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紅燒肘子與紅唇“誘惑”

第十八章 紅燒肘子與紅唇“誘惑”

我不知在阿爹的書房外徘徊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地上的影子變得越來越長,陽光慢慢弱下去,而阿爹書房的門依舊未開,偶爾從裏面傳出一兩聲爽朗的笑聲。這情況似乎是相談甚歡的意思。

眼看着日頭慢慢落下去,我心裏不禁有些擔心,我並不是擔心末央到時候會走夜路回寨,而是擔心阿爹會顧慮到這一點而讓他留宿青野寨。但他作為一寨之主,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宿在別的寨子裏吧。想到這一點,我心裏燃起了一絲燭火般的希望。

“吱呀”一聲,阿爹書房的門終於打開了。我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拱起雙手,正準備道一句:“末寨主一路走好!”誰知就聽阿爹說道:“末寨主請,酒菜我早已讓廚子備好了。”

瞬息間不知從哪兒刮來了一陣風,我心裏的那一絲燭火般的希望“啪”地一聲徹徹底底滅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難道是在木青哥哥來送茶水的時候阿爹吩咐他的?罷了罷了,阿爹肯定是早就這麼打算好了的,不過末央倒也挺會掐時間的哈。

阿爹見我站在門外,便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仰着一張臉討好地笑着,說道:“我是來請末寨主和阿爹用飯的。”話畢我伸出一隻手做邀請狀,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為此,我深深佩服自己這樣“隨機應變”、“見風使舵”的本事。

末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對着阿爹說道:“寨主賞臉留飯,末某榮幸之至,若推辭倒顯得與寨主生分了,末某是個爽快人,就不多推辭了。”

不不,你多推辭一下吧,我不介意與你生分,我在心裏默默想道。

“好!袁某就喜歡末寨主這樣爽性的人!”阿爹高興地說道。

接着他們兩人又因為誰先行誰後行的事互相謙讓了半晌,最終兩人打得“平手”,他們決定並排走。早該如此嘛,這路寬着呢。

我僵着手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並排離去的背影默默哀嘆,他們就這樣把我忽略了?罷了罷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飯廳在哪兒,一個人也可以去的嘛。

“袁姑娘一起去吧。”末央忽然轉過身說道。

我放下手臂,尷尬一笑,說道:“走吧,走吧!”這人真是的,我去吃飯乃是最最正常自然不過的事了,還用得着你說?

家裏有了客人就是不一樣,今日這桌上的飯菜比昨日要豐盛的多。我做到桌旁,拿起筷子就準備嘗一嘗。阿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剜了我一眼,於是我很識趣地放下了筷子。

常言道,無酒不成席。我看了一眼桌上擺着的白瓷酒壺撇了撇嘴,在心裏想到,喝吧喝吧,你們喝你們的,我吃我的。大家都已經在飯桌上坐了下來,現在應該可以開吃了吧。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肘子,剛舔了一口它的醬料,忽然聽阿爹說道:“青野倒酒。”

“嗵”地一聲,紅燒肘子掉到了碗裏。“為……為什麼呀?”我十分委屈地問道。

“你說為什麼,這桌上就你年紀最小。”阿爹回道。

年紀小不是應該要受到特別關照嗎?這就是所謂的“關照”嗎?沒辦法啦,我只好以阿爹常和我說的那句話---“阿爹這是希望你早日成人呀”來安慰自己。

於是乎,當我在面前的一桌飯菜中奮戰時還得多長個心眼,好在恰當的時機給他們倒酒。阿爹和末央一邊吃着酒菜一邊談論着在大青山是開西餐廳還是開酒樓合適的問題。青野寨旗下有兩家酒樓,沒有一家西餐廳,而且酒樓的生意現在還不錯。他們正談得起勁兒時,我從飯碗后露出臉來,沒頭沒腦地問了句:“西餐廳有紅燒肘子嗎?”

“沒有。”末央眼神複雜地看着我答道。

“沒有紅燒肘子的飯館我是不會去的,這樣的餐廳還是不要開了。”我說完便又繼續啃起碗中的紅燒肘子。

忽然感覺小腿骨被踢了一下,我以為是別人不小心踢的,便也沒在意,繼續把注意力放到吃肘子上。但事實證明,有些事情只有你不在意那是不管用的,因為想讓你在意的人自有讓你去在意的方法。我低着頭吃着肘子,小腿骨又被踢了兩下。這絕對不是別人的無心之舉,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我放下碗筷,掃了一眼阿爹。阿爹正專心致志地挑魚刺,根本沒往我這兒瞧。應該不是阿爹吧,如果他想告誡我,一個眼神就夠了。

正思索着,一道目光擭住了我。我迎着那道目光看過去,正對上了末央的眼睛。是他!他膽兒忒肥了些吧,竟敢在阿爹面前挑釁我!不行,我得給他好好上一課。我把腳約摸對着他坐的那個方向,狠狠地踢了過去,沒想到撲了個空。偷襲沒成功,我只好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

他看着我,伸出骨節分明的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來回撫了撫,又朝我眨了眨眼睛。他這是幹什麼?上演一場紅唇誘huo?

切切……我沒理他,繼續吃着我的肘子。痛感又一次從小腿骨上傳來。

他到底想要幹嗎?是可忍孰不可忍!“孰”不能忍……我依然能忍,這畢竟是在阿爹面前嘛,還是忍忍吧。

我抬起頭,準備改變強硬的戰術,採取溫和的方式“感化”他。他這次卻沒用食指在他的紅唇上撫幾撫,而是用食指指了指嘴唇,又指了指我。這貌似是在暗示我嘴唇上有什麼東西,我抬起手背在嘴唇上抹了一下,我勒個去,抹下一手背黑乎乎的油汁。

我抹,我再抹……我想,這個樣子落在他眼裏,他應該感覺挺絕望的吧。

飯畢,阿爹讓木青哥哥上茶水。我騰地站起身說道:“還是讓我去吧。”畢竟,剛剛末央如此“盡心竭力”地提醒我的不雅之處,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好好“報答”他。

於是在阿爹讚許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又在阿爹讚許的目光中端着一個茶盤走進來。

“末寨主請用茶。”阿爹招呼道。

“好,多謝。”末央端起茶杯,揭起茶蓋,動作倏然頓住了。

那茶碗裏哪有什麼茶,只有我精心泡製的一杯‘鳳辣椒’。他眉頭輕皺,卻又捧着茶碗抿了一口。我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絲愧疚感,不不,明明是他先踢我的,我為什麼要感到歉疚?

“末寨主覺得這茶如何?這是大青山上特有的雲霧茶,我們寨里自己炒制的。”阿爹說道。

“茶味清香,入口先是有淡淡的苦澀,細細品味便能覺出甘甜。”末央徐徐說道。

“末寨主精通茶藝?”阿爹問道。

“談不上精通,只不過略知一二罷了。”

阿爹和末央又在桌旁談論了許久,我泡給末央的一杯茶放在他手邊,他和阿爹說著話,還不時端起茶杯抿一口。他明知道我是故意整他的,為什麼還這樣默不作聲地隱忍着?他可以把它放在一邊,也可以向阿爹告狀,為什麼偏要這麼做?

心中的那絲愧疚感折磨得我越來越難受,我並沒有感覺有什麼對不起他,我反而要怪他,怪他這樣的做法增加了我心中的愧疚感。不,我不想承認我對他懷有愧疚之心。這種感覺折磨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於是我悄悄退了出去。

涼風習習,繁星點點,我仰面躺在寨樓的長椅上,雙手交枕在腦後。天上的星星無聲無息地落在黑黑的夜空中,緩慢地流動着,時光也變得緩慢了。

我眨眼的時候它們也在眨眼,這樣的時刻最能讓人平復心緒了。心中的鬱結尚未解開,我不由得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一切。

提起末央,我不知道拿什麼來形容他。若提起天鴻哥哥,我的腦海中便能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樣的詞句來。可提到末央時,我的大腦便亂成了一鍋漿糊,繁雜的思緒一齊湧來,我卻無法憑自己的直覺去捕捉其中的一個。對於這種被動進入我世界的人,我總會這樣去想,“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有什麼目的?”

眼前的星空倏然間不見了,一隻溫熱的手覆上了我的雙眼。我也懶得推開,不用猜就知道,這個人肯定是木山哥哥。他在夜間要巡視青野寨的各個地方,一定是他剛剛巡視到這兒見我躺在這兒,便來捉弄我。想來我剛才是想事情想得太入心了,竟然沒察覺到有人走過來。

我閉着眼睛等待着,木山哥哥見我沒反應肯定會覺得無趣,到時候他自己就會拿開手。可木山哥哥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見我不動,便把手慢慢向上移,去撥弄我額頭上的碎發。

空氣中開始瀰漫著淡淡的酒香,我心中有些納悶兒,難道木山哥哥喝酒了?

不對呀,在青野寨里有重要職務的人是不能隨隨便便喝酒的,只有在特殊的日子裏才有機會大醉一場。

那這不是木山哥哥又會是誰?

我忽然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鯉魚打挺般地從長椅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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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土匪生涯之末世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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