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挑事！
“哎，都一個一個來。”
清平一邊喊了一句，一邊把兩個熱乎乎的饅頭遞到一個顫巍巍的老婆婆手上。
災民一個接着一個走過，很快的，那原先三屜的饅頭已經只剩下了一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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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看，剛剛那個小和尚好可愛啊。”
剛剛的那個小女孩趴在一個婦女面前，不住地把玩着手中的饅頭，眼睛裏儘是數不清的好奇與喜愛。
“小愛啊，饅頭你不吃可別浪費啊，”婦女一邊憐愛地看着小女孩，一邊將她粗糙的大手伸進小女孩的頭髮里，細細地捋着略微顯得有些凌亂的頭髮。
髮絲有些枯黃，應該是很久沒有清洗過了。
“媽媽，我才沒有浪費呢，”小女孩輕輕的聞了聞饅頭，又小心地咬了一小塊，將一塊白白的饅頭皮細細地嚼碎，最後咽進了肚子裏，“對了，媽媽，什麼是還俗啊？”小女孩仰起頭，再次發問道，孩童應有的好奇心讓她對一切新奇的的詞語都十分的敏感。
“哎，還俗啊，呃，就是，就是……”婦女突然間被問了一個詞語，也一時間語塞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哎，對，還俗就是可以做一些和尚不能做的事情。”婦女終於想出了解釋的原因，為此得意的摸了兩下小女孩的頭髮。
“那什麼是和尚不能做的事啊，”小女孩依舊不依不饒。
“就是，就是和尚不能喝酒，吃肉，結婚什麼的。”
“那他為什麼不還俗啊？”
小女孩笑着用嘴努了努清平所在的方向，一雙明媚的眼睛便突地發出期待的光芒來，像是其間蘊藏着星河。
“啊，什麼？！”婦女這一次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又感覺自己沒有，所以她還是疑惑的問了問，“他為什麼要還俗啊？”
“因為，因為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和我結婚了啊。”
小女孩笑了，竟露出一個待嫁閨女般的嬌羞和嫵媚。
————
“老大，你的老婆好像喜歡上了那個小和尚。”
在寺廟後院的另一腳，幾個與清平同歲的的小孩子蹲在院腳在切切私語着。
那個被稱作老大的小孩子蹲在最外面，齊眉的劉海歪歪斜斜的耷拉在小孩的額頭上，像是把刀，橫橫地攔截在了眼睛的上方。
“黑狼，你給老子閉嘴，老大的女人永遠是老大的，小愛又怎麼可能喜歡上那個瘦不拉及的小和尚？！”
另一個黑糊糊的小孩子吼了另外一個小孩一句，聲音不大，卻很低沉，震得那面牆壁都在“嗡嗡”得震顫着。
“你！……”
“啪！”
另一個小孩剛想反駁，頭上卻被扇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都給老子閉嘴，老子看上的女人又怎麼可能被別人搶走！”
一言不發的老大終於說話了，威嚴的看了看周圍的三個小孩，隱隱之中竟有着一股王者的風範。
他叫羅十九，是一練武家庭出生的，家裏原本在一百裡外的郡縣開着一間不小的鏢局，那時，他們羅家可是郡城裏的大家族。他的父親是鴻蒙，爺爺也是，所以他的年少在他們的熏陶下也有了一點武功的底子，還曾經單槍匹馬之憑藉地形與弓箭獵殺過一頭熊瞎子，這件事情曾經轟動了整座城市，所以在這裏，也是因受那些小孩子尊敬而做了老大的。
不過當然，那只是普通的熊。
再後來，妖災就來了，瘋狂而洶湧，像是在那座郡城颳起了一陣毀滅的颶風，他的父親，爺爺等鏢局中的流砥柱的人都有着足夠的自信，都以為自己能夠抵擋得住這次的劫難。
然而妖災的來臨又怎麼可能只是由幾個小小的鴻蒙而改變，在這場劫難中，整座鏢局瞬間就被如潮水般湧入的妖獸所吞噬，只有羅十九一個人，在他父親自毀修為的代價下逃了出來，來到了這座寺廟。
“小愛是你能叫的嗎？叫方大嫂！”
另一個小孩看見老大突然間就沉默了，以為他要發火，急急地喝住另一個聲音低沉的小孩。
不過現在的羅十九沒有生氣，他只是看着那個叫清平的小和尚，看着他眉宇間不易覺察的憂傷和悲涼，突然間覺得好熟悉。
他也是因為妖災才來這裏避難的嗎？
羅十九自己思忖着，但是卻沒有覺察到那群小孩子自己卻已經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向清平的方向。
他們要準備找點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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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兩個，別擠，別擠。”
清平仍舊在發饅頭，一臉笑意的把自己手中的白面饅頭塞到一個一個接踵而至的災民手裏。
這種感覺真好。
清平看着災民們浮現在憂傷與飢苦之上的滿足的笑臉，覺得心裏有些暖暖的。這是清平在來到這裏的時候第一次感到了溫暖，原來，幸福不是別人幫自己倒水時的幫助，而是自己幫助別人時所看到的笑臉。
這，真好。
清平也笑了，不住地把饅頭分發出去，饅頭的熱氣氤氳地上升，像是一位絕妙的女子在婀娜的舞蹈，籠罩住清平，將他的心底的堅冰慢慢的融化。
以後，我常來發饅頭好了。
清平的心裏這樣想到。
然而，突然間在氤氳的熱氣里伸進來了一隻小手，飛快地抓住了一個饅頭！
清平雖然被白煙所籠罩，但眼睛仍就看得很清楚，他看見一隻小手要偷饅頭，自己的手便是飛快的一閃，緊緊地握住了那隻小手。
“哎呦，”
煙霧的後面傳來了一聲吃痛地叫聲。
順着叫聲看過去，清平這才看清是一個看起來與他同歲的小孩，瘦瘦的手臂被他抓住，但他的手裏仍舊是緊緊地握住那個饅頭。
“哎，這位施主，饅頭一人兩個，不可以多拿的。”
清平看見是一個小孩，自然也就鬆了鬆手臂，但仍舊沒有讓他把饅頭拿走。
那個小孩子就是之前蹲在牆角講話被稱作為黑狼的孩子，一臉的姦猾，雖然看上去表情痛苦，但嘴角卻藏着一絲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他們是來找事的！
清平看着那個小孩，有些不知所措，他剛準備開口，但那個小孩身後的兩個小孩卻一起走了上來。
“為什麼不能拿三個，你剛剛給了那個小女孩不就是三個的么？！”
一個黑糊糊的小孩開口，聲音低沉，震得四周“嗡嗡”作響。
“對啊！為什麼不能拿三個？你怎麼能這個樣子！”
另一小孩也發話了，話語間儘是咄咄逼人之勢。
“這位施主，一人兩個的確是規矩，那第三個饅頭是我自己的，不如這樣，等會我吃飯的時候再把我的那個饅頭給你，你說這麼樣？”
清平不知道和尚應該怎麼稱呼別人，也只好學着其他和尚一樣叫了一聲施主，雙手合起，作揖道。
“那不都是一樣，這個饅頭我就先拿走了！”
小孩的眉頭一立，做出威脅的動作，拿着饅頭的手卻是徒然用力，清平沒有防備，竟是被他硬生生給扯倒。
“啪，啪。”
清平被扯倒，他只是本能的拉住裝有饅頭的蒸屜，三個蒸屜便也一起甩倒了上，裏面的饅頭被摔到了地上，饅頭雪白表面上瞬間就被灰塵所沾染而變得黃撲撲的。
“你怎麼能夠這樣！和尚還打人了！”
另一個黑糊糊的小孩突然的叫了起來，引得周圍的一些人都漸漸得圍攏過來，聲音低沉，震得清平渾身上下的難受得發癢。
“哎呦，你為什麼要推我，我不就是多拿了一個饅頭，你怎麼能這樣，只給女孩不給我們！”
小孩假意向後一倒，踉踉蹌蹌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住，好像是自己真被清平推了一般，而清平，則就是用力過猛而自己摔倒的。
“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推他！”
清平內心怒火中燒，但仍是克制住了自己，沒有衝上前去，只是一個個地撿起地上的饅頭，小心地擦拭後放回了蒸屜里。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那些災民們也是吃飽了沒事幹，所以周圍的人便很快的越聚越多，圍成了一個大大得圈子，同時將清平和那些小孩圍在其中。
“你為什麼不能讓我拿三個！就是因為你喜歡那個小女孩嗎！”
黑糊糊的小孩見到清平不說話，以為他怕了，又是一步向前，指着清平喝罵道，氣勢也是越發的的囂張。
“說啊，你為什麼！你一個和尚竟然會喜歡女人，你怎麼能喜歡女人呢！你到底還是不是和尚了！”
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像是機關槍一樣從黑糊糊的小孩嘴裏突突的冒出來，黑糊糊的小孩也是趁此一步一步的向前，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清平的面前。
“你這個死禿驢！喜歡女人的和尚！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刺耳的聲音又一次的響起，使得清平的雙拳不斷地握緊，握緊，以至於骨骼發出了“咔，咔”清脆聲響。
泥人也有三分火！你們憑什麼欺負我！憑什麼！
清平牙關緊咬，憤怒竟然使他渾身上下開始止不住得哆嗦起來。
而此刻，
那個黑糊糊的小孩已經在清平的面前站定，怒視着清平，他看到了清平抬頭，迎接小孩的卻是一雙清澈但又無比冰冷的眼神。
眼神冰冷而又怨毒無比，似是兩把冰錐狠狠地刺向那個小孩，尖銳而鋒利，刺得小孩一陣哆嗦。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黑糊糊的小孩被他盯得有點怕了，兩腿幾乎是不由自主得打起抖來，像是篩糠似的直打顫。但他又想起背後正看着自己的兄弟，如果現在跑了，那麼自己就永遠在他們面前抬不起來了。
小孩咬了咬牙，再次張口。
“你……”
“嘭！”
黑糊糊的小孩未把話講完，清平的拳頭就已經打在了他的眼眶上。
清平出拳，乾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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