話對你說呢。”劉氏有點無事找岔地叫住她。

田氏尋思,看來今天她是存心與自己過不去,想避都避不開。既然她想尋岔,索性同她來個鍋見天,碗見底,不相信她會把我吃了。於是轉過身來,倒吸一口氣把身子挺得直直的,面目平靜地站在劉氏的眼前說:“沒說完的話儘管說,我在這裏耐心聽着呢!”

劉氏見她突然變得冷靜沉着,暗暗有些吃驚。不過,她向來是個鴨子死了嘴不爛的人,雖然她看出田氏已經被她激怒,並且也不會因她的老到和利嘴而屈服於她,但她仍然把兩手交叉在胸前,顯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說:“我就弄不明白了,你跟老爺不分白天晚上地睡了快兩年了,那肚皮咋個還是癟殼殼的?別說是娃娃,連寡蛋都沒下一個呢。”

劉氏正在唇槍舌劍地糾纏田氏時,恰遇蔣氏從走廊的一頭走來,見兩人正在鬥嘴,便想回頭避開,不想劉氏已經看見了她。此時,她心裏突然矛盾起來,要繼續朝她們走去,又怕捲入兩人的口角,要想退回去,又怕劉氏多意。心中正在七上八下的時候,恰巧盧媽在身後喊了聲“大太太”,她回過頭來問盧媽有什麼事,盧媽說慶福家兒子扛來一筐青菜,要她去看看,她“哦”了一聲,趁機同盧媽朝着伙房走去。

來到伙房門邊,見大鼻十一正坐在凳子上看女廚們做事,便問:“菜你拿來了么?”

大鼻十一聽到聲音,趕緊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蔣氏說:“今天就這樣。以後你隔一天送一次,每次少送點,送多了吃不完,時間擱長了就不新鮮了。”回頭又吩咐盧媽說:“你跟我去拿些銅子來,一個月的菜錢一道手給他。菜要新鮮,如果不新鮮就退回去叫他重新討來。”

盧媽“嗯”了一聲,跟着蔣氏出了伙房。不一會,便回到伙房,將錢交給了大鼻十一。大鼻十一一下得了五十個銅子,當天晚上飯都沒回家吃,直接來到了石坎兒家。

桌子邊仍是以賭資的大小和參與程度自然佈局,仍是橢圓的圈狀人群結構,仍是越貼近桌邊就越是實力雄厚的人。

石坎兒媳婦山珠正挺胸鼓臀地擠在人群中看熱鬧,當石坎兒手中的碗蓋一揭開,現出他賠錢的點數時,她會沮喪地發出一聲長悠悠的嘆息,用男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那些血淋淋的髒話咒罵著該死的倒霉運。此時,她正看到石坎兒將桌上的銅子大把大把地擼到面前,激動得“啪”地拍了一個響亮的巴掌,半依半偎在旁邊福九的身上,捶胸振臂地哈哈大笑,笑得那張泛着血紅髮光的臉龐像一朵迎着朝日盛開的牡丹。旁邊的福九臉上掛着一股子邪門的笑靨,乜斜着眼看着她,伸出手掌在她那兩扇磨盤般的屁股上摩挲了幾圈。山珠酸溜溜地尖叫一聲,啪一聲將福九的手打開,人臉突變狗臉地對着福九罵起來:“你狗日的這×爪爪沒包好不是!在家裏摸那豬屁股沒摸夠,跑來在老娘的屁股上摩挲!”

福九盯着山珠嘿嘿地傻笑起來,眾人看着他倆哈哈地大笑起來,石坎兒掉過頭掃了福九和山珠一眼也哼哼地痴笑起來。山珠見自己的老公都跟着眾人樂,又狗臉變人臉地用手捂住嘴咕咕地笑起來。這一樂,腹中的腸子也跟着嘰嘰咕咕地叫個不停,張狂的臀部下面立刻冒出了一串醒耳的氣泡。

來到他家玩色子的人,贏得無聊或輸得無聊時,遇到山珠擠在人群中看熱鬧,常會顧意把背抵在她胸脯的兩隻奶頭上,借故反手摳背時在她奶團上用力揑兩把,或是在她的側面伸手朝她屁股上摩挲幾下。這種情況,山珠一點也不會發怒,總是嗲聲嗲氣地驚叫一聲,將那雙胖嘟嘟的雙手握成一對白白嫩嫩的拳頭,衝著這些擠她、揑她或揉她的人的胸部或背部,一邊雞啄米般地捶打,一邊提高嗓門“挨呀”、“砍呀”地罵個痛快淋漓,把包括她老公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和她的“對頭”身上,笑個腸肝肚肺打跟斗。特別是那些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總愛有意無意地朝前擠,惹起一股子慾火。要是遇上那些還未碰過女人的年青小夥子,時不時會在她褲子上留下一片粘糊糊的東西,害得她不得不當天晚上就脫下褲子放在木盆里一邊洗一邊罵。

山珠很少下地幹活,更多的時間是留在家裏幫助老公搞搞後勤。由於長期日不曬雨不淋,又有好吃好喝,被養得泡泡泛泛白白嫩嫩,使那原本就張狂的胸脯和臀部顯得更加張狂。她長得並不美,大圓臉,淡眉毛,細眼睛,薄嘴唇。當初石坎兒迷戀她的可能就是那張狂的胸脯和臀部,玩色子的男人們愛貼着她身子摩摩擦擦的也是她那張狂的胸脯和臀部。

石坎兒其他地方很小氣,在這方面倒顯得有些大度。在他看來,這些與他老婆伸手動腳的人就算有那賊心,但沒一個有那賊膽。他將兩隻合蓋着的土碗剛捧到空中,還沒來得及搖晃,見大鼻十一擠進人群,便停下來說:“喲!十一哥來了么?占單還是占雙?”

大鼻十一微笑一聲說:“不慌。先看看。”

地蠻子坐在桌子邊,聽石坎兒叫大鼻十一,便扭過頭說:“十一哥,來,擠着坐。”

大鼻十一擺了擺手說:“不用不用。就這裏很好。”

大鼻十一腰包里的銅子不能與地蠻子相比。地蠻子自接過鐵匠鋪的經營權后,要說在當地,也算得上是一個名符其實的私企老闆,贏了是錦上添花,輸了只需多花點氣力,鐵鎚在鐵砧上叮叮噹噹一敲,又可東山再起。大鼻十一則不然,贏了錢就是腰包鼓,輸了就只有眼睛鼓,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過氣來。

石坎兒照常把目光集中到賭註上,照常將合蓋着的土碗捧在半空中使勁把塞子搖晃得脆響,照常破着嗓子大聲吆喝着“天送來,地送來,送我石坎兒發大財”,照常將土碗突的一聲頓到桌上,桌上兩盞桐油燈上橙黃色的火苗照常被剗得呼地歪一下,然後大叫一聲“開”。不幸的是,這次他並沒有把桌上的銅子擼到面前,而是將贏過來的銅子少說也賠出去三分之一。

大鼻十一瞅了個風向,便毫不猶豫地摸出二十個銅子下到桌上。隨着一聲“開”,頃刻間,這二十個銅子就變成了四十個。到下一輪時,他傾囊而出,把身上所有的銅子全下了。他又贏了,七十個銅子又變成了一百四十個。就這樣來來去去賭到第二天凌晨離開石坎兒家時,除了五十個銅子的本錢外,還贏一百多個。他本想將那菜錢交給他媽,但轉念一想,按賭運規律,長期不賭一旦開戒,手風就比較順,手風順時,最忌諱身上的錢財外流。於是,他尋思再三,決定拖延些時日多賭幾場再說。如果大贏了,不僅自己有了繼續玩下去的本錢,還可多給她媽一些。第二天晚上他又來到石坎兒家,可事物的變化並沒有按照他預計的規律去發展,在眾人鬼叫狼嚎的喧鬧中,還不到天亮,不僅將贏來的銅子全部輸了出去,連那五十個本錢也輸得一乾二淨。

大鼻十一回到家裏,他媽問他那菜錢付了沒有,他只得撒謊說要等送滿一月才一道付。惠芝覺得有些蹊蹺。心想,過去寨主家叫送菜,都是先付了錢才送,現在怎麼突然改變了習慣呢?她雖有些懷疑,但覺得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故也懶得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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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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