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8

Chapter 98

鍾銘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裏,正撞上袁平和秦敏麗的唇槍舌戰。

這麼多年了,這不是頭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立在小廳虛掩的門縫外沒有進去,只是靠着牆,玩着手裏的打火機。

袁平和秦敏麗,一個生了鍾政,一個生了鍾銘,一個是事業上的女強人,一個是成功上位的第三者。

袁平或許可以憑自己的一雙手開創一番事業,但在婚姻和家庭上她妥妥是個輸家;秦敏麗如果出去工作,奮鬥一輩子也只是工薪階層,但在男人投資和男人教育上,她甩了袁平幾條街。

她們這次的爭吵,是因為袁平的造訪,和又一次和鍾遠山在書房裏談了半個小時的緣故。

儘管袁平和鍾遠山在書房裏談的也不愉快,鍾遠山說他這麼對鍾政都是在教育他,叫袁平不要縱容,不要給予外援幫助,鍾政就是每次闖禍都有人收拾殘局才會變得這麼有恃無恐。

鍾遠山還叫袁平多學學秦敏麗,棒下出孝子,慈母多敗兒。

袁平氣得不輕,因為鍾遠山每個字都說在點上。

她是心疼鍾政,從上身就掉下了這麼一塊肉,能不心疼么?當年把兒子歸給鍾遠山,不是她狠心,是因為她一心要去美國發展,要闖出一番天地,兒子交給前夫是最穩妥不過的了。

誰知道二十年過去了,兒子只會跟她伸手,在兒子走投無路的時候,平日卻連個電話都不打。

袁平和鍾遠山不歡而散,剛要離開鍾家,就迎上秦敏麗。

秦敏麗請袁平留下喝杯茶,袁平明知道她們坐不到一起,卻還是坐下了。

——

鍾銘回來時,正好聽到這麼一句,是袁平說的。

“你一輩子都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丈夫搶別人的,兒子不明不白的跟着你二十幾年才認回來,而且還是在我和鍾遠山離婚十幾年後。你就沒想過,萬一鍾遠山最後也不要你,你怎麼跟鍾銘解釋,怎麼跟你自己解釋?”

秦敏麗是這麼回的:“可最終還是我贏了,現在我才是鐘太太。”

“呵,那是因為鍾遠山老了,身邊需要個任勞任怨的女人照顧,外面的小姑娘不會像你這麼貼心。”

這是事實。

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戰爭,無關愛情。

秦敏麗沒有說話。

袁平又道:“別忘了,是我主動離開的他,我不像你寄望於男人。而且我也用事實證明了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業,我做到了。”

秦敏麗捏緊手心,吸了口氣道:“是的。如果當年不是你主動放棄,我不可能有機會。”

以袁平的生意手腕,如果不是她要自立門戶,鍾遠山絕不可能和她分開。

秦敏麗清楚的知道在這一點,她永遠比不過袁平,她只有教育出一個超越鍾政的兒子,才有可能。

秦敏麗繼續道:“你是成功了,以放棄家庭為代價。你離開了你的丈夫和兒子,你也沒有再婚,將來老了,病了,你怎麼辦,再有錢,床邊圍着的也是陌生人,拿你的錢看你臉色辦事的那些人,他們都會盼着你早點過去。”

袁平一下子站起身,她和書房裏的鐘遠山一輩子都在吵,和對面這個女人也一樣,三句話就能點燃戰火,和這屋子裏的人說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而且,最戳她心窩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秦敏麗教出了一個勝過鍾政的兒子,有能力□□,卻不□□。

鍾政如果自立門戶,結果是九死一生。

但鍾銘能做到,還善用了她的資金支持。

如今就算撤資,鍾銘也已經站穩了腳根,不再需要了。

就算鍾政對她食言,繼承鍾氏,她也毫無辦法。

養虎為患啊……

袁平越想越生氣,尤其是剛回國的這幾天,親眼看到了許多不願相信的事實,心裏添了不少堵,咽不下去。

她幾乎要衝口而出:“是我在幫你養兒子。”

可這句話沒能說出口,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

立在門口的那道頎長身影,合著冷冽的氣質,唇角掛着笑注視着屋裏兩個年過半百卻吵的面紅耳赤的兩個女人。

鍾銘笑着和兩人打招呼。

袁平皺了下眉,拿起外套往外走。

背後響起鍾銘的聲音,在和秦敏麗說話,不會兒那沉穩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到了大門口外,低沉的嗓音又一次響起。

“我送您。”

說是送,鍾銘卻沒有開自己的車,反而坐進了袁平司機開來的車裏。

後座上,袁平望着窗外,情緒已經平復。

鍾銘的聲音依然不溫不火:“美國股市這次波動不小,聽說您的公司也受到影響。如果您不能回去主持大局,形勢可能會惡化。”

袁平聽出來了,這是在下逐客令。

袁平望向鍾銘,他臉上依然掛着清淺的笑。

她不得不說,鍾銘實在很會哄長輩開心,她每年生日都會收到鍾銘寄來的禮物,連親生兒子鍾政都沒表示過一個子兒。

以前,袁平為了鍾政,不會和鍾銘翻臉,現在更不能。

袁平笑道:“怎麼,過河拆橋,讓我早點回去,少和你媽置氣?”

鍾銘抬了抬眼皮,語氣很淡:“您和我媽歲數都大了,生氣多了對肝不好。何況您這次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袁平半響不語。

鍾銘對她一向守信,但那都是在他羽翼未豐之前。

袁平道:“我需要你親口對我保證。”

低沉和緩的嗓音響起:“與其要口頭保證,不如做點實際的。我將代表鍾氏,和奧世的程總簽約,就在下周三。”

靜了兩秒,又道:“以大哥的脾氣,一定會做事。這是他重回鍾氏的機會。”

——

這兩天,隋心一直在家裏住,和爸媽一起。

晚上,她一個人窩在家裏的沙發上看泡沫劇,爸媽出去串門了,大概還要半個小時才回來。

手機響起時,泡沫劇正演到纏綿悱惻的一幕。

她心不在焉的拿起來一看,是鍾銘發來的微信。

“我在你家樓下。”

什麼?

隋心扔下遙控器跑到陽台上,扒着窗戶一看,昏暗的樓下果然立着一道身影,涼風捲起黑色長風衣的下擺,掀起領子,連那濃密的發也在隨風飄着。

她愣了兩秒就抓起一件外套奔下樓,腳上還踩着拖鞋。

“你怎麼來了?”

只來得及說出這五個字,就被他一把扯進懷裏,風衣里溫熱的身軀壓了上來,風衣在她後背合攏。

風呼呼的,唯有兩個字真真的。

“想你。”

這段時間他們見面很少,微信也很少,她聽到關於他的消息,都是從別人口中,既陌生又不真實。

隋心抬眼,就着幽暗的光望向那張清冷的臉,他似乎很疲憊,下巴上也長出青色的渣。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問。

鍾銘不語,看進那雙直勾勾望着他,寫滿關心的眸子。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剛剛送走袁平,他還不想回家,那裏也不是他的家。

一想到家這個字,腦海中立刻晃過她的身影,所以打了輛車直奔這裏,也不管是幾點,她睡沒睡。

“心心。”他輕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湊到嘴邊,輕啄:“如果有一天,我成為別人口中的loser,而且一敗塗地,無家可歸,你會留在我身邊么?”

隋心越聽越不對勁兒:“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別嚇我。”

灼熱的吻落在她的鬢角:“沒有,什麼事都沒有。你還沒回答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會不會收留我?”

隋心沒有猶豫,點頭,同時補上一句:“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我要你。”

一聲輕笑,沙啞的,透着蠱惑。

“怎麼要?”

沙啞的聲音,透着蠱惑。

那雙漆黑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她。

但見她舔了舔嘴,指尖輕輕捏着他腰間的衣服:“我會給你一個家。”

炙熱氣息立刻堵了上去,輕咬着她的唇,恨不得吞下去。

她說給他一個家。

她說她要他。

多麼奇妙的感覺,胸口劇烈跳動着,遠比當年得知她的心意還要亢奮。

——

直到不遠處傳來交談聲,耳熟得很,隋心一下子從火熱的索取中清醒,也顧不上喘氣,拉着他躲到花壇後面。

從另一邊走過來的一男一女,正是她爸媽。

天啊,要是再晚幾秒鐘,他們就被看見了,雖然爸媽知道她和鍾銘在談戀愛,估計也不希望在自家門口撞上吧。

可偏偏,鍾銘卻不願放過她,雙手依然摟着她的腰,聲音湊在耳邊:“別忘了你剛才說過的話。”

隋心胡亂應了一聲,雙眸盯着爸媽走向單元門的身影,心裏正在想待會兒晚一步回去要找什麼借口。

誰知就在這個節骨眼,鍾銘卻一把抓起她的手,邁開長腿。

“叔叔,阿姨。”

隋心幾乎是立刻倒吸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堅毅的側臉。

隋衛國和程欣榮的交談聲,也被這兩聲稱呼打斷,不明所以的回過頭,就見一個模樣冷峻的男人筆直的站在台階下,他手裏還拉着一臉慌亂的……

他們的女兒。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鍾銘,以前也住在這個小區。這麼晚打攪你們很抱歉。”

鍾銘沉穩的聲音清晰的響在黑夜中,那雙堅定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隋心的父母,唇角掛着笑,那姿態,既恭敬又強勢。

隋心掙扎着,卻掙不開他的手。

她臉上的溫度已經燒開了,頭頂開始冒煙,他卻不像是要停下來的意思。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跑來見心心。以後我會多注意。”

隋心已經將頭埋了下去,不敢看爸媽。

隋衛國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挺拔的足足高了他半個頭的男人。

程欣榮也剛從震驚中清醒,說:“哦,你,要不要進來家裏坐坐?”

“不了,今天太晚了,我只是來跟叔叔阿姨打聲招呼。下回找一天,我會正式登門拜訪。”

話音落地,鍾銘輕輕向二老點頭,道了一聲晚安。

那雙黑眸又望向隋心,手上微微用力:“早點休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隋心才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爸媽。

——

卧室里,隋心靠着床頭,床邊坐着程欣榮。

隋心臉上依然有些熱,老老實實的回答程欣榮的問題。

隋衛國和程欣榮都知道,這幾年隋心只交往過這一個男朋友,還是從小就認識的,分分合合幾次,到頭來還是他。

前兩年那個叫姚曉娜的來家裏鬧過一場,他們還勸過隋心和那個男人分手,一是不想自己的女兒被人說是第三者,二是那個男人的母親秦敏麗原來也是個沒有丈夫的,後來聽說是給人當小三,隋衛國要面子,更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這麼一家人。

後來知道隋心和對方複合了,隋衛國和程欣榮也沒有過多干涉,干涉了也沒用,這個女兒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不是個“聽話”的孩子,不如就先觀望看看,要是兩人分了,再給女兒介紹個好對象。

可是他們今天親眼見到這個叫鍾銘的多麼的優秀出色,已經不再是當年小區里那個沉默寡言模樣清秀的少年了,二老才明白為什麼女兒死心眼的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任何女人經歷過這樣的男人,都很難再降低要求。

所以隋衛國和程欣榮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來探探口風。

程欣榮問:“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隋心紅着臉,不說話。

程欣榮立刻明白了,心裏一急,道:“你這孩子真是……”

緩了口氣,又問:“那個,是吃藥還是他……”

隋心愣了一秒,才明白程欣榮的意思,捂着臉說:“有時候他會戴。”

程欣榮瞪圓了眼睛:“有時候?你是女孩子……怎麼也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哎,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晚了,下回……如果有下回,一定要做好措施,一次都不能放過!”

程欣榮語無倫次的說了一通,隋心全都應下了,直到程欣榮不說話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問程欣榮:“媽,那爸那邊……”

那副樣子,擺明了已經是人家的人了。

哎,女大不中留……

程欣榮看了隋心片刻,終是嘆了口氣“你爸那邊我去安撫,總之只要你喜歡,我們沒意見。”

——

知道女兒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隋衛國鬧了幾天脾氣。

程欣榮取笑隋衛國,前兩年還念叨着,女兒是不是該找對象了,處幾年好準備結婚,結果現在找到了又不樂意,這麼優秀的男孩都看不上的話,還能看上誰?

隋心和程欣榮變着方的哄隋衛國高興,直到隋衛國平復心情,語重心長的囑咐隋心一大套如何對付男人的辦法。

比如,如果結婚了,錢一定要掌握在隋心手裏,女人只有管家了,男人才不敢亂來。

比如,逮着機會就得跟這個男人立個保證書和協議什麼的,以防將來不測。

比如,家裏的大錢都握在自己手裏,小錢還是要給男人一些的,但是要按照比例來,不能讓男人有花天酒地的額度,但又不能太小氣讓男人出門吃飯沒錢付賬。

等等……

隋心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心裏盤算着,到底要什麼時候告訴爸媽,其實鍾銘不是一般的有錢,隋衛國制定的比例不管如何縮減,給鍾銘的私房錢都足夠他花天酒地的,而且她還是他的員工……

但無論如何,隋衛國肯如此殫精竭慮,證明已經過了那道坎兒。

隋心也鬆了口氣。

——

隋衛國和程欣榮一唱一和的,一個操心大局,一個操心細節,經過幾天的耳提面命,彷彿要將他們大半個人生的經驗一股腦全塞進隋心的腦子。

等隋心搬回套間,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姚曉娜。

上門都是客,破天荒的,隋心給姚曉娜沏了杯茶,姚曉娜也頭一次沒有用鼻孔看人,臉上也沒有冷笑。

隋心摸不清她的來意。

姚曉娜也沒有賣關子,很快說:“我只是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鍾銘,來說聲謝。”

隋心靜靜地看着姚曉娜。

姚曉娜依舊是那個語氣:“不過你幫我轉達也是一樣的,我下午三點的飛機,去美國,五年。”

這倒是個爆炸性的消息。

隋心一下子怔住了,但是她不知道從哪裏問。

姚曉娜抿了抿嘴,眼角閃過落寞:“我這次來,除了鍾銘,其實也想和你說兩句。因為到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還能和誰說。呵,真是可笑。”

是啊,真是可笑。

到最後,除了這個敵人,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聽她說話的人。

姚曉娜原本還給夏瓴打了個電話,被按掉之後,再也沒有打通過。

看來是被拉進黑名單了。

然後,她鬼使神差的來到這裏。

更意外的是,隋心給她開了門。

——

靜了片刻,隋心抬眼,望向姚曉娜那難得沒有濃妝艷抹的面孔,沒有彩妝的修飾,那雙眼睛看上去像是比真實年齡憔悴許多,眼下是疲憊的青色。

隋心淡淡開口:“你想說什麼?”

“呵。”姚曉娜笑了一下,“其實以前上高中那會兒,我就知道你有多單純。我當面說你心機重,背地裏說你心眼多,都是我故意的。”

隋心不語,只是看着她。

姚曉娜笑意更深:“你看,就是你現在這種表情,讓我生氣,所以我才那麼說你。不過我也不想用單純來形容你,比起那兩個字,單細胞更適合你。做什麼事都那麼認真,一根筋到底,不是單細胞是什麼?呵,這是我討厭你的第一件事。”

隋心皺了下眉,突然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竟然莫名的覺得,姚曉娜其實沒有印象中那麼壞。

姚曉娜喝了口茶,抿了下唇說:“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每次吵架,我威脅你會如何對付你,你反過來威脅我,不會放過我。雖然我不是說出來嚇唬你的,但我知道你只是說說。就是因為這種知道,讓我憤怒。因為我沒有底線,討厭一個人就想盡辦法去對付她,甚至忘記了怎麼停下來。但是你不會這麼做,總是顯得我很惡毒……這是我討厭你的第二件事。”

隋心張了張嘴,終於肯定姚曉娜的來意。

她是來化解過去的。

可是姚曉娜卻先一步開口:“哈,我可不是來道歉的,更不要你的原諒,我又沒做錯什麼,你憑什麼原諒我?你以為你是誰?”

話音落地,姚曉娜站起身。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要走了。”

可是腳下一頓,姚曉娜撥了下頭髮,又道:“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讓你開心一下。我這次去美國是因為姚氏。你大概也聽說了,姚氏被狙擊,事實上比這個要嚴重得多,我們家差點就破產了,我沒辦法,去求鍾銘。鍾銘給我指了條路,美國as公司。as要找個中國公司借殼打入中國市場,於是低價買了姚氏的股份,救了姚氏一命。我爸依然還是姚氏的董事長,我們家也不用破產,但條件是,我去美國,嫁給as老闆那個不成氣的小兒子,五年後離婚,姚氏歸as所有,我爸會成為as中國分公司的ceo。”

這等於是賣女兒。

隋心一怔,消化了整件事,突然開口:“你為什麼不拒絕。”

“拒絕?我沒想過,也不能。呵,隋心,我又發現了第三件我討厭你的事,你能接受失敗,但我不能。一旦我們家破產了,我會活不下去的,不像你,是跟野草,春風吹又生……”

姚曉娜聲音哽咽,別開臉,走向門口。

隋心也站起身。

——

門扉開啟時,隋心叫住了她。

“姚曉娜。”

姚曉娜身形一頓,沒有回頭。

但是隋心聽到了她吸鼻子的聲音。

“我也有討厭你的三件事。”

然後,隋心聽到自己這樣說。

姚曉娜不由得笑了。

“第一,你開始學會後悔了,讓我不知道怎麼繼續討厭你。”

隋心也在笑,心裏湧上一陣酸意。

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這個姑娘要遠行了,要去一個陌生的國家,嫁到一個陌生的家庭,放下驕傲和跋扈,做五年的階下囚。

想到此處,隋心吸了口氣,又道:“第二,我討厭你,因為你這種人後悔了,卻還能找到人原諒你。太輕易了,讓我覺得這些年你我的爭鬥很不值錢。”

“呵……”

姚曉娜低下頭,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可她卻踏出門外,沒有回頭,也不能回頭。

走廊里響起“咔咔咔”的高跟鞋聲。

姚曉娜走得很慢。

直到隋心的聲音飄了過來:“第三件事。拜託你去了美國,找個好朋友吧,有心事就告訴對方,不要一個人憋着。不過找不到也不要聯繫我,我不想以後也要這麼安慰你,那會顯得我的友誼好廉價。”

那是這麼多年來,隋心第一次聽到,出自姚曉娜口中真心的懺悔。

姚曉娜腳下沒有停,她的背影已經透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

千言萬語只有五個字。

姚曉娜,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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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你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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