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刀賭約
黃泥崗上,一輪紅日當天,沒半點雲彩。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草叢之中,不停的探頭張望,方適便是其中一個。他手在不停的哆嗦,畢竟一個月前,他還只是一個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公司小白領,好不容易靠着察言觀色,溜須拍馬,當上個科長。但怎想,這科長的位子還沒捂熱,一夜間,當他睜開眼睛,自己竟然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經多方打聽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北宋宋徽宗年間。
而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差點一命嗚呼了。那是一個破落的靈官廟,方適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舉目無親,眼見天色已晚,不得已只能在靈官廟內對付一晚。躺在廟內冰冷的地上,方適心中百感交集。平日他也在網上時常看些穿越小說,只是茶餘飯後,添些樂趣。怎料到,如今自己竟然也穿越了,而且還傳到了自己不怎麼熟悉的北宋,印象中北宋可是一個受盡屈辱的朝代,最後是被那清朝的老祖宗金朝給滅掉的。想到這,他悠悠地嘆了口氣,唉,平日裏過慣太平日子了,突然來到這兵荒馬亂的世界,自己可怎麼活呀。他使勁地敲腦袋猛想,希望想出一些能安身立命的東西,諸如電池的構造,牛肉乾的製造,火柴的製造,馬鐙的圖紙,火藥的配方,味精的成分,核能的反應,電視機的原理,飛機的結構,額,上述這些,他一個都不知道。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那靈官廟門被猛地一腳踢開,闖進來一個莽撞大漢。方適抬頭一看,只見這個大漢手提一柄朴刀,坦着胸脯,露出一身黑肉,一張紫黑闊臉上,鬢邊一搭硃砂記。他似是剛喝了酒,酩酊大醉,醉眼朦朧的,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方適。大喊一聲:“好漢子,來來來,和爺爺斗個三百回合。”說著舉刀便向方適頭上砍來。
方適上輩子作為一個公司小白領,別說別人拿刀砍他了,他自己拿刀殺雞都不曾有過,見這情形,嚇得臉都白了,大喊一聲,跳起來扭頭就跑。可他沒跑幾步,心中已是叫苦不迭,那大漢守在門口,手中朴刀亂舞,自己奪門而逃的希望眼看着是沒有了,眼下之計,只能在這小廟之內,和這個大漢周旋了。好在那大漢前面肯定喝了不少酒,此時腳步蹣跚,跌跌撞撞地,一時之間也追不上方適。即使如此,他那口大刀可沒有閑着,盡往方適身上招呼,一刀刀的雖然都差之幾尺,但每一刀砍下,都讓方適心中一驚。
方適連蹦帶跳地在廟內亂轉,眼見周旋的空間是越來越小,再和這大漢耗上一會兒,便無路可逃了。危急中,他眼睛一瞥,看到一尊菩薩泥像就在面前。他顧不得許多,沒頭沒腦地便往泥像身後一矮。那大漢噹噹地衝到泥像面前,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小兔崽子,跑得倒挺快,現在沒地方跑了吧,快點伸出頭來給爺爺砍咯。”方適面如死灰,心中實在是千不甘萬不願的,別人穿越不是做王爺就是做皇帝,差一點的也做一個富家翁吧,自己呢,連第一天都沒有熬過去,就要做這酒鬼的刀下魂了,唉。他長嘆一聲,閉上眼睛,只等一刀來個痛快。
只聽耳邊,刀聲呼呼,叮地一聲響,那醉漢一刀砍下。卻沒有落在方適的脖子上,而是直直砍在那泥菩薩的身上。那泥菩薩倒也堅硬,刀砍上去並沒有損傷,反而將那刀彈了回去。大漢“噫”了一聲,說道:“兀那漢子,想不到你還有兩下子,難不成練過金鐘罩,鐵布衫不成?”方適心中一喜,看來這漢子醉的不清,黑暗中將這泥菩薩當做了自己。機不可失,他在泥菩薩身後大着膽子說道:“不瞞你說,什麼鐵布衫金鐘罩,大力金剛掌的,我都會,看你年輕氣盛,我也不和你一般計較。你快退去,不要耽誤我練功。”
他本想說幾句大話嚇退這個大漢,沒想到這大漢也是一個諢人。一聽他會這麼多武功,心中大喜,喊道:“好呀,今天我劉唐還碰到高人了。來來來,更要斗個痛快。這樣吧,你若能吃得爺爺三刀,我便拜你為師,如若三刀被我砍翻了,也不要練勞什子的功了。”方適聽到那大漢自稱劉唐,心中模模糊糊地似乎在哪裏聽過,一時之間卻也無法即刻想起。他這邊在思考,那邊劉唐可等不及了,他高高將刀舉起,嘴裏喊着:“喂,我這第一刀可就來啦!”方適還來不及應允,只聽咣的一身,那一刀已經結結實實地砍在泥菩薩肩上,深入泥胎幾寸。
劉唐哈哈大笑:“怎麼樣,你劉爺爺這刀可厲害不?”方適也哈哈一笑,答道:“厲害是厲害,可惜只能給我撓個痒痒。”
劉唐聽他語氣自若,心中恐慌,自己這刀下去,少說也有百十斤的力氣,尋常人等恐怕早已卸下一條胳膊了,怎麼聽這人聲音,絲毫不見傷痛啊。不對不對,定是他筋骨強健,不怕刀砍,這如何是好啊。他心中一計較,又有了個念頭,他筋骨再硬,但胸膛總是軟的,我這一刀去撲他心窩,給他來個心裏開花。
他心中想着,手上也不停歇,嘴裏邊喊着:“少得意,第二刀又來啦。”雙手卻是緊握刀柄,迅雷般地往前一刺,直戳向泥菩薩的胸膛。方適在菩薩身後看得心膽俱顫,口中低聲念叨:“菩薩啊菩薩,今日你為我吃這三刀之苦,他日我方適若能僥倖得生了,必回來幫你重塑金身。”
劉唐第二刀刺出,滿心以為定能一刀將方適捅死,卻沒想到刀身剛及他身,就感覺手上一震,那刀尖頂在他胸口竟然難進寸尺。他不知面前是泥菩薩,口中喊道:“啊呀!”心中陡然一亮:“這小子定是有寶甲護身,難怪不怕我刀砍刀刺。”他破口大罵道:“你這賊漢子,有種光明正大相鬥,穿着寶甲護身,有甚得意。”方適不理他言語,回道:“你不要管我什麼手段,反正約好了,你砍我三刀,如果砍不傷我,就拜我為師,現在已經兩刀了,還有最後一刀了,你倒是砍還是不砍。”
劉唐一聽他這麼說,心裏慌了:“對呀,如果三刀砍不死他,我可要拜他為師的,這可怎辦。”他一時沒了注意,籌措間,看到泥菩薩光溜溜的腦袋,心中有了對策:“對了,他身上有寶甲,頭上可沒有,我這一刀,定要教他來個西瓜開瓤。”這一次他也不喊了,真怕方適會金鐘罩、鐵布衫的,提前知曉可運氣硬抗。他偷偷地將那朴刀舉起,一個舉火燎天式,呀地一聲猛地砍下,這一刀他可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只聽啪的一聲,泥菩薩的頭竟然給他生生地劈成兩半。劉唐將刀一扔,叉腰大笑:“小子,任你嘴硬,比不過爺爺的刀硬吧。看你這下怎麼做劉爺爺的師父。”
怎料到他笑聲剛落,方適笑聲驟起:“劉唐啊劉唐,你三刀已經砍盡,我還安然無恙,你還不趕緊跪下拜師!”
這一聲喊,對劉唐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心裏一顫:“哎呀,今天碰到神人了,明明方才頭都給我一劈二了,竟然還能開口說話。”他行走江湖多年,你若是拿刀拿棍的來威逼他,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對這鬼神之事,卻是心存敬畏。此刻他心中已將方適認做是神仙人物,當下雙腿發軟,倒頭便拜下:“徒兒劉唐,不知師父神功,今日多有冒犯,萬請師父見諒,徒兒劉唐願為師父執鞭墜鐙,誓死相隨。”
方適見劉唐終於服軟,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覺背後已經汗透衣衫,冷汗泠泠了。他心中放鬆,腦袋也靈了,劉唐兩字在他腦海中一下子對上號了,“劉唐,劉唐。”他心中默念幾遍,驀地大聲喊道:“劉唐,莫非你是赤發鬼劉唐?”
劉唐拜在地上,心中更是欽佩,恭恭敬敬地答道:“師父果乃神人,連徒兒這個諢號都能算出。”
方適心中卻是波瀾壯闊,不得平靜,北宋宋徽宗年間,赤發鬼劉唐,莫非,莫非我是來到了水滸之中?說起這水滸,方適可是大為熟悉,他爺爺解放前曾是說書的,方適小時候沒少聽爺爺給他講梁山好漢替天行道的故事,長大后,更是沒少讀《水滸傳》,這書中好漢他是如數家珍,心中也是嚮往不已。此番自己竟然能來到這水滸年間,莫非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正兀自陶醉,只聽嘭的一聲,那靈官廟的大門又被踢開。方適心中一緊,這剛擺平了劉唐,又來何人,這小小的靈官廟,今夜可真不太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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