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司馬小劍

第118章 司馬小劍

全本小說網崇寧二年九月初九。過了中秋,便是重陽,宜登高,遠行。

江耘辭別家人,帶着新婚的妻子即將南下赴任,同行之人,比來時多了一位,丫環雲桃。

雲桃肩負了照顧江耘夫婦的重任,以及一段難以對外人言說的江家歷史。

江耘一行在路上並無多少耽擱,順着往揚州府的官道一路南下,途徑了江寧府,又行了十數日便來到了本次出行的中轉之站,杭州府。除了有趙佶的囑託之外,江耘還想見一見那位商家張梓口是所說的海商。

杭州地處長江流域末端,杭嘉平原之側,乃是歷朝重鎮,無論是經濟、文化還是民風皆是江南的善之區。自五代南唐以來,並無戰火紛爭,又歷經蘇軾等名臣之治,此刻的杭州府正是繁盛非常。雖說從規模上來說比不得汴京大都,但從繁華熱鬧上更勝一籌。

“那蔡京倒真會選地方。若拋得俗事,在此湖邊流連,飽食紅蓮香飯,人生之愜意,莫過如此吧?”江耘感嘆道。

張順德亦嘆道:“誠如斯言,安居在此,不願行矣。”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此句一出,更無別的詩句可讚美此湖。蘇大家真大家也。”同行的王燁讚歎道。

一行人走馬觀花,往城中而去。此時天色漸晚,眾人便找了家客棧住下。用過飯食之後,頓感舟車勞頓,早早歇息。

可能是晚飯之時貪吃了太多的藕粉,江耘睡至半夜起來如廁之後,迷迷糊糊地正欲睡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抬頭看窗外,呼喊之聲伴隨着搖晃的火把,江耘暗暗吃驚,難道是失火不成,披衣出了房間,人聲更大,街上似有官兵衝過,呼喝之聲傳入耳中:“莫走了毀碑之人,快,快!”

“毀碑,至於那麼大動靜嗎?”江耘懊惱地嘀咕道。返身進了房,“毀碑?難不成是當年新建的元佑黨碑?”

心中一個激靈,連忙打開房門,朝街外望去。恰在此時,一個黑影正好從客棧的牆頭翻過,腳步踉蹌地落了地,右手摁住肩膀之處,好象受了傷。眼看着追趕聲越來越近,那黑影卻並不打算找地方躲藏,坐在牆根處歇息起來。看他的意思,可能打算恢復體力后硬拼。

江耘心中不忍,在黑暗中輕咳一聲,向那黑影招招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房間,那黑衣人猶豫一番,終於走了過來,冷冷地看着江耘。

“壯士,追兵已至,不如在我房中躲一躲。”也不管他肯不肯,自己進了房間,李師師正好披了衣衫舉着燈火過來。乍一看門外的黑影,驚叫一聲。

江耘扶住李師師,在她的耳邊說道:“別怕,不是壞人,正躲避官府。”

“他,他幹了什麼?”李師師驚魂未定。

“可是毀了元佑黨碑?”江耘回問道。

那黑衣人點點頭,卻並未走進來。

“毀得好,進來吧。”江耘淡淡笑道。

黑衣人輕哼了一聲,沒有拒絕江耘的好意,終於踏入房中,燈火之下,才看清她的面容,竟然是一位年輕的女子,肩頭之處那負了傷,帶着些許血跡。

“師師,馬上官兵便會來盤查,你去隔壁小房間和雲桃住一屋,記得換上丫鬟的衣服。這位壯士,可委屈一下,睡在我的床上。

三人收拾妥當之後,沒過多久,官兵便進了客棧查起房來。敲門聲響過,江耘故意拖延了一番才去開門。

江耘定了定神,又手一拉開門,便劈頭喝道:“何事喧鬧?”

門外的官兵愣了一愣,黑暗中看不真切江耘的模樣,一個小頭目舉了火把過來,高聲說道:“剛走了一個欽犯,翻牆進了這家客棧。我們要搜查一番。”

“欽犯?笑話,你看本官象欽犯么?”江耘怒道,擺起的官威。

那小頭目吃不準江耘身份,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大人是何官職?”

“本官乃潭州府瀏陽知縣,前去上任,路過杭州,這是吏部的公文。”江耘從房中拿出公文與印信遞給那小頭目。

小頭目驗看一番,知道江耘身份不假,卻是個過路的官,仍不肯變通,硬着頭皮道:“大人,實乃此事重大,欽犯毀了剛立不久的黨碑,小的們辦案也不容易,只需讓我進房稍稍查看一番便可,還望大人體諒。”

江耘也知道和地頭蛇較不得真,硬要推脫是行不通的,便側身讓了進來。

房中並無多大異樣,那床上所躺着的人雖然背對着門卻披着秀,定是官夫人,搜尋之人不甘心,又看了看床底,引來江耘一聲輕哼。

那小頭目尷尬地笑笑。連說恕罪恕罪,帶着一幫瘟神去查別的房間,一陣折騰下來,天色已經漸亮。

差人們一走,那女子便跳下床來,從身上的黑衣上撕下一塊布條,麻利的將肩膀的傷口包紮住,因為失了血的緣故,讓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五官雖略顯平常,小麥色的膚色卻讓她的臉看上去充滿活潑之意。在一身黑衣的包裹之下,全身曲線嬌嬈

“多謝大人援手之恩,在下司馬小劍,敢問恩人名諱?”

“在下江耘,不敢以恩公居之。”

“江大人既知我所犯之事,為何還會相助?”司馬小劍問道。

“在下亦欲毀之久矣,壯士之舉,正合某心意。”江耘坦誠道。

司馬小劍訝然道:“為何?你不是個官爺么?”

“此事說來話長,壯士的傷不要緊吧?”江耘關心道。

“恩公喚我小劍便可,我的傷不打緊,只是擦破了皮,未傷到筋骨。適才本不欲進來,這些官兵尚不是我的對手。”司馬小劍自信道。

江耘也不在意,問道:“你為何要毀那黨碑?”

“因為我叫司馬小劍!”小劍傲然道。

江耘略有所悟,試探着問道:“莫非你是司馬相公……”

“義女。”小劍說道,“義父在洛陽之時,大行善政,又建了孤兒堂,小劍便是其中一員,長大之後,便以司馬為姓,雖不得侍奉義父之膝前,但決不允許他老人家被奸人所辱,他立了一個碑,我便毀一個!”

江耘心道:“原來如此,只是這神州大地,所立之碑,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你毀的完嗎?”

小劍看江耘神色,知他不信,便不再多說:“官爺,小劍就此告辭。污了恩公的床鋪,攪了好夢,還望見諒。他日有緣,定能再見。”

江耘笑道:“無妨,有緣再見。只是你這身衣服?”

司馬小劍燦然一笑:“麻煩恩公轉過身去。”

江耘微微一笑。轉過身來,耳中傳來蟋蟋梭梭的換衣之聲,難免讓他揣測起黑衣遮蓋之下的迷人身材。

“恩公保重,再見。”司馬小劍貼着他的耳朵說道。

江耘聞言轉過身來,卻現她如游魚一般在他轉身的剎那從他背後游過,房門開關,已經不見人影,地上也全無痕迹,沒有將黑衣留下。耳朵邊的熱氣還在,司馬小劍卻已經消失了。

江耘搖搖頭自失一笑,這一切,彷彿是一個夢,俠女?她來過嗎?

作為大宋書報社的社長,江耘來到杭州府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拜訪大宋書報社設在杭州的聯絡處。一來他急於了解京城最近生的事情,二來趙佶有命在先,不得不讓他打起精神來應付,以他極高的藝術鑒賞水準,自己打算的自製“名家”書畫顯然不夠檔次,只能作為陪襯之物,真正的好東西,還得去認真尋訪。找個本地的熟人,那是最好的辦法。

就在江耘與王燁幾乎要迷失與江南繁雜的小徑之時,總算找到了聯絡處的地頭,負責人唐煌先生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唐先生,這地方可真讓人好找啊。”江耘寒暄道。

“曲徑通幽,然而可以靜心也,不過是個讀書的好地方吧。”唐煌抱拳笑道。

進了門,才知到此處之妙,雖然江南已漸至深秋,但院內卻是樹木蔥鬱。這個時節,正是石榴掛果之際,紅通通的墜在枝頭煞是可愛。庭院之角爬滿了長青滕,翠綠的蔓枝倒垂下來浮在一個大水缸之上,缸內的金魚嬉戲其中,擺尾之間,搖曳出一圈圈水紋。

“果然是好地方。”江耘與王燁兩人看得心曠之極。

寒暄過後,唐煌從屋內拿出一摞報紙,笑呵呵道:“我剛讓人捎回信去,從下月開始,每期再增加五十份,江社長,這是自你離京之後到十天前的十五期報紙,一張不差。”

江耘大喜,與王燁人手一疊,細細看了起來。原本在離京之時得知趙怡出任審核之職便放下了心,適才唐煌又言報紙銷量看好,更是心情上佳此刻展開報紙,油墨香撲面而來,江耘喜笑顏開,笑道:“不聞此味久矣,今日一報在手,勝似神仙也。”

王燁卻專註於眼前,興奮道:“今秋河南大熟,預計產量可觀,那位齊先生貨真價實,竟然於出數百畝地來,游知縣盛邀書報社作者前往河南採風,觀摩灘田拍賣事宜,據說,皇上也派了觀察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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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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