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V章

第26章 :V章

(一)

發現他們逃離,龍亞肯定會派人在入境處攔截,沈鳴不得不另尋他法進入緬甸境內,而雲南省與緬甸邊界有交接的森林,遼闊寬廣,森林茂密,這片森林鮮有人跡,甚至還存在大型猛獸,森林內沒有開闢路徑,雜草叢生,一旦迷了路,幾乎必死無疑。

沈鳴幾年前在這裏執行過任務,其危險程度驚心動魄,不過正是有過經驗,他才敢再次闖入這片魔鬼森林。

抵達邊境入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只有隱隱的亮光照出朦朧的輪廓,旁邊寬闊的森林一望無際,猶如潛伏在黑暗裏的猛獸。

溫恩粗魯的將朱成峰拖了出來,朱成峰滿臉死灰,任其擺佈連喊冤求饒都不再說了。

“這傢伙真有鬼?”溫恩瞥了一眼朱成峰,他沒少被嚇得屁滾尿流,“要是真的,他能拿奧斯卡影帝獎了。”

殷凜沒說話,他還陷在困惑之中,始終想不通事情究竟哪裏不對勁。

先前他認真檢查了朱成峰皮膚,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沈鳴拷問的痕迹還歷歷在目,卻唯獨不見所謂的圖案或線索。

難道朱成峰不過是龍亞放的□□?他根本沒有能威脅到龍亞的東西?這種說法信服度並不高,畢竟當時沈鳴還沒跟龍亞決裂,龍亞沒有預測能力,他不必給沈鳴一個毫無意義的任務。

因此,關鍵還在於沒找到正確的方法。

“都警惕點,我懷疑龍亞會在這裏發動襲擊。”

沈鳴將那把柯爾特□□扔給殷凜防身,然後從後備箱提出一個防水包,這東西殷凜沒見沈鳴帶過,不知道他是從哪弄來的,沈鳴背好包,然後低聲對殷凜道:“待會你跟在我旁邊,不能放鬆警惕。”

殷凜認真點頭。

倒是西文恩毫無危機感,他一隻胳膊受了傷,卻還有閒情逸緻欣賞夜景,高深莫測讓人有些看不透。

沈鳴見怪不怪,清楚西文恩表面若無其事,其實連半點風吹草動都瞭然於心,他走在前面打頭陣,殷凜緊跟在後面,溫恩負責帶着朱成峰,西文恩自然是殿後。

森林入口有被踩踏的痕迹,但越是往裏走,植被便越是密集,幾乎將隱蔽的道路完全覆蓋,氣溫越來越低,潮濕的空氣浸透衣服,那種感覺非常難受,沈鳴舉着狼眼手電,往前每一步都仔細確認方位,以防迷失在森林裏。

走了好一會,沈鳴突然沉聲道:“他們開始行動了。”

殷凜驚訝道:“什麼意思?”

“有人在跟蹤我們,從下飛機開始,不能再留着他們了。”沈鳴看了一眼西文恩,兩人默契地拔出了武器,“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們很快就回來。”

殷凜見他們神情肅穆,不禁擔憂道:“注意安全。”

沈鳴笑道:“沒事的。”

一般情況下,他們是沒必要一起行動的,但這次情況不同,因為沈鳴早就發現,一直跟蹤他們的赫然是賀森,這傢伙大概就等着這個機會下手,森林是最好的隱蔽場所,不會招來大批邊境維和部隊。

兩人快速而隱蔽地往後方退,憑藉窸窣的聲響分辨敵人的位置。

他們沒有選擇,就算賀森來一招調虎離山,他們仍然要先殺死賀森,現在先發制敵好過束手待斃,賀森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有他存在,所有人都會受到生命威脅,只有殺死賀森,他們才能獲得喘息的機會。

但願溫恩跟殷凜能撐過接下來的襲擊。

森林伸手不見五指,殷凜滅了狼眼手電,他們藏在一個極為隱蔽的灌木叢里,周圍萬籟俱寂,只能聽見大風刮過的聲音。

溫恩壓低聲音道:“如果有危險,我掩護,你立即撤退。”

殷凜握緊□□,雖然現在毫無動靜,卻也不敢輕易放鬆警惕,“少廢話,我沒你想的那麼貪生怕死。”

“你不能死。”

殷凜怔了一下,“你就能死了嗎?”

溫恩似乎笑了一下,語氣堅定道:“我不是說過,能為你死很值得。”

“……愚忠。”殷凜輕斥道,“你的命跟我一樣,別把我弄得跟洗腦邪教似的。”

溫恩輕笑了一下,他沒再說話,卻似乎微微搖了搖頭,然而天太黑,殷凜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遠處突然出現異樣的聲響,似乎有東西踩斷了一截樹枝,殷凜心神一緊,他食指緊扣住扳機,以便能威脅突襲而至的敵人,在這樣濃密的黑暗下,槍其實並非最有效的武器,但卻也能最有效的威懾到對方。

兩人肌肉緊繃,緊張到近乎屏氣凝息。

朱成峰已然無法忍受緊繃的氣氛,他壓抑到極致的神經驟然出現崩潰狀況,他大喊道:“你們這些瘋子!我要離開這裏!我要讓你們死無——”

溫恩猛然竄起,他狠狠扼住朱成峰喉嚨,殺氣重重道:“閉嘴,你想把他們引來嗎!想活命就給老子趴在那,否則我他媽現在就解決了你!”

朱成峰瑟瑟發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窸窣腳步聲由遠及近,危險將腦中繃緊的弦拉得越來越緊,殷凜目不轉睛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做好時刻進攻的準備。

槍聲乍響!

殷凜壓低後背,將槍瞄準不遠處模糊的影子,然後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子彈射偏了,同時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既然要交戰,這便是不能倖免的,溫恩縱身躍起,氣勢洶洶地直奔來襲者,殷凜握緊匕首,緊跟着溫恩沖了過去。

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在灌木叢的旁邊隱蔽了起來,很快,來襲者就進入了視線範圍。

對方約有十來人,看不清相貌,但顯然都來者不善。

殷凜耐心在等,等來襲者進入他們攻擊範圍,近戰最有利的武器是匕首,他能在敵人還沒扣動扳機前,就先狠狠割斷對方的喉嚨!

機會來了!

殷凜跟溫恩幾乎同時竄出,他們形同鬼魅一般闖入襲擊者內部。這是一場真正的生死較量,沒人會手下留情,殷凜一把鉗住對方手臂,然後反手狠狠抹向對方脖子,他經歷過死亡,清楚現在不是敵死,就是自己死。

然而他還不能死。

第一輪襲擊解決得很漂亮,他們的突襲讓對方猝不及防,殷凜肩膀被子彈擦傷,溫恩也不過受了一點輕傷,他們簡單處理后,便不得不開始撤離,這裏已經很不安全了。

溫恩探路,殷凜則抓着癱軟的朱成峰跟過去,以防被敵人發現,他們甚至沒敢留下記號,這是非常危險的一步棋,但就現在而言,來自人類死亡的威脅遠比迷路更加虎視眈眈。

殷凜沉聲道:“我有預感,剛才不過是他們的一道開胃菜。”

“……現在別提這麼倒霉的事。”

“這裏太危險了。”

溫恩搖了搖頭,“不管我們進不進森林,他們都會發起襲擊,相比起來,森林比外界更具有優勢,畢竟我們不會受到太多的限制,要是在外界,龍亞甚至能直接綁住我們手腳,那種狀況更讓人無能為力。”

殷凜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問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除非您能覺醒。”

殷凜不再說話,這件事並非他能控制的,他還沒有掌握到技巧,大概再次面對死亡能激發潛能,但還不到賭的時機,他不能拿生命去做賭注。

他們走了很遠一段路,然後便決定暫時休息一下,森林內的泥土非常濕潤,除了人為的威脅,還有許多大自然的威脅,他們盡量避開有危險的地方,然而儘管如此,殷凜手還是被一種鋸齒形的植物劃破了,好在這種植物並沒有毒,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休息的時候,朱成峰極其不配合,他似乎感覺自己必死無疑,連掙扎的力氣都懶得用了,甚至崩潰般反覆讓殷凜乾脆一刀殺了他,見殷凜不理會,他便動手去搶槍。

殷凜心煩意亂,他狠狠揍了朱成峰一拳,沾了血的指尖擦過裂開的衣服,塗在了朱成峰的後背,殷凜殺氣凜冽地低聲威脅,總算讓人老實了下來。

他沒打算殺朱成峰,只是現在情況危急,這傢伙再大吵大鬧,沒準他們都得交待在這了。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龍亞的襲擊一波接着一波,他們腦內繃緊的弦從未有一刻放鬆過,就連休息都得緊攥着匕首,溫恩挺適應環境,他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但殷凜卻不同了,他從沒像現在這樣亡命天涯過,以前最緊張的不過就是期末考試,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期末考試簡直就像天堂一般。

殷凜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夢見自己被偷襲,渾身滿是彈孔,血像自來水一樣嘩嘩往外流,他正感慨人生,就感覺一陣地動山搖,噩夢轟然坍塌了,殷凜睜開眼,看見溫恩目光警惕的盯着前方,他低聲道:“有動靜。”

殷凜應了一聲,然後迅速恢復清醒狀態,不禁無奈想,現在什麼情況,他竟然還能睡得着!

不過沒人有心情調侃彼此,殷凜冷冷盯着前方,不斷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並在腦內演化沈鳴曾教過的動作,每一個動作,現在都有可能成為救命的稻草。

震耳欲聾的嚎叫聲在森林響起,將氣氛綳得像薄冰一般,腳步聲紛沓而至,距離幾乎以不可想像的速度在逼近,殷凜緊咬牙關,他聽清楚了,那是藏獒吼叫的聲音——它們顯然迫不及待想要咬死獵物。

溫恩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您記住我說的話,無論如何,您絕不能死。”

殷凜狠狠攥緊匕首,“少廢話!”

藏獒如離弦之箭一般撲向他們,數量還不算少,殷凜就地一滾,趁藏獒撲空的瞬間,猛地抬手就是一槍,子彈射中藏獒下顎,它憤怒吼叫,轉身企圖撕碎狂妄的侵襲者,但殷凜沒給他機會,他猛地縱身躍到藏獒背部,舉起匕首就狠狠刺入藏獒喉嚨,刀刃沒入藏獒體內,拔出便有血液噴涌而出!

藏獒瘋狂掙扎,殷凜被甩得撞到樹榦上,血腥氣刺激了這些兇猛的藏獒,它們瘋了一樣的發起進攻,殷凜來不及爬起來,便有一隻藏獒朝他撲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殷凜猛地抬手卡住藏獒脖子,匕首失手掉落,藏獒張大嘴,尖利的獠牙不斷逼近殷凜,殷凜拼盡全力抵抗,但藏獒的力氣實在太大,他手臂青筋迸現,幾乎就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溫恩舉槍射中了撲向殷凜的藏獒,藏獒吃痛,殷凜趁機撿起匕首,然後果斷利落地刺向藏獒喉嚨,這一刀極為精準,藏獒掙扎了一下,便很快趴在地上不動了。

殷凜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這些藏獒都是有主人的,他們正潛伏在暗處,等藏獒消耗掉他們的體力,再實施最後收割的過程,殷凜咬牙抵抗,他不知道在殺死這些藏獒后,他們還能不能再對付狡猾的敵人。

他們無疑是在跟死神搏鬥!

朱成峰情況尤為糟糕,他幾乎被嚇傻了,但求生的本能仍驅使他拚命反抗,他不知從哪找到一根長棍,瘋了一樣揮舞恐嚇着藏獒,藏獒起初還忌憚着他,但在溫恩跟殷凜手下吃過虧過,它們便聰明地轉移了目標。

木棍在兇猛殘暴的藏獒面前毫無抵抗力,朱成峰被撲倒在地上,藏獒一口咬住他肩膀!

“啊——”朱成峰痛得大聲吼叫。

殷凜瞥他一眼,然後忍痛踹開面前的藏獒,猛地將匕首插入襲擊朱成峰的藏獒尾部,藏獒鬆開了牙齒,轉而虎視眈眈的盯着殷凜,發出怒不可遏的嚎叫聲。

殷凜受了重傷,他身上被咬了好幾個窟窿,血流不止,他冷冷盯着前面的藏獒,不敢鬆懈半分。

但就在藏獒撲過來的剎那,殷凜突然一陣頭暈,他愣了半秒鐘,便被一個人猛然撞倒,殷凜強撐着爬起身,看見溫恩跟藏獒狠狠撞擊在一起,那頭藏獒敏捷轉身,然後毫不猶豫的咬住了溫恩手臂,溫恩臉色煞白,表情猙獰而充滿痛苦!

殷凜驚住了,他大腦一片空白,卻憑直覺撲過去抓住藏獒,然後死命一般狠狠刺下去!

藏獒卻似乎被溫恩惹怒了,儘管殷凜不停攻擊,它仍然咬緊絕不鬆口,溫恩痛得渾身發抖,幾乎無法使上力氣。

等到藏獒斷了氣,它才不得不鬆開鉗制溫恩的牙齒,但溫恩手臂卻已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連骨頭都清晰可見,殷凜有些不知所措,他趕緊去翻醫藥品,卻被溫恩抓住了手臂。

“沒有時間了。”

殷凜咬牙,剛才溫恩是為了救他,才會被藏獒咬住了手臂,“你的手必須用藥。”

溫恩搖了搖頭,“沒用,已經使不上勁了。”

“我能做些什麼?”

溫恩重重喘息着,他近乎痛不欲生,卻仍強裝鎮定的模樣,“我沒事,死不了的,現在不能鬆懈,戰鬥才剛剛開始。”

地面遍佈藏獒的屍體,血液灑滿了濕潤的地面,血腥氣飄散在空氣里,這是一場殘酷的廝殺,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或者說,接下來才是真正殘酷的生死搏殺!

殷凜給溫恩勒緊了手臂,暫時起到止血的作用,傷口太重太深,溫恩必須儘快去醫院,否則手臂很可能會壞死,那就沒有挽救的機會了。

溫恩坐在一旁歇息,殷凜換彈的時候,卻被朱成峰一把抱住了小腿。

“我求你,放我走吧!我不想死了!求求你!我不想跟你們一起送命!”

殷凜不耐煩的踹開他,“想滾就滾!”

朱成峰如蒙大赦,他受的傷不算重,殷凜才剛說完,他便拔腿就跑,殷凜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卻發現朱成峰背部赫然顯現出了模糊的圖案。

殷凜連厲聲呵斥道:“——站住!”

(二)

朱成峰渾身一震,不但沒停下,反而拔腿迅速沖向前方。

溫恩猛砸過去一顆石子,朱成峰小腿吃痛,猛地被絆倒在地,殷凜趁機抓住朱成峰,他想觀察朱成峰後背,便迫使對方轉身蹲下去,然後動手撕開他後背衣服。

朱成峰立刻慌了,哆哆嗦嗦道:“我……我對男人沒興趣的……”

殷凜默不作聲,溫恩卻嗤笑一聲——殷凜要真看上朱成峰,大概得去眼科做個檢查了。

殷凜緊盯着朱成峰後背出現的圖案,這顯然不過冰山一角,但至少證實了沈鳴的話,朱成峰身上確實藏着連龍亞都得忌憚的東西。

但這東西是怎麼出現的?又應該怎麼使用?

殷凜一無所知。

溫恩也感到費解,“我們現在得先把圖拼出來,應該會有所提示的。”

“……怎麼拼?”

兩人面面相覷,溫恩奇怪道:“這個不是你弄出來的嗎?”

殷凜追溯記憶,卻沒發現半點端倪,“我沒有,它莫名其妙就出現了。”

“你研究它,想一下有沒有發生特別的事,它的出現肯定跟你有關。”

殷凜點頭,“你懷疑它跟催眠有關嗎?”

“有可能。”溫恩揣測道,“能讓龍亞忌憚的東西不多,除非這幅圖能產生他們不願看見的後果。”

這無疑是一個希望,就連朱成峰都主動配合起來,溫恩倚着樹榦,疼痛跟失血讓他看起來猶為脆弱,但他還不能倒下,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他也要為殷凜再肅清一條道路。

殷凜不斷嘗試,他模擬所以能碰見的東西,但圖像卻始終沒有擴展一分。

然後殷凜想到了血液。

——有沒有可能是朱成峰碰到了他的血?

殷凜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血,他往傷處抹了一把,然後塗在朱成峰背部,但沒用,他背部仍然沒有任何反應,殷凜有些陷入絕望,他已經想了所有辦法,然而現實卻像在驗證他的錯誤。

還有什麼沒有嘗試過?

殷凜抱頭苦想,他腦袋很亂,卻又似乎理清了一條線,那條線延伸到真相的盡頭,殷凜全神貫注的陷入沉思,他感覺眼前迷霧在不斷被驅散,直至消失。

“我想起來了!”

殷凜扯掉指上的血痂,然後將血液硬擠出來,“我剛才手受了傷,應該是這個原因。”

他重新將血液塗在朱成峰後背,而在血液觸碰到皮膚的一剎那,奇迹發生了!

無數複雜的線條在血液下顯現出來,殷凜目不轉睛的凝視着那些線條,他無法分辨這究竟是什麼,但那些線條猶如擁有生命一般,它們互相纏繞交織,殷凜很難形容他所看見的,那甚至是人類科技無法做到的!

所有的線條都在發生變化,速度快到殷凜甚至不敢眨眼,但這卻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他的大腦深陷在不斷變化的線條中,幾乎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他聽不見外界在說什麼,亦看不見周圍發生了什麼,他不可控制的跟隨着那些線條,不,那大概不能被稱之為線條。

它們類似微生物,渺小到幾乎不能用肉眼看到,所有的線條都是成千上萬的微生物堆砌而成,它們像在進行某種儀式,一絲不苟地遵循着主人的命令。

這種儀式讓殷凜一動不能動,他的大腦乃至身體正在經受前所未有的淬鍊,一旦被打斷,將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來了!”溫恩咬緊牙關。

他沒想到這幅畫竟然就是解決催眠的關鍵,更沒想到殷凜會在這種情況下被觸發。

他抱着必死決心堅守在殷凜前方,縱然是死,也絕不容許任何人打擾殷凜半分!

黑暗攜着危險侵襲而至,溫恩身體緊繃,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幾名黑衣人。

他們是龍亞精良的衛隊,幾乎很少被派出執行任務,同時也是龍亞忠心耿耿的看門狗,龍亞既然將他們派了出來,就足以想像出龍亞對殷凜的忌憚,他們的網大概收完了,現在唯一的漏網之魚就只剩下了殷凜。

溫恩警惕地戒備着,卻沒有率先發動進攻,他現在需要保護殷凜,而不是貿然發起攻擊。

廢了一隻胳膊,這對溫恩來說幾乎是致命傷,他不敢離殷凜太遠,但龍亞的鷹犬顯然不會手下留情,在抓走殷凜前,他們決定先解決溫恩這個障礙物。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已經受傷的溫恩不是敵人的對手,他被對方狠狠一刀捅在腹部,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拚死將刀刃插入對方喉嚨,他雙眼血紅,渾身充滿煞氣,將所有企圖靠近的敵人統統斬殺,他不能倒下,至少現在還不能倒下,哪怕多撐一秒鐘,哪怕再多殺一個人!

溫恩看不清了,他面前環境模糊一片,他感覺自己就要死了,身體很痛,他幾乎踏不出一步,他沒辦法再說話,他告訴自己還不能倒下,他答應過家主,一定會保護好少主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少主,如果少主死了,他該怎麼向家主交待……

家主……

溫恩撐不下去了,但在臨死最後一刻,他還試圖轉身抱住殷凜,如果有匕首,就儘管□□他的身體,如果有子彈,就儘管射入他的身體,他已經不能做更多的事了。

溫恩死了。

他倒下的瞬間,被殷凜一把接住了,殷凜抱着他彷彿沒有骨頭的身體,有一剎那極為茫然無措。

溫恩渾身都是血,他身體被打得像篩子似的,一個又一個的窟窿往外流血,他還睜着眼,用一種期盼與無奈的眼神盯着殷凜。

好一會兒,殷凜才用力眨了眨眼,他沉重的抬手覆過溫恩的眼睛,低沉而喑啞道:“我會為你報仇的。”

報了仇,人死卻不能復生。

殷凜小心翼翼地放下溫恩,他站起身,渾身充斥着肅殺之氣,他緩緩走近龍亞的鷹犬,他凜冽的氣勢帶着極強的壓迫感,甚至空氣彷彿凝滯一般,他殺氣重重的盯着敵人,眼底幾乎沒有半點情緒,在對方惶惶不安的時候,殷凜已經快速沖了過去!

他動作快到肉眼無法捕捉,但在殷凜看來,這些人的動作卻實在太慢,他能清楚看見對方的攻擊軌跡,對方還沒碰到他的衣服,就被殷凜狠狠一拳砸了出去!

那幾乎是致命的拳頭,攜着讓人不敢匹敵的強大力量,比起攻擊,殷凜更像是在發泄,他下手毫不留情,恨不能將對方砸成肉餅,或許如此仍不能解恨。

他清楚溫恩是因他而死,殷凜心中有愧,他不該在那時候去啟動按鈕,將溫恩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這股愧疚的情緒牢牢包裹着殷凜,他體內似有熊熊燃燒的烈焰,只能憑藉兇狠的攻擊來發泄憤怒。

他的拳頭,無人能敵!

……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帷幕,寂靜蔓延在寬闊的屋內。

沈鳴慵懶地靠在皮椅上,他雙腿搭在床邊,手裏拿着先進精巧的遊戲機,正百無聊賴的擴展自己的領地,他玩累了,便將遊戲機放下,猶如施捨一般將視線投向床上。

從找到殷凜到現在,他已經整整昏迷了近一周,這期間他沒有進食,身體卻出奇的沒有出現異常。

沈鳴不願再回憶那晚的場景,對經歷過的每一個人來說,那都無異於是一場噩夢,他跟西文恩被賀森拖住了,賀森的確是個非常難纏的人,他跟西文恩都受了傷,賀森自然也不能避免。

找到殷凜的時候,他倒在一片屍骸里,那副場景讓沈鳴不禁屏息了幾秒,他始終不敢過去確認,但西文恩卻堅信殷凜不會有事,他跑過去摸住殷凜脈搏,然後轉身告訴沈鳴——殷凜還沒死。

這不算高興的事,因為他們很快發現溫恩死了,從溫恩的傷勢就能判斷他曾經歷過什麼,毫無疑問,他拚死保護過殷凜。

這同樣是沈鳴疑惑的地方,準確來說,溫恩根本不認識殷凜,他沒必要為殷凜付出這樣的代價。

在沈鳴的威逼利誘下,西文恩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已經調集了屬於自己的勢力,不需再對沈鳴有所忌憚,何況殷凜已然覺醒,這個秘密註定瞞不下去。

他們從森林撤退後,便來到現在緬甸的一處暫居地。

在短暫的合作期后,他們再次恢復爭鋒相對的局勢,西文恩企圖帶走殷凜,卻被沈鳴不容置疑的阻攔了。

他不能就這樣放走殷凜!

沈鳴微微眯眼,目光冰冷地看向殷凜。

他沒想到殷凜竟然會騙他,在殷凜問他殷家身份的時候,沈鳴其實早該有所察覺到,他似乎反問過殷凜,但殷凜怎麼回答的——

他說,我不是殷家人。

呵,好一個不是殷家人,他這盤棋倒算計得挺好,殷凜肯定知道,他一旦暴露了身份,以自己對殷家人的厭惡,很可能會對他不利,所以他選擇了隱瞞,然後將自己當成傻子一般騙得團團轉,還有殷爺爺,他用自己的死幫殷凜布了局,沈鳴完全不受控制的陷了進去。

這實在他媽的可笑至極!

沈鳴猛地將遊戲機摔在床上,他俯身逼近殷凜,然後近距離看着那張俊美肅穆的臉。

即使知道殷凜是殷家人,即使知道殷凜騙了自己,他仍然沒有選擇離開,他清楚自己放不下這份感情,他必須等殷凜醒過來,然後解釋過往的一切。

這讓沈鳴感覺無奈,他不是這樣的人,卻不知何時偏偏變成了現在這樣。

沈鳴輕輕舔了一下殷凜嘴唇,他決定再給殷凜一次機會,同樣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他會等殷凜做出最後的抉擇,要麼不離不棄,要麼恩斷義絕。

(三)

殷凜陷在夢境裏,他的天賦被激發,無數斷裂的記憶湧入腦海,大腦卻無法負荷龐大的信息量,他的記憶被迫處於混沌狀態,他必須梳理雜亂無章的場景,並將不屬於他的經歷剔除。

殷家人薄情,這大概源於他們傳承的複雜記憶,這些記憶會淡化感情,將其驅逐到荒涼的角落。

然而殷凜不願順從,即使腦海被無數複雜紛亂的記憶侵佔,他仍清楚記得沈鳴,屬於他的記憶被鐫刻在心底,不容許絲毫褻瀆與驅離。

近期外界紛擾不休,但於殷凜而言卻不過做了一場夢。

他清楚記得黝黑危險的森林,記得溫恩浴血倒下的身影,他無奈地盯着自己,即使千瘡百孔,卻仍想再護自己一程。

清晨投落床邊的陽光攜着溫暖的氣息。

殷凜已經醒了,他表情平靜的坐在床邊,視線凝聚在手掌,他微微蜷曲着手指,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殷凜能感覺到縈繞在體內的充沛力量,他的身體像經過淬鍊一般,竟在短短几天內,就達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

西文恩推門而入,看見殷凜微微怔了一下,他很聰明,能分辨現在殷凜已然脫胎換骨。

“您醒了。”

殷凜看向西文恩,“沈鳴呢?”

“他應該在湖邊。”

殷凜看起來並無變化,但西文恩卻不禁感到緊張,這股情緒不受他的控制,殷凜表情漠然,卻攜着不怒自威的氣勢,氣氛猶如繃緊的弦,容不得絲毫喘息機會。

西文恩微低着頭,他感覺到了壓迫感,這是屬於殷家家主的氣勢。

闊別十幾年,他總算等到了今天。

殷凜看向窗外,他目光深邃,沉澱了太多糾葛紛擾,複雜得讓人無法看透。

他同樣感覺匪夷所思。

在此之前,殷凜永遠想不到,他的命運會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改變,他被人追殺,他殺了人,有人為他而死,他背負着宿命與仇恨,他擁有了殷家傳承的記憶,這些記憶殘忍而充滿殺戮,殷凜並不能窺探所有,他完整傳承下來的,是殷家千百年來的生存法則。

殷家人天賦異稟,卻無法長壽,更無法兒孫滿堂,就像詛咒一般,殷家只能生下一個孩子。

在這種惡劣狀況下,殷家卻延續至今,這與他們的生存法則密切相關。

除了鞏固權利,殷家還有一項重要事情,現在同樣刻印在了殷凜腦海——那就是傳宗接代。

受孕異常艱難,這意味着殷家人必須花費很多時間來培育後代,稍有失敗,就可能造成殷家人永遠滅絕。

這是殷家最核心的秘密,除家主無任何人能夠窺探。

殷凜不禁心情沉重。

龐大的信息量無法迅速消解,殷凜收斂心神,沉聲道:“溫恩葬了嗎?”

“沒有下葬,溫恩說過,如果他死在異鄉,就讓我把他的骨灰帶回家鄉,那樣他的魂才能有所皈依。”西文恩語氣低落,毫不掩飾沉痛的心情,他還記得溫恩調侃的表情,他說要跟徐谷打小報告,但一轉眼卻滄海覆了桑田。

“他是因我而死的。”

西文恩堅定道:“溫恩是自願的,能以死換回您的覺醒,就算是我也心甘情願,比死更可怕的,是寄人籬下備受屈辱,龍亞現已成了殷家的牢籠,那些該死的背叛者應該受到懲罰。”

他跪於地面,擲地有聲懇請道:“少主,您既然已經覺醒,就請帶領我們奪回龍亞,重振殷家往日的輝煌!”

殷凜沉默。

換做幾天前,他會不假思索的拒絕西文恩,那時龍亞對他來說不過一個名詞,毫無意義與歸屬感,然而現在不同,他傳承了殷家的記憶,那些背叛他幾乎能切身感受到,他清楚殷家曾經的榮耀,那些東西深深鐫刻在他腦海,並促使殷凜無法拒絕。

但他還需要考慮,他不會放棄殷家,卻需要部署縝密的計劃,不容有失。

西文恩繼續道:“這是我仍潛伏在龍亞的夙願,也是溫恩的夙願,更是整個殷家的夙願。”

殷凜漠然道:“你知道我不能拒絕。”

“我還聽說您在找宋威——就是撫養您長大的人。”

殷凜猛然看向西文恩,表情難掩不安道:“你都知道什麼?”

“您別激動。”西文恩頓了頓,緩緩低聲道,“他已經死了。”

殷凜一把抓住西文恩,將其狠狠撞向牆壁,西文恩壓抑地悶哼一聲,便聽殷凜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他已經死了,就算您殺了我,他也活不過來了。”

西文恩盯着殷凜,他眼底藏着敬畏與恐懼,卻仍一字一句地道:“您不是信任沈鳴嗎?他比我更清楚,您不信的話,就去找他要答案吧,畢竟他親眼看着宋威死去。”

殷凜怒瞪着西文恩,磅礴氣勢壓得西文恩近乎窒息,但西文恩卻毫不妥協,他微低着頭,勢要力證自己的說辭。

他是有企圖的。

在西文恩看來,沈鳴無疑會成為殷凜的絆腳石,因為殷凜太在意他了,殷家人薄情,但也難免會出現情種,倘若殷凜真被沈鳴給說服了,那他將前功盡棄,他的付出,溫恩的死,就統統成了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不能看着這種事情發生。

殷凜沉重喘息着,逼向西文恩的煞氣彷彿凝為實質,半晌,他鬆開扼住西文恩的手,聲音冷漠沒有絲毫溫度地道:“別讓我發現你在撒謊!”

西文恩後退一步,他幾乎以為殷凜會動手,鬆懈過後,西文恩才驚覺殷凜將他壓迫得多嚴重,他甚至生不出反抗的念頭,他靜待一會,見殷凜沒有下一步命令,便躬身緩緩退了出去。

殷凜仍沉浸在震驚之中。

爺爺怎麼會死,他留下過書信的,他說自己只是出趟遠門,雖然歸期未定,但到底還是給殷凜留下了一絲希望。

沈鳴騙了自己嗎?他怎麼可能親眼看見爺爺死去,爺爺為什麼會死?跟沈鳴又有怎樣的關係?如果他真的知道,又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甚至還裝作一無所知地安慰自己?

殷凜想不出答案,他不願去探索更深的可能性。

在得知殷凜清醒后,沈鳴迅速趕了過去,他幾步走上二樓,卻在房外踟躕了好一會,直到殷凜主動打開門,他聽見聲響驟然抬起頭,便與殷凜的視線猛地撞在了一起。

沈鳴慌亂了一下,便迅速鎮定下來,他認真觀察殷凜,卻不能從他臉上發現任何訊息。

沈鳴推開攔在門邊的殷凜,他理直氣壯地霸佔了大半個床,然後微微抬眼看向殷凜,聽不出情緒地道:“你已經躺了快一周,總算捨得醒過來了。”

殷凜早就聽見了沈鳴的腳步聲,他還陷在爺爺死去的沉痛中,便坐到沈鳴身旁,一隻胳膊攬着他的肩膀,他睡了太久,低沉的嗓音遮掩了不安的心情。

“你想我了嗎?”

“想……”沈鳴湊過去吻殷凜,曖昧笑道,“真想現在就上了你。”

他吮吸着殷凜嘴唇,柔軟的觸感輕易就讓殷凜起了火,殷凜暫時拋去腦中紛亂的思緒,他接受了傳承的記憶,但在觸碰沈鳴時仍然情難自控,他攬住沈鳴肩膀的手緩緩挪到後頸,沈鳴仍在折磨他下唇,殷凜卻突襲般地撬開了沈鳴的牙齒,他長驅而入,肆意侵略掃蕩着這片獨屬自己的領地。

激吻熱情而狂熱,他們相互索取,誰也不肯輸了一分。

氣氛yin靡而曖昧,空氣似要灼熱地燃燒起來。

沈鳴像發情的野獸,步步將殷凜逼至絕境,他壓在殷凜身上,親吻他,脫他衣服,撫摸他的敏感處,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動作帶着無法阻擋的侵略性,他想侵略殷凜的身份,這是懲罰,也有可能是最後的美餐。

在確定殷凜的選擇前,沈鳴不能讓他覬覦已久的獵物逃脫了,撕開他,嚼碎他,這才是屬於沈鳴的本性。

他算好了一切,卻唯獨沒想到殷凜已今非昔比,縱然從西文恩那裏得知了殷凜的身份,沈鳴也想不到殷家人竟會變︶態那種可怕的程度,他信心滿滿地實施這次的侵略行動,滿以為終能達成所願。

沈鳴撕碎殷凜衣服,他用手握住殷凜某物時,突然調侃道:“沒想到你饑渴到這種程度。”

殷凜目光沉沉看着沈鳴,他渾身似火在燃燒,卻始終維持着理智,他聲音喑啞,“我有事想問你。”

沈鳴皺眉,對殷凜的煞風景極其不滿,他堵住殷凜的嘴,“有話等我操完再說。”

“你就這麼想做?”

沈鳴嘖了一聲,他捏了捏殷凜燙得嚇人的某物,“別說得你他媽就一點不想!”

殷凜沉默,“我想。”

“那就少廢話,快配合一點,別像根木頭似的!”

沈鳴說完就繼續折騰殷凜,他說不清當時是什麼心理,似乎有一種預感沉在心底,讓他選擇在那片刻逃避了現實。

殷凜一動不動的看着沈鳴,眼神微微沉了下來,像籠罩着一層薄紗,他猛地抓住沈鳴腰側,在對方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將沈鳴掀翻過去,然後再用絕對的力量牢牢壓制住沈鳴。

“你……”沈鳴瞪大雙眼,滿臉驚愕的盯着殷凜,他剛吼出一個字,就被殷凜瘋狂堵住了嘴唇。

沈鳴從沒見殷凜那樣瘋狂過,他像徹底變了一個人,而他在殷凜的壓制下,竟然無法做出任何反抗性行為,沈鳴意識到他失策了,這次大概栽到殷凜手裏了,但沈鳴不知道殷凜究竟什麼時候獲得了力量,還是他一直以來都在偽裝。

沈鳴無法動彈,他雙手被殷凜抓住,對方肆意挑撥着他的身體,並用牙齒輕輕啃咬着,力道適中,但這種行為卻會在肌膚留下曖昧的痕迹。

他沿着沈鳴腰側下滑,再將沈鳴兩條腿扒開。

沈鳴氣得破口大罵。

“我cao你媽的殷凜!你個小狼崽子,是不是一早就覬覦老子屍比股了!”

“操,你別扯我腿,真他媽羞恥極了,難怪你這不願意那不願意的,你給老子等着,遲早老子得奸了你!先奸后殺!”

“動作輕點,你他媽到底會不會!不會快換我來,操,我口袋裏有潤滑劑,你他媽敢硬來我現在就宰了你!”

“…………”

沈鳴吼得嗓子都快啞了,心裏氣得不輕,殷凜這個新手他媽連流程都不懂,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得壓着他來一發。

他還得現教殷凜弄自己,羞恥感一剎那就直接爆棚,他這麼多年來,還真是頭一次碰到這種糟心事。

沈鳴越想越不對勁,他這不是在送上門給殷凜操嗎!

然而他很快就沒心思想別的事,更沒力氣批判殷凜技術不好,雖然殷凜技術真的不好,但架不住對方體力好啊!

到最後,沈鳴感覺腰都快斷了。

他憤憤然道:“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我他媽就為這大棒子給折了腰!”

殷凜沒聽清楚,他一邊做活sai運動,一邊惱怒道:“陶昀亭是哪個不要臉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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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想跟我離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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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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