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使實驗室(二)下
丁瑪的一番描述讓胡鋒的壓力倍增,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貿然行事。難道說經過時代的變遷,曾經的“天使實驗室”已經秘密地升級為一座龐大的實驗基地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它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是掛羊頭賣狗肉的低級把戲還是有一個十分強勢的勢力在背後支撐着它?抑或說它經過多少年的發展早已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秘密網絡、其存在的意義正在向一個恐怖組織而過渡?
可惡!毒瘤!不管它是什麼,都要鏟而除之!
佈置完任務后,抓捕行動正式展開。
作為這次抓捕行動的指揮者,胡鋒深知自己的處境並非就是敵明我暗,“電磁信號捕捉儀”上顯示的那四個紅色的信號點足以說明大本營正在對方的監視之下,無線局域網絡的開發和廣泛應用早已為這種可能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那麼在這樣一種科技含量較高的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中,只有主動出擊,才能先發制人。
除了配備武器的刑警外,其他人也都在這個霧氣蒙蒙的清晨里各自展開了工作。就連櫻美這小丫頭都屁顛屁顛地跟在吳博沖的身後乖乖地任他差遣,這一老一少的一舉一動倒讓這個瀰漫著緊張氣氛的清晨生出幾許溫情來。
丁瑪沒有理由拒絕胡鋒“讓他帶路”這一要求。
可丁瑪被追殺這一事實畢竟發生在深夜的叢林中,所以他只能憑藉自己模糊的記憶帶領胡鋒等人穿梭在植被茂密的森林裏。丁瑪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十分努力地回想那天晚上自己的逃亡路線。有一條十分狹長的隧道讓他記憶深刻,丁瑪記得隧道的出口是一處足有幾人高的深坑、周圍還有一堆密佈的亂石。丁瑪有過長達十年的雇傭兵經歷,叢林經驗要比胡鋒和老疤豐富得多,這也是他能逃出魔窟的原因之一。
走完了大約幾百米后,丁瑪的鼻子開始聳動起來,這一反常的行為另老疤甚為不解。
“你有鼻炎嗎?還是鼻子不通氣?”
丁瑪一揚手,傲慢地說:“在叢林裏,一雙靈敏的鼻子比一雙明亮的眼睛還重要,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醋酸味兒?”
“沒有。”胡鋒搖頭道:“我只聞到了草腥味!”
“你能聞到草腥味已經不錯了!這說明你受過訓,有些人連草腥味都聞不到。”丁瑪向身後擠弄了幾下眼睛,輕聲道:“他就聞不到!”
“我鼻子不好使,可我耳朵靈,你再嘟嘟囔囔的小心我揍你!”老疤道。
丁瑪瞥了瞥嘴,又繼續聳動起他的鼻子來,直到走到一棵山梨樹下。
丁瑪仰頭朝樹上看去,分泌着白漿的樹榦上面結滿了青綠色的山梨。
“若不是它,光憑我這雙眼睛肯定找不到這裏,”丁瑪說:“入口應該就在這附近,你們好好找找吧!”
胡鋒將眾人分成四組,以樹為中心,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行進搜索。
果然用了沒到五分鐘,就聽到有人喊:“有情況!”
眾人紛紛聚攏過去。
離那棵梨樹大約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塊開闊地,只有幾平方那麼大,沒有植被,密佈的岩石之間有一個圓錐形的土坑,一眼可以看到底。
“沒錯!就是這裏!”丁瑪道:“看見坑底那兩塊大石頭了嗎?隧道的入口就在那中間。”
這絕非是一個由於地陷或人工挖掘所形成的土坑,因為在坑壁的表面似乎包裹着一層十分堅硬的、且看起來像石土結構的外殼,稱它為隕石坑倒為貼切……
在隧道口旁邊的那兩塊黑石中間有一個拱形的入口,入口上方刻有“祭天谷”三個隸體字。
“什麼意思?”丁瑪指着那三個字問道。
老疤說:“就是古人朝拜天地的地方。”
“為什麼要朝拜天地?”
“呃……你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老疤照着丁瑪的屁股上就踢了一腳,“前面帶路!”
這條狹長彎曲的隧道盡頭該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呢?
這條隧道對於挖掘工具粗陋原始的古人來說無非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可見這個所謂的“祭天谷”對於古人來說一定有着非同尋常的象徵意義。胡鋒以為,“祭天谷”在古人的心目中應該是一處神跡——是一個神聖的、用來祭天敬神的精神聖殿。
胡鋒懷揣着期待和不安小心翼翼地跟在丁碼的身後,並提醒後面的人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腳下和兩邊的沿壁,生怕遭到陷阱和機關的暗算……
“咦?”
走在最前面的丁瑪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胡鋒警惕地用衝鋒槍上的照明燈向前方狂掃。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丁瑪的鼻子又開始聳動起來。
“喂!這有什麼希奇的?”老疤道:“難道別人放屁還得先跟你打聲招呼啊!”
“不對!你別跟我抬……抬……抬杠好嗎?”丁瑪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語道:“我聞到的不是屁味,而是……而是……”丁瑪有些惶恐地看了看周圍。
“別他媽而是而是的,有屁快放!”老疤罵道:“瞧你那鳥樣,結結巴巴的。”
胡鋒也不知道老疤對丁瑪的態度為什麼會如此無禮。按理說像丁瑪這樣的人老疤應該去結交才對。
“他這人怎麼這麼粗魯?他以為我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嗎?”
“對不起!我代他向你道歉!”胡鋒把丁瑪勸到一旁,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屍臭味!”丁瑪說得十分肯定:“這隧道里一定有死人!”
眾人面面相覷,將信將疑。
再往前走是一個呈人字形的拐角將隧道一分為二,那“屍臭味”也越來越濃了,嗅覺遲鈍的老疤在心裏暗罵:“奶奶的,還真被他說中了,狗鼻子也不過如此吧!”
不過胡鋒卻覺得這股氣味似乎臭得有些怪異,像是那臭味裏面還隱藏着鋒利的刺兒,讓他的鼻子孔痛癢難耐,極不舒服。同時,他也有一種隱隱的擔心,擔心這股味道有毒,對眾人不利。
“你們看,那是什麼?”
循着丁瑪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已經無路可走,只有一個四方形的用水泥砌成的池子沉入了地表以下,裏面的液體紅得發黑,伴有大量的白色氣泡,看起來粘糊糊的,併發出嗆人的味道……
“難怪……難怪這味道如此強烈,”老疤問:“你們誰知道這下面的液體是什麼?”
“是硫酸嗎?我記得硫酸就是這個味兒!”有一個刑警說。
“屁!你見過有這種顏色的硫酸嗎?”老疤道:“我告訴你吧!這叫鉻酸,接觸肉體表面會立即產生大量的氣泡,腐蝕性要比硫酸強出幾百倍。”
“化屍水?”胡鋒疑聲問。
“正是它,”老疤道:“如果濃度高的話,將一個人化成水也就幾分鐘的事。這東西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有着嚴格的銷售規定,在我國個人很難買到,主要用於化工行業。看來這裏面溶解了不少人啊!裏面的液體都呈糊狀了!”
眾人聽聞都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只有丁瑪指着那池子突然叫了起來:“快看!那裏面有東西!”
十幾道光束齊刷刷地向那池子裏面照去,在那黑森森粘糊糊的液體上面黏着一張銀行卡大小的卡片,反射回來的光線黃燦燦的。
“撈上來看看!”
胡鋒的話音剛落,老疤就向後退了一大步,閃到丁瑪的身後,“這臟活你找他,他不但嗅覺靈敏,眼力也不差,干起活來肯定利索。”
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刑警自告奮勇,趴在池子邊上,拿着衝鋒槍,向那池子下面伸去。槍口只在那液體裏面攪了幾下,那卡片便粘在了槍管上,被撈了出來……
“為什麼這張卡片沒有被溶解掉?”身材高大的刑警問。
老疤掏出匕首一邊颳去粘在那卡片上面的糊狀液體一邊說:“你沒有看到這張卡片的表面是用金屬銅製成的嗎?”
“那也不對啊!”胡鋒說:“你要說金銀不易被酸腐蝕這我信,金屬銅怎麼可能不跟酸發生化學反應呢?”
“你化學怎麼學的?”胡鋒將那張被他清理乾淨的卡片遞給胡鋒,解釋道:“金屬銅只與濃度不高的稀酸發生化學反應,可這卻是一池子濃度相當高的鉻酸,這反而讓金屬銅發生了鈍化發應,當然就不會被腐蝕了。”
老疤指着胡鋒手裏的那張卡片繼續說道:“你仔細看,覆蓋在銅片上面的這層物質就叫鈍化膜,是一層十分難以溶解的化合物。”
胡鋒附和着點了點頭。低頭看着那卡片上面的英文讀出聲來。
冰凍俱樂部。會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