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昏迷

周廣博說道：“現在全部老本都砸了進去，不開工怎麼行？！”言下之意還是想繼續開工。

周子夜說道：“爸，我們以前的計算方案是錯誤的，這個煤礦的所有礦洞的支撐都是按照半自動挖掘設計的。現在用掘進機來進行操作，震蕩超過了原有的設計能力，如果開工，還會出大問題的。”

“那就繼續用人工挖，把採區清理出來后，先不用這……什麼……掘進機來挖。”

周廣成也說道：“是啊，停一天工，工資還是要發，要是這礦洞重新改成工字鋼棚支護，又需要不小的投資。”

周子夜說道：“工字鋼棚支護都不行，我想的是要把礦洞都改成U型鋼棚支護。以後慢慢將採挖全部改成自動化作業，現在還只是買這個掘進機，以後完善成綜采自動化。”

周廣博在他肩膀什麼拍了一把說道：“你在做夢吧你，你知道要投資多少錢嗎？這大型設備動不動就幾千萬上億的，我們能不能挖這麼多的煤還兩說呢！”

周子夜此時不能說自己家的礦還有更大的儲量，既然能夠重生，第一件事就是防止礦難發生，然後就是把周廣成從礦上踢開，這樣一個人物天天在眼前晃，看到他就煩。

出了礦洞，外面聚集了好幾百的人，有些是礦上的礦工，也有一些是來熱鬧的。聽周廣博宣佈只是一點小事故，只兩個輕傷，沒有死人，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在礦上幹活，最怕的就是出事故，人在地底下，隨便一點事故都會奪去人命的，這次沒有死人，都是萬幸啊。

周廣博講完了話，宣佈了下午再來上班，所有的人就開始散去。周子夜一聽急了，拉着老爸到了旁邊，說道：“爸，我說的話你咋不聽呢，這確實不能採挖了。”

“能不能挖我比你清楚，停工，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周廣博不耐煩地說道：“你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頭上的傷口都還沒有好好包紮。”

周子夜叫道：“還包個屁啊，這是要家破人亡了啊。”

周廣博楞了住，這個兒子可是從來沒有這樣跟自己說話過。老周家三代單傳，現在老家村子裏雖然都是周家戶的，可是都出了五服。自己雖然對這個兒子寵愛有加，百依百順的，可是兒子被媳婦教育的好，一點也不驕橫，還是整個村子裏第一個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平常對自己也是親近的很，這是怎麼了？！

周子夜見老爸沒有說話，忍不住說道：“我上午在礦洞可是看見了，掘進機一工作，產生的震蕩就跟地震了一樣。現在礦洞已經被破壞，即使是人工採挖，如果冒頂了怎麼辦？如果一下子死個十幾個礦工，那不就是家破人亡了嗎？”

周廣博最怕的就是講道理，他知道自己口才不如兒子，也不願意跟兒子爭，聽他這麼說，就說道：“停工肯定是不行的，這停一天幾百個工人光工資都是兩三萬，還沒算別的費用。”

周子夜也知道很難說服老爸停工，還是要用事實說話，就說道：“你把現在井下的工人都叫上來，不停一天，只停半個小時應該可以吧？”

“幹什麼？”

周子夜說道：“把工人都叫上來，然後發動一下掘進機看看，如果再有垮塌，就停工，如果沒有垮塌，我就不攔着了。”

周廣博還想再說，周子夜語帶哽咽地說道：“爸，只停半個小時，讓井下的工人都上來。”

周廣博被兒子的姿態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好，好，我聽你的還不成嘛。”

周廣成在救護車旁邊叫道：“小夜，快過來，車在等着你。”

“我不跟他們去了，一會我自己開車去。”

救護車很快就開走了，周廣成走近了說道：“你這流了這麼多血，還留在礦上幹啥呢？”

周子夜懶得理他，就沒有說話。周廣博說道：“廣成，你通知一下，把底下的礦工都叫上來，一個都不留。”

周廣成望了望周子夜，說道：“這會大巷堵住了，下面也就還有不到30個人在裏面。”

“都喊上來，我們去清理一下大巷，別把他們都埋裏頭了。”

工人都被叫了上來，幾個礦口都被守了住，周家父子周廣成和掘進機的兩個駕駛員又下到了礦井內。周廣博還有些不以為然，心想這礦洞又不是豆腐渣工程，怎麼可能機器一發動就坍塌。

出口這邊被清理了出來，可是裏面仍然堵住在，不過工人都已經從輔巷離開。周廣博就指揮老王發動了掘進機，想利用掘進機的超強挖掘能力來清理大巷。周子夜知道，前世就是這樣引發了二次礦難。在掘進機的挖掘能力下，幾十個工人幾個小時的工作量，十幾分鐘就清理完畢了，垮塌的碎石和煤渣被送到了後方。

周廣博笑道：“這玩意就是好用，不過就是太貴了。”

周廣成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將近一億啊，想到我們現在還欠銀行好幾千萬，我這晚上覺都睡不着。”

老王關停了機器說道：“地面的一些碎石還是需要人工來清理。”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沒事也可以先上去了，我跟我爸他們進迴風巷檢查一下。”

“沒事，我們一起，反正礦上的午飯也還沒有好。”

周子夜也不勸，幾個人在掘進機上面又等了一會，確定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了，這才一個個帶着電瓶燈往下走。大巷的電路因為冒頂壓斷了沒有燈光，等進入了迴風巷，電路倒還都正常，眾人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周廣成忍不住說道：“這不是沒事嘛。”

周子夜說道：“這不是還沒有走完嘛。”

周廣博邊走邊檢查礦洞的液壓支柱，快到盡頭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周廣成也不說話了，巷道兩邊的液壓支柱很多開始了傾斜，並且有些已經開始變形，等看到迴風道的盡頭採挖面那裏已經全部被掩埋，一台扒渣機只有尾部露在外面，所有人都忍不住暗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當時這裏有人，絕對沒有生存的可能。

周廣博和周廣成面面相覷，如果沒有將工人叫上去，這真的會出大問題的啊。想到這裏，兩個人都忍不住有些后怕。周子夜的心裏卻是充滿了喜悅與輕鬆，越過了這個大劫，全家人都平安無事，他的重生就有了意義。

他正得意間，肩膀又被他老爸重重拍了一巴掌。“好小子，這次幸虧有你提醒。”周子夜肩膀一垂，只覺得牽扯的腦袋一疼，眼前一暗，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嚇的周廣博一把將他摟了住。“多多，多多，你別嚇我啊…………”語調里甚至帶了哭音。

周子夜倒在他的懷中，只覺得身體似乎漂浮了起來，晃晃悠悠往下墜落，隨後便人事不知了。周廣博楞了住，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司機老王說道：“恐怕是牽扯到傷口了，趕快送醫院。”

他這才慌忙把兒子往身後一背，向出口衝去。也多虧了他習武近五十年，這才能以五十六歲的高齡，背着一米八幾，將近八十公斤的兒子飛一般地跑，後面幾個空手都跑不過他。一路上嘴裏都在念叨：“沒事的，沒事的……”

將近一公里的礦洞跑出去，健壯如牛的他也累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幸虧有礦工看到，連忙叫了他的那幫小弟過來，司機小黑想過來幫忙，被他一腳踹了過去。“你個王八蛋……傻了啊……快去開車。”

幾個小弟將周子夜接了過去，他的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裏還叫道：“小心別碰他的頭，媽的……過來攙老子一把。”

幾個人將周子夜抬進了路虎車，隨後就風擎電馳地向市區醫院跑。周廣博小心翼翼地讓兒子趴伏在自己的腿上，不敢去碰他的後腦。開始見兒子雖然受傷了，可是精神挺好，他也沒有太在意。可是這一昏，可真嚇尿了他，兒子可是他的命根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自己都不想活了。

路虎一個急剎車，直接停在了北區醫院的門診大樓門口。小黑和另一個小弟將周子夜架了下來，周廣博就衝進了大樓叫道：“醫生，醫生……”

劉秀麗剛剛吃了午飯，趁着這會的清閑時間拿出了《讀者》翻看，這些雋永的小文章是她的最愛。正看到興頭上，就聽見外面大呼小叫地喊醫生。她不耐煩地將書一合，站起身來說道：“叫什麼叫，這裏是醫院，不是你……”

看清楚了來人，她嚇的連忙改口說道：“廣博叔，咋的了？”從小到大，劉秀麗誰都不怕，就怕一個人。記得才兩三歲的時候，她不聽話的時候，她媽媽就說：“再不聽話就讓周廣博把你抱走。”雖然不知道周廣博是誰，可是心裏面已經將周廣博和大灰狼列為了一個等級的危險人物。

再大一點，聽說了許多周廣博的事情，心裏更是有了陰影。特別是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在大街上看見他一個人拎着兩把菜刀追殺七八個人，當時砍人的血都滴到了她臉上，足足有一個月她都不敢一個人睡覺。雖然後來長大了，知道了他不是壞人，可是留下的陰影卻始終不能消散。

“快叫醫生來……”周廣博轉身幫忙將周子夜放在了活動床上面，轉身見護士仍然沒動，忍不住叫道：“你傻了啊，快叫醫生來。”

看着周廣博的雙眼瞪的比牛眼還大，她嚇的一個趔趄，連忙說道：“我這就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