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更奇怪的是,剛才燥怒的我,在脖子被繞上紅褲帶,臉上挨了兩嘴巴后,非但沒有暴跳如雷,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摸摸發燙的臉頰,愣了會,問:“誰打我?”
大嘴和猴子趕緊跳開,一起指着王師傅,說:“他!”
“哦。”我應了聲,突然間覺得應該把這幾天的夢告訴他們,這突來的轉變連我自己也解釋不清。後來問王師傅,他也說得模稜兩可,說是我被那女鬼迷暈了,陽氣被克在身體內出不來護體,紅褲帶辟邪不消說,他那兩巴掌是為了激出我被克在內的陽氣。
等我把在夢裏和紅衣女子頻繁相會的事情說完,大嘴和猴子小眼瞪大眼,對視了半天,過好久大嘴才憋出一句話:“你小子真是春夢了無痕啊。”
王師傅聽完我的話,沉吟了會,說:“這事有點不好搞,現在還說不清這女人的用意,這樣吧,非凡,我等會找根紅繩給你系在手上,對了,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放一把剪刀在枕頭下。大嘴和猴子,你們誰最好晚上一起和非凡睡,他現在陽氣弱,怕鎮不住。”
王師傅話音剛落,大嘴和猴子異口同聲地叫道:“我來陪!”
王師傅當然曉得這兩小子打的小算盤,說:“你們兩個伢崽子,不要以為碰到這事是走桃花運,搞不好要丟命的哦。”這話說得我心頭一寒。
猴子嘴快,不等大嘴接口,搶先說:“女鬼床上死,做鬼更風流,我不怕!”
王師傅搖搖頭,無話可說。因為大嘴太胖,所以我說讓猴子晚上陪我睡吧,話一出口,大嘴頓時泄了氣,猴子樂不可支,拍着我的肩膀說:“有兄弟在,你就放心吧,絕不會讓那女鬼吃了你,必要時我會挺身而出,讓她先吃我。”
大嘴送猴子一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就你這猴樣,鬼都看不上!”
猴子嘿嘿一笑,說:“你這是羨慕加嫉妒。”語氣間儼然被女鬼迷住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聽着兩人的對話,王師傅的腦袋險些搖下來,這兩個傢伙真是無藥可救。臨行前王師傅悄悄囑咐我:“如果晚上她還來找你,記得千萬不要解掉手上的紅繩。”
睡覺前猴子問了我半天問題,沒一個和紅衣女子無關,且一個比一個下流,例如那女鬼漂不漂亮,胸大不大,屁股翹不翹,身材好不好,感覺爽不爽等,我被問得煩了,說:“你趕緊睡着,我帶了紅繩你沒帶,沒準晚上她就找你了。”
“這話有道理,那我睡了。”猴子說完往枕頭上一倒,不一會就發出了低沉而均勻的鼾聲。
“豬!”我輕輕罵了聲,把枱燈關上,也睡下了。也許是多了個猴子睡在旁邊,我非但沒像往常一樣倒下便着,反而失眠了,輾轉反側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早晨醒來,竟然一夜無夢。
第二天大嘴一看到我和猴子就問:“怎麼樣,怎麼樣,昨天晚上有什麼情況?”
我說沒什麼情況,一個晚上什麼都沒夢到。大嘴看着猴子,問:“不會真給你夢到了吧?”
猴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的確夢到個女的。”
大嘴差點跳起來:“還會?”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瞪着猴子,看他下面怎麼說。
猴子笑呵呵地補了一句:“不過是張曉靜。”
“去你媽的!”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猴子一直在我那裏睡,而我再也沒夢見過那個紅衣女子,整個人的精氣神也恢復了不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王師傅也說,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於是我趕走猴子,開始一個人睡,但臨睡前還會把剪刀放在枕下,手上的紅繩也一直沒有去掉。不過話說回來,幾天沒夢見她,我居然有些思念,甚至有天臨睡前想把剪刀和紅繩去掉,看看能否再夢見她,可理智阻止了我這個荒唐的念頭,俗話說人鬼殊途,無論她善意惡意,我還年輕,我還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