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冷酷男
“大長老的命令，為什麼？”
眼前這守門人，莫君不太熟悉隱約記得應該好像是大長老三年前推薦來莫家的。
此人名叫薛城，平日裏很少拋頭露面，在家族裏面走動的也是極少。不過這個薛城一身修為卻是不弱，莫君能勉強判斷出來他應該處於聚星境，不過在具體一點卻是看不出來了。
薛城微微拱了拱手，態度客氣，只是那語氣依舊冷漠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如此。
“公子想必也知道莫家目前的境遇，大長老為了能夠讓家族度過眼下的難關，故而下達命令。包括功法靈藥在內的一應資源，一分一毫都要落在實處，不容揮霍浪費。”
“這話是大長老說的？”莫君的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
什麼叫做不容揮霍浪費？難道這些資源到了他的手裏就變成了垃圾，一點價值沒有了不成？
薛城的話，更像是一把軟刀子，雖不如莫成的叫罵那般直接與犀利，卻更加的令人惱火，彷彿一刀捅進了心窩子裏一樣。
薛城臉上的線條依舊冷硬，他對莫君的問題避而不答，語鋒一轉：“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還望公子諒解一二。”
莫君深深的凝視着他，薛城也毫不避諱的與莫君對視着。
兩人的目光都很平靜，神色也是不謀而合的冷淡。
足足良久，莫君將目光收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既然是職責所在，我也就不難為你了。”
莫君不能確定這命令是大長老真的為家族着想，還是獨獨針對他一人。故而他才會主動的選擇息事寧人。
“多謝公子。”
莫君點了點頭，然而轉身離開藏書閣門口。
卻在這時，有着一道少年身影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與莫君擦肩而過。
“莫離？”
“莫君哥，你回來啦。”
兩人果然認識，這莫離本姓公孫，是莫君姑姑的兒子。不幸的是，當年莫君的姑姑在生下莫離一個月後因為疾病去世了，再後來公孫家道中落，家裏的人被仇人追殺，死的死，傷的傷。
莫君的父親，不忍看到自己親妹妹的唯一骨血流落在外，這才將莫離主動接入莫家，也是為了讓那些與公孫家有着仇怨的人死心，這才將公孫離，改為莫姓。
“什麼事啊，瞧把你給高興的。”莫君看着他樂得屁顛屁顛的樣子，也不禁出言調侃道。
兩人的關係倒還算不錯，小時候經常一起玩耍。只是隨着年齡增長了以後，這才慢慢的有些疏遠。
莫離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靦腆道：“嘿嘿……我今天早上異骨覺醒了。”
莫君這才恍然大悟，只是還不等他說些恭喜之類的客氣話，莫離已經急不可耐的向著藏書閣跑了過去。還邊跑邊喊：“莫君哥，我先去領取功法了，晚點再和你聊哈！”
莫君伸手欲攔，想告訴他藏書閣暫時不對家族小輩弟子開放。還沒等他開口，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莫離，已經跑到了藏書閣跟前了。
“這臭小子，還是那麼毛毛躁躁的。”莫君頗有些少年老成的笑罵道。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藏書閣那邊。
“恭喜莫離少爺異骨覺醒，您過來是想領取功法還是武學啊？”耳畔傳來薛城討好的聲音。
然後莫君就聽見藏書閣大門被打開的“吱呀”聲，以及一路上不停談笑着的兩人的聲音漸漸飄遠。
咯。
莫君藏在袖中緊握的拳頭，發出一聲脆響，指節處因為用力過大而泛起一抹病態般的蒼白。
他沒有轉身，就這麼低着頭一言不發的沉默離去。
莫君心裏有着怒火，但他必須要忍耐。就像那薛城說的，眼下的莫家已經風雨飄搖，再也經不起一點折騰了。
回到住所，莫君吃着婉兒準備好的豐盛晚餐。
扣肉、香薰八寶雞、素燒紫參須……
菜肴豐富，口感極佳。在莫君嘴裏，卻味同嚼蠟。
飯後，莫君演練了幾遍拳法，又用心神將雙異骨溫養了一番，這才閉目盤膝進入了修鍊狀態。
在此之前，莫君還不忘記吩咐婉兒一聲，讓她將莫君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都準備出來。既然在家族裏面暫時弄不到功法，莫君也就只能去三荒城的坊市碰碰運氣了。
一夜的時間悄然流逝，第二天一大早，莫君早早的起床。
……
坊市。
莫君站在坊市的入口，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和喧鬧的要讓腦袋炸開的叫嚷聲不禁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
莫君早些年因為性格的內向的原因，喜靜。對於坊市這種爆棚的場面還真不怎麼習慣。
當然，他現在可不是來觀光旅遊的，不能全憑自己的喜好行事。抬起腳，莫君向著坊市兩排的攤位走去。
“快來看啊，王級妖獸內丹，只要三萬上品靈石。”
“通幽境強者傳承孤本，五萬上品靈石吐血大甩賣了。”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不要錯過。九品靈藥佛怒妖蓮，只此一家，只此一份，欲購從速啦！”
這些攤主站在攤位前賣力的叫嚷着，那售賣的寶貝無一不是逆天的造化，彷彿天底下所有的寶物都集中到了這小小的坊市之中。
莫君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起初還因為好奇湊到了一個手舉着一枚黑乎乎的“神獸蛋”的攤主前，看了幾眼。最後只得吐血而逃。
奶奶滴，把一枚鴨蛋塗了些黑色顏料，就成了神獸蛋了。
還敢不敢再坑一點？
而事實證明，這些攤主是真敢。
只見一個穿着道袍，留有一簇山羊鬍子的傢伙，拿着一個雞毛撣子在那攤位里扯着嗓子嚷嚷：“屠龍老人成聖前留下來的神器拂塵，六萬靈石，欲購從速了啊！”
莫君被雷的外焦里嫩，尼瑪，是哪個王八蛋告訴你屠龍老人的武器是拂塵來着？
莫君這一路搖搖晃晃路過了幾百的攤位，碰上的騙子絕對超過九成。
咦？
暮然，莫君嘴裏發出一聲驚疑，目光落在坊市深處那一個看起來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攤位上。
攤主是一位三四十歲的身穿黑袍的青年，不叫喊也不動作，整個就如石像一般站在攤位的後面，與這熱鬧的坊市顯得格格不入。
莫君好奇的走到了這攤位前面，目光隨意的掃了一眼攤位上的東西。
不得不說，這冷酷男賣的東西也如他人一樣，顯得另類。不僅物品雜七雜八，就連價格也像是隨心所欲的標註，沒有一點規劃的樣子。
看着看着，莫君的臉上的神色便是古怪了起來。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這攤位上堆着的一堆物品上面，赫然有着一塊磚頭，更令人無語的是，磚頭上面標註的價格——一萬下品靈石！
“我特么也是醉了！”莫君滿頭滿臉的黑線，第一次有了一種罵娘的衝動。
這貨也是小時候故事聽多了，見到這冷酷男特立獨行的樣子，就以為他賣的物品也必然不凡。實際上這也只是一種另類的推銷手段，這不……已經把莫君這隻小菜鳥給吸引了過來。
莫君啞然失笑，搖着頭就打算離開。
“你想要購買功法還是武學？”就在他轉身的剎那，身後傳來了一道乾澀的聲音。
這聲音很怪，聲音的主人彷彿多少年不曾開口說話了，語調生澀，每一個字說出來都會停頓那麼一小下，讓人感覺異常的突兀。
莫君疑惑的轉身，他可以確定說話的正是眼前面無表情也沒有看他一眼的冷酷男。
“你怎麼知道我要購買功法或者武學，而不是其他的呢？”莫君疑問道。
冷酷男依舊沒有看他，但也沒有做其他的事，就像是把莫君當成了空氣一樣。
“你覺醒了異骨，但我卻沒從你身上感受到異骨的特性氣息，這說明你還沒有修鍊功法，同樣也沒有修行與異骨相對應的武學。而你，異骨應該是剛剛覺醒不久，天材地寶對你來說暫時無用。”
冷酷男靜靜的說著，終於抬起頭來，一張臉暴露在日光下。
然後，就看到莫君雙眼瞪得滾圓，露出驚悚的表情。
映入莫君視線的，是一張被毀了容之後的臉，就像是被火紅的烙鐵灼燒過。只看一眼，便是有着一股涼氣從腳底板一路湧上了天靈蓋。
“哼。”
冷酷男嘴裏發出不快的哼聲。
莫君這才一下子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是有些不禮貌，趕忙對冷酷男作揖致歉。
冷酷男臉上的表情這才略微緩和了些，同時看向莫君的目光里也多了一絲絲讚賞之色。
容貌被毀，類似於莫君這種異樣的眼光，冷酷男不知遇到了多少。而且從莫君的穿着不難看出，這是一位富家的公子。故而，莫君能在第一時間為自己不禮貌的行為道歉，這份氣度非常的難得。
“先生慧眼如炬，我的確是想購買一本適合我修行的功法。”莫君道。
“你覺醒的是什麼異骨？”
“劍骨。”
“哦？”冷酷男抬起眼皮，略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莫君。
天下異骨不知凡幾，但總體來說共分為三大種類——
屬骨，這是一個比較寬泛的歸類，包括毒、蠱等等一系列的旁門左道。有些劍走偏鋒的意思，但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往往能夠發揮難以想像的威力。
道骨，堂而皇之，屬於當之無愧的正統，一般能夠與天地元素相結合。
戰骨，也就是莫君覺醒異骨的範疇，為殺戮而存在，是天生的戰鬥機器。其中，劍骨更具有戰骨這一分類的代表性意義。這也是冷酷男露出詫異表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