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金蠶死,進血池
虛影快要凝固,要在空中化為實質,氣氛也越來越壓抑,飛天旱魃的身軀竟在顫抖,眼神里出現的情緒我讀懂,那是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
哪怕沒有了記憶,可恐懼依舊是天生的一種情緒,無論是人有意識或者是無意識,這種情緒都伴隨在天性裏頭,絕不會泯滅。
我期待,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第一殺神白起,絕世的風姿,終於要在今日重現人世了。
然而,激動只是維持了不夠一分鐘,頃刻間就變成了緊張。
空中的虛影將要凝聚起時,天空上忽然出現了流焰,虹霞映紅了半邊日,“轟隆”“轟隆”雷聲響徹安南的上空,一道道藍色的雷蛇抱成團,閃爍着卻沒有往下劈落。
“快撤了術,這是人世,你不能在人世間動用陰間的力量。”無悔臉色大變,朝着陳海生大聲吶喊。
“該死的天地法則。”陳海生狠狠咒罵了一聲,不得不收起了虎符。收起虎符的剎那,白起得虛影連同天上的雷雲一同消失了。
“海生哥,我們逃吧。”我臉色慘白的說,如今白起不能出現在人世,我們已經失去了壓制飛天旱魃的一道王牌。
“逃,為什麼要逃,記住,每一樣東西都有他致命的弱點。五行相生相剋,天下無分至強至弱。我們當道士的,降服一個妖物比拼得未必就是法術修為,而是看你的睿智。”教導完我后,陳海生扭頭催促無悔說道:“快,趁他現在還在雷雲的恐懼中沒有蘇醒過來。你仔細想想安南有什麼極邪極穢,惡鬼常年哀嚎,怨氣升天的死地。”
“有,是血池。”無悔說完,立即領着我倆掉頭,走在前面領着我們去血池。而這時候,飛天旱魃已經在雷雲的影響下清醒了,扇動着翅膀朝着我們追了過來。
以飛天旱魃的速度,對比我們的腳步,換哪個方程計算我們被追上都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可就在飛天旱魃清醒過後沒多久,我的胸膛忽然出現了異動。
有東西在爬?感覺到異樣感沒多久,飛天金蠶的小身軀忽然從我懷裏鑽了出來,扇動着小翅膀,竟往飛天旱魃的方向飛了過去。
“不要……”我連忙伸手去抓,可回過神時已經太晚,只能看着它飛離。飛天小金蠶受了很重的傷勢,然而它在空中晃晃悠悠,顫顫抖抖,依然不屈不饒的飛向變成旱魃的阿骨婆。
“蠱與主人的心性想通,它感應到了主人被魔性吞噬,想要去喚醒主人的意志。”輕輕嘆了口氣。
小金蠶飛到旱魃的面前時,飛天旱魃的眼睛的確出現了一絲波動,像一個回憶起了某些東西的失憶病人,朝着小金蠶伸出了手。我大氣都不敢喘,直到那雙手忽然一變,狠狠抓住了小金蠶,小金蠶的身軀化為金色的齋粉隕落時,我的心猛然抽了一下。
“逃……”無悔一把拽住我,扯着我使勁的往遠處奔逃。
寨子裏有不少寨民被驚動,火把衝天映紅了山道,影影卓卓的人舉着火把列起隊伍往這邊走來,但這些人頃刻間就變成了乾屍骷髏,而旱魃的白骨上,多了幾分鮮紅的血絲。
我們只能暗自祈禱,希望少一些人趕來,如果越多的人染血,旱魃終會變成血旱,到那時候,將又難對付百倍。
因為有着這些人群的拖延,旱魃追擊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這令得我們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當我們從荒蕪的山頭爬到血池的入口時,每一個人早已氣喘吁吁。
“這座山頭的龍脈在哪,快帶我去。”還沒歇上一歇,便又迎來了陳海生的催促。
無悔將陳海生引到了龍脈頭,陳海生伸手一挖,將龍脈頭挖出了一個口,緊接着將四方令旗插在了龍脈的四周。
“你這是要幹啥?”我不解的問。
“人力難敵之孽,唯有借山河龍脈鎮之。”陳海生匆忙間解釋了一句,又一把將玉令扔給了我:“你也別閑着,快去找血池的入口。”
我接過玉令,匆忙的走向那滿是凹凸符文的古牆上,然而找來找去,始終都找不到玉令的合口在哪、
那邊廂,死地中的怨念被陳海生召喚了出來,血色的霧氣蔓延,鬼影一個又連着一個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內,伴隨着鬼影而現的,還有類似於野獸的低吼咆哮。
山河鎮術,藉助大山天然的鎮局鎮壓人力難敵之鬼物,或者藉助山河中凝聚了靈氣的真龍與鬼物想對抗,可這一借,說不定就會借光靈地的靈氣。
這塊地壓根沒有什麼靈氣可言,即便我的眼睛沒有修鍊到一定的層次,可依舊能看見流動着氣,是屬於六不納的死氣和怨氣,這樣的氣若是凝聚成靈相,一個不好就是一場災難。
“杠杠……”我正手忙腳亂的尋找着玉牌的合口,忽然聽到了小胖紙的聲音,抬頭一看,小胖紙的眼睛看向了旁邊的虎形高柱,張開的虎口上,猛然顯出了一個橢圓形的形狀口,和玉令的背面一模一樣。
“幫個忙”我將手中的玉令一扔,小胖紙呼得吹了口氣,玉令剛好貼入了凹面上,轟隆轟隆得巨響傳來,密封的古牆開起了一面牆。
“生哥,可以了!”我往後大聲喊了一句,忽然迎面吹來了一陣很大的狂風,風沙過後,我睜開眼睛不由臉色一變,飛天旱魃的身影正極速的朝這邊趕來。
“咚咚咚”而這頭,野獸喘氣的低鳴越來越強烈,山頭底下似乎沉睡着一條即將被驚醒的地龍,血色的霧氣翻滾,冤魂們聚集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走……”陳海生和無悔衝到我身邊,一把跳起將玉令取了下來,往通道里竄了過去。在石門關上的那刻,山外已經血光一片,血霧的中央,有一道蛟龍似的身影衝天而起。
“只希望這山脈龍靈能夠力敵飛天旱魃,不然,安南便會封門絕戶。”進了洞裏,陳海生才鬆了口氣,抱着希冀地說到。
我苦笑道:“生哥,你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我鼓起勇氣說:無論是哪一方贏,對安南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會,他們的力量勢均力敵,無論哪一方贏了,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以安南的力量,我想足以消滅虛弱的他們。”陳海生搖了搖頭,呼了口氣說到:“好了,別想這些了,我們進去吧,無悔,透過這條通道,是不是就到血池了。”
無悔點了點頭說到:“照安南的族譜記載,的確是這樣。”
我們沒有在說話,而是小心翼翼的在通道內行駛着,透過這條通道,就是禁忌的血池。然而,我們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一點的大意。這一條長長的通道到處透着古怪的地方,頭頂上並不是尖銳的岩石,而是數之不盡的岩畫。
花紋勾勒出了一條長長的大殿,時不時的滑過一些鬼斧天工的刻紋,寬大的白玉座椅,一直上有一個身穿五爪金衣的男人,衣服上的圖案是古代帝皇的象徵五爪金龍,而他頭上戴着的長方形板板,下垂着一些珠子,我不知道這玩意的稱呼是啥,但卻認得出,這是漢朝以前的帝王戴的。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恭敬捧着聖旨的宦官垂立一旁。看着這威嚴的金人,我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名……千古一帝秦始皇。
怎麼皮膚有點癢,行走到了一半,我忽然覺得身上像被撒了痒痒粉一樣癢,就朝他們說了句:“這裏有蚊子嗎?我怎麼覺得身上渾身發癢”
“這裏是棺陵,怎麼會有蚊子?”陳海生邊說著邊回過身,兩人看着我的臉,都不由臉色一變,陳海生急速上前,撩起了我的衣袖。
“怎麼會這樣!”我瞳孔深深一縮,這太可怕了,我的手臂竟然乾枯的凹了下去,只剩下了皮包骨,黃色的皮膚卻像樹皮一樣滿是皺褶。
“別動,”無悔拿出一把鋒利的刀子,在我手臂上一挑,沒有血液彪出,但在匕首的刀口上,卻有着一條類似於蜈蚣似的長蟲子。
“是沙仁蟲。”無悔皺着眉說
我一時沒聽清楚,以為是殺人蟲,後來才分清楚了是沙仁。
“這是安南記載着的一種墓地屍蟲,貴族安葬的時候,害怕墓穴被破壞,就會先在土地中埋下蟲蛹,等到墓陵被封,封閉就會變得乾燥,沙仁就會在土裏繁衍,遇到活人時,便會無聲無息中鑽進人的皮膚,吸食人的血液精氣。”無悔掏出了鏡子。
鏡子中,我的臉皮全是凹凸不平且有波動的小包,有蟲子在裏面涌動,導致我的臉不停變形,無悔的手一挑,將我的臉挑了個小洞,有一條小蟲子從裏面爬了出來,直到無悔燒起火時,我的臉才算好了一些,原來這玩意怕火。
噗呲噗呲,無悔的刀子在我皮膚里不停的划著,我深深覺得我們不是在探險,而是在玩遊戲,玩一個大家來找茬的遊戲,我是茬,看着哪裏有不順眼的地方,就用刀子劃一下。
可是,我就納悶了,按道理說這沙仁蟲這麼詭異,只要人踩在地上就會被它們鑽進皮膚里,可為啥只有我一個人有事?而無悔卻好好的.....陳海生忽略不計,他現在是陰師的形態。
“安南向來崇敬勇士,如果是勇士,墓的主人會很舒坦的將陪葬物拱手相讓,但若是無能之士,進到墓陵里就會被各種機關殺死,當然,這是廢話,畢竟通過了各種機關,墓陵的死人也無法阻止你盜走陪葬物,但前提是,你得有本事”無悔珉起嘴角,笑意若有若無
“沙仁蟲是一種很有靈性的蟲。他懂得強與弱之分,對一個人的血氣和法力有着很敏銳的感應。如果那個人的血氣旺盛到一定程度,法力強到一定程度。沙仁蟲就會在地里靜止不動。反之,如果那個人的血氣很弱,法力低微,沙仁蟲就會毫不猶豫得從土裏鑽出,鑽進皮膚里吸食血液和精氣。”
邊說著,無悔竟用竄着沙仁蟲的刀子在火架上烤了烤,然後伸進了嘴巴里,嚼得啪啪響,還跟我笑着說:“來點不,這可是大補之物,裏面可是有修行人的法力和精氣。”
眼前,是一堆被烤的跟燒焦屍體差不多的小蜈蚣蟲子,散發著撲鼻的烤焦味,試問,你喜歡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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