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城與西城(上)
魏陽城南高北低。一到雨季,全城的雨水都會朝北城涌去。北城立時會成為一片澤國。出行不便不說,有的時候積水還會泡壞老舊的土坯房。久而久之,所有有點身家的人都搬離了北城。北城就逐漸成了魏陽貧民聚集的地方。
這裏大多地方都是一片凌亂。除非有特別重大的事情,衙門很少派人來這裏。久而久之,這裏就被大大小小的幫派所霸佔。這些幫派也只是從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拉壯丁,收保護費,沒有一點管理、維護北城的意思。
一進入北城,就能聞到混雜着垃圾和糞便的味道。生活在此處的人們,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生活的重壓已經把北城的人們壓迫的麻木而毫無希望。
路過一個大槐樹的時候,孫泰銳停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將樹根附近的一塊草皮挪走,露出了一個塞滿石頭的黑洞。孫泰銳把石頭全部拿了出來,將金銀連同包裹一起塞到洞內。見金銀全部塞到洞裏后,他又將石頭儘可能地填滿地洞,以防一面有人一腳踩空。接着又將草皮挪到土洞上面。孫泰銳仔細地整理着草皮周邊的痕迹,直到它和周邊的環境重新融為一體才放心地起身。
拐過了幾個彎,一個茅草棚子出現在眼前。與此處其他的房子和環境不同,這個茅草棚子雖然陳舊,但很乾凈整潔。看得出,居住在此處的人一定很勤快。
孫泰銳走進棚子,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正在漿洗衣服。雖說婦人只有五十多歲,但花白的頭髮和暗黃的膚色使她顯得比實際歲數大了好多。
棚子邊上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在編織草鞋,動作雖慢,但很認真。
“爹、娘,你們怎麼又接這種洗衣服、編草鞋的活啊?我都說了,我現在掙得錢夠咱們家花銷,你們就不要這麼勞累了!”
孫泰銳急沖沖地衝到他們跟前,將他們手中的衣物和草鞋都搶了過來。
老漢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可老太太卻急了。
“快點拿過來,好不容易接的活。明天還要交給人家。若是這次做砸了,下次可沒有人找你娘漿洗衣服了。”
“沒有就沒有,兒子養活得起你和爹。”孫泰銳執拗地不肯將衣服交給他娘。
“你那錢是那麼好來得嗎?看着你三天兩頭挨打,娘和你爹心裏不落忍啊!”孫大娘伸手摸了摸眼角。
“娘,區區一條排骨蟲還不放在我眼裏。等我以後學得絕世武功,修得無邊法力。定叫那排骨蟲趴在我面前叫爺爺。”孫泰銳安慰道。
“兒子,你的心意我和你娘都知道。但既然接了活,就不能不給人家幹完。這樣吧,我沾不得涼水。你去幫你娘把衣服漿洗完了再來幫我編草鞋。早點做完咱們就能早一點休息。”孫老爹勸道。
“行,那這可是最後一次了。”孫泰銳說道。
“一定一定。”二人齊聲回答。
但孫泰銳知道這不是二老的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
孫泰銳幫他娘洗着衣服,思緒不禁回到了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孫泰銳剛剛參加完高考。
放鬆下來的他並沒有和其他放了羊般的同學一起去瘋狂網游或是唱歌,而是一筆一畫地臨摹着道家符籙。
他是個玄學愛好者。符籙、咒語、巫蠱、降頭、法器都讓他異常迷戀。因為這個與眾不同的愛好,孫泰銳在同齡人中顯得有點另類。
孫泰銳那時正在描繪的是一個五雷鎮邪符。
“好了。”孫泰銳畫完最後一筆,滿意地想到。
看到這個符籙畫得如此完美,他想應該拍張照片上傳到網上。於是他拿起了他的渣像素手機,調到相機模式準備拍照。就在孫泰銳按下快門的瞬間,一道霹靂順着他的手機擊中了他的身體。
“原來雷雨天真的不能玩手機。”這是孫泰銳在昏迷前最後一個清晰的想法。
然後,孫泰銳感覺自己一隻處於一個似睡非睡的狀態,就好像做夢一樣。夢裏的世界不停翻滾,沒有東西南北,也沒有上下左右。他感覺自己就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不停漂浮,身體也不停地分裂、重組、再分裂、再重組……
最後身體化為了無數五顏六色的光點,“嗖”的一聲,穿過一個黑色隧道,從一個透着白光的洞口湧出。等孫泰銳再次恢復意識,已經變成了一個剛剛滿月的嬰兒。
後來,他被偶爾經過的孫老漢夫妻收養,跟着他們一直在魏陽北城長到了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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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在城外打掃戰場的人陸續返回,知府衙門也將被保護在知府衙門裏的豪門富商一一送回家中。經歷了危機重重的一天,這些富商們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絕大多數人回到家中都和家人聚在一起,飲宴交談,慶幸魏陽沒有被攻破,自己和家人還能坐在一起。此時此刻,就連平時家庭關係最冷漠的豪門富商都溫情脈脈,一片祥和,只有一處例外。
這唯一例外的一家就是被孫泰銳盜走金銀的周扒皮一家。
在銀庫前的空地上,所有留守之人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一個個家僕打扮的人高舉着火把,不停警戒巡視。在眾人之前,一個穿着樸素的老漢背着雙手站在銀庫門前。如果沒人告知,肯定不會有人猜到這個看起來古板猶如教書的老夫子的人就是以貪婪狠毒著稱的周奇周扒皮!
“爹爹,已經找了三四遍了,什麼都沒有找到。看來是有賊人將寶物盜走了。”一個面目和周扒皮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漢子向周扒皮說道。此人就是周扒皮的兒子周同武。
“確認一下,都丟了些什麼?”周扒皮問道。
“爹爹,兒子確認了五六遍,總共丟失萬文金八十九,千文金七十三,百文銀七十,十文銀三十五。”
周同武見最近的家僕離自己也有四丈遠,才小聲說道:“關鍵是藏在銀庫角落裏的秘寶也一併遺失了。”
饒是周扒皮早已知道這個結果,可是聽兒子重新提起,也不自覺揪下了下巴幾根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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