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老榕樹
智鵬知道幾次出事,都跟一個人脫不了干係;屢次出現在夢境中那張醜惡的臉,除了被濫用私刑焚燒致死的瘋子別無他人。
加上智鵬托雲娃子在縣城打探到娟子父親死亡的真相,他不是自殺,而是死於莫名其妙溺水事件。
方方正正的水池,怎麼可能淹死一個人?娟子的父親死亡在水池裏。
而楊婆婆的死亡也是蹊蹺,她的面部表情是恐懼,好像突然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導致心臟痙攣喘不過氣來‘咯噔’停止跳動時間久了,沒有人發現死亡。
智鵬聽呂錦清電話告知胡帥慘死一事,恨得牙痒痒、怒火萬丈的他;苦於不知道那次焚燒事件的始末,他對自己說:看來得來一次明察暗訪了。
智鵬悶悶不樂、一大早出門,直筆筆的去了孫姨雜貨店。
要說小鎮最愛嚼舌頭的乃是那位跟田翠花發生不愉快的年輕女人,年輕女人又是孫姨雜貨店的老主顧,智鵬決定從孫姨這裏尋找那次焚燒事件的線索。
孫姨起初拒絕,想方設法避開智鵬的問話;後來在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導下,她才吞吞吐吐提到學校廢棄的籃球場。
因為幼稚園的被毀,緊挨着連接學校的籃球場壩子早已荒廢多年。
學生們不敢去籃球場,傳聞有一個同學聽見了隔壁幼稚園傳來哭叫聲,還看見那黑洞洞、破敗不堪的窗口有一雙可怕的眼睛。
更有甚者,說老榕樹枝椏上總是看到一個可怕的人……究竟有沒有這回事,沒有誰求證,也沒有誰刻意去考究。
之後學校乾脆砌一堵牆,把學校跟幼稚園完全隔斷開來。
這樣籃球場壩子就真的成了幼稚園所在的範圍區域,球場壩子是水泥地,水泥地面隱約還能看見用塗料繪出來的兩條平行線和一個半圓,有的地方因為年久失修塌陷裂開一道縫,露出了下面的泥土,因此縫隙中也冒出一簇簇野草。
藍球架也是用水泥做的墩子,藍板、鐵質投球圈都已完全腐朽了。
壩子周圍長滿了荒草和青苔,壩子一角有一株大榕樹,顯然比這個籃球場還要歷史悠久許多,樹皮又干又粗糙,就象老人的皮膚;在經歷了幼稚園那場大火之後還有許多地方開裂了,如果只看樹榦樹枝,一定以為它已經死了。
但奇怪的是,它的樹皮乾裂給人一種烤焦的感覺,但是又從頂端部位新長出枝葉跟枝椏,而且還很茂盛,鬱郁蒼蒼,就象一個不死的老妖怪一樣。
籃球壩子的一面是房屋,是用來給踢球孩子們臨時休息的場所,但是在很久沒有人管理的情況下,其中最矮的那間瓦房,上面的瓦大半已經破碎了,屋頂、地面也長出許多荒草和青苔;加上附近有人把門和窗給撤下來,被當柴燒了,而用石灰粉刷出來雪白的牆壁上面,到處是亂七八糟的塗鴉。
智鵬一晚上功夫召集了鴉鵲林小鎮能說得上話的人來此,其用意就是想確認,很久以前發生那次焚燒瘋子事件后,是不是真的把瘋子的屍骨埋葬在這顆大榕樹下?
沒有誰肯勇敢地站出來,承認曾經有參與焚燒瘋子的行徑;要不是鴉鵲林小鎮屢次出事,沒有誰肯相信智鵬所謂的夢境中殺人的現象。
鴉鵲林小鎮在變化,那條老街新增加了好幾家搞喪葬業務的,也就是賺死人錢的。
其中不乏一些紙上談兵,夸夸其談、買幾本黃曆跟風水圖解熬夜看他幾天幾夜,就自封風水先生的大有人在。
風水事關事關身體健康及運勢,但是沙窩村亂建亂搭,張鐵嘴就一直在納悶,為毛沒有人來找他跟智鵬看風水的?
在後來發現老街突兀增加的這幾家喪葬店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些人暗地裏撬了他們的飯碗;有了這些喪葬店的增加,其他商店都覺得晦氣,各自退租、換地另起爐灶。
不經意間你一看鴉鵲林老街,嗨!全他娘的都是開喪葬店的,門口花花綠綠的紙紮花圈看着特別滲人。
後來有人戲謔這條老街乾脆就叫做死人街,專門賺死人錢的。
呂錦清帶着葉天龍、伍茲、趙旭、韓小雨、李茂天、牛腩等幾個人跟他們的家長也來到籃球場。
吳老師算是耿老先生之後唯一一個具備說話權的人,在這種場面,他自然是要在的。
智鵬全副武裝,身穿百家陰陽衣,手持羅盤定位儀;根據某人的指點,喊了幾個青壯年,手拿刨鋤預備挖開老榕樹的根部看看。
幾個孩子手捧金剛經冊子,預備在挖開老榕樹根部時;在張鐵嘴的帶動下,叨念經文超度老榕樹下不死的魂靈。
他們就像洋教堂唱詩班的孩子。每一個人神情肅然,有點小緊張的樣子,專心致志等待關鍵時刻的來臨。
楊帆也準備就緒,他的腳旁放了一盆黑狗血。
一鋤頭一鋤頭的挖,現場每一個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怕看見,又想看見、還有幾個人悄悄的退開在球場壩子邊緣悶頭抽煙。
智鵬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到把瘋子的屍骨埋葬在老榕樹下的,幾年過去了,老榕樹盤根錯節,鋤頭好像不太好使。
好幾次挖到樹根下的鵝卵石,發出叮的碰撞聲、間接火花迸濺閃人眼睛;每一次鋤頭跟鵝卵石碰觸發出聲音,都嚇得在場的人渾身冒汗。
還沒有挖到一尺深幾個人的鋤頭很快卷了口,有附近的農民,跑回家拿鋤頭;幾個人圍坐在老榕樹下抽煙歇息,智鵬則察覺到,早上還明朗的天,這會灰濛濛、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兆頭。
智鵬跟吳老師商量:“得把時間抓緊,要是在還沒有挖開老榕樹的根部找到屍骨就下雨的話,那就大麻煩了。”
吳老師點頭,讚許道:“要不,多喊幾個人來挖?”
“不行,我算過,不能有跟屍骨主人屬相和命理相衝的人來做這事,要不然會出大事的。”
“哦!”吳老師半信半疑,輕輕答應了一聲,視線看向幾個蹲在壩子邊緣的男人道:“要不喊他們來挖一會,就撤離?”
智鵬搖頭道:“要是在早幾年挖出來就好了,在那個時候,他還不成氣候,而今死了好幾個人,陰氣又重……”餘下的話,是看到吳老師淡然一笑,他保留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吳老師是縣城來的縣老表,對封建迷信的說法不是那麼相信;至交老友的去世,讓他看淡了許多,在智鵬的邀請下,才勉為其難來這裏坐鎮,以便他好隨意調遣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