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118章 再度重逢
流蘇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片刻,忽然朝我伸過手來。
我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開。他手在水面上一劃,撿起飄蕩在水中的花朵,看了看手中的花,璀璨的眼神再次看向我:“聽說,通靈族的巫女長的美麗無比,所以我溜進來看看。我花費心思溜進來,幾乎把命都搭上了,沒想到……”說著擺弄着手中的花,嘆息着搖了搖頭。
我眨了下眼,盯着問他:“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他看着我拖長了音調
“一個人美不美不是看外表。再說我長是不咋樣,但是也總比你們這些靠吸人血的東西好。”聽他語氣就知道後面不會是什麼好話,我淡然的截斷他的話。
我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的外表,一個人美不美看的內心,外在只不過是一具皮囊。
他抿唇笑了起來,眼神明亮如星:“沒想到你竟比傳說中的還美麗千百倍,世上再也沒有女子會比你更好看了。”
他的話我沒留言,但是那雙眼睛裏的明亮照的我有點失神,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特的眼眼睛——明亮,邪魅,深邃,像水晶清透,又像沉靜的深井般讓人看不透。
“你是我遇見過最沒的女子。”他微笑着,修長白皙的手指將黃色的小野花遞到了我面前:“送你。”
這回聽明白他的話,我呆了呆,原以為他會說我很普通之類的,沒想到轉了一個彎后,居然是這樣高度的讚揚。
還在發獃之中,黃色花送到了我眼前,流蘇那張臉跟着湊了過來:“那口屍氣憋在你肺中肯定很難受,我幫你吸出來吧。”
我再往後退,防備盯着他:“不用了,很好,我一點也不難受。”
他看着我笑了起來,一抹陽光從頭頂的樹葉上傾瀉而下,正好打在他臉側,為他鍍上一層溫暖金色。他笑因此也多了幾分溫暖和魅惑。那雙好看的眼睛在陽光里像寶石般閃爍璀璨光芒。
我看直了眼睛。
“巫女,那死人氣憋在肺中真的對你不好,你真的不要我幫你吸出來嗎?”他在陽光里笑着問我。
心如鼓般的跳了起來,我看着他,神使鬼差的般答應一句:“你是想親我吧?想親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找到我想要的七彩花,那我就讓你親。”
夢鏡一換,我似站在地獄裏,到處都是血,到處都屍體,,那些血淹沒了我****的腳踝,那些屍體如同牆壁一般堆在我周圍,天地灰暗無光,我被包裹在血海屍山組成的地獄裏,心被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和痛苦吞噬着。
那是對一切都死心的在絕望,冷冽的風裏,那些絕望和痛楚化成了炙熱,身體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我轉輾反側,半睡半醒間,一具冰冷的身體貼了上來。我手腳並用的抱住那具冰冷的身體,像抱住一個冰棍。
炙熱漸漸退去,我重新陷入睡眠。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一側頭,我就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睛。
流蘇躺在我床上,右手撐着頭,正睜大眼睛注視着我。
心先是一喜,隨後又跟着涼了下去。
我這輩子註定是不可能和他有什麼了,再相見又怎麼樣?
“薔薇,現在好點了么?”他伸手來摸的我額頭。冰冷的手落在腦門上,我心跟着顫了顫。
我抱着着被坐了起來,着急的對他說:“你怎麼跑到我床上了?快走,我爺爺看到你就不好了。”
流蘇微微一笑:“你爺爺叫我進來的,你燒的難受,他出門正好看到我,就把我叫進來幫你退燒。”
這麼不靠譜的事情,我爺爺是做的出來的。
我靠在床后的牆壁,垂下眼帘:“你走吧,再也不要來找了我,流蘇,這輩子我們不能的,我答應爺爺,再也不會起退婚的念頭。”
“薔薇,靈婚可以解開的,你相信我,真的可以解開的。”他急切伸手抓住我肩膀。
我仰頭看着他:“流蘇,我不想解開靈婚了,我不想再看到身邊有人受傷了,你知道嗎,我是天煞孤星,如果不和歐陽風結婚,我會害死身邊的人,我會害死我在乎的親人朋友。流蘇,那樣的後果是我承受不起的。你是吸血鬼,不知道周圍人對我意義,我人生是由親情和友情組成的。沒有愛情,我可以活下去,但是沒有友情和親情,沒有那些陪在我身邊的人,我是活不下去的。”
“你怕傷害身邊的人,你就不怕傷害我?薔薇,你好不容易給了我希望,現在你這樣輕易的把希望拿走,你這樣做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他看着我,眼睛裏閃動痛苦的碎光。
“對不起,對不起你。”我沮喪的垂下頭。
怎麼做是傷害,我也不想這樣啊。
“薔薇,算了,感情的事情先放到一邊,你先把身體養好吧。你身體好了,我們的事情再說。”流蘇伸手摸着我頭髮。
我往後挪了挪,躲開他的手。他手僵在半空,看着我苦笑了一下,慢慢的縮了回去。
“流蘇,你走吧,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了。我們就當……就當……沒見過。”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的完整。
流蘇的臉暗了下去,他靜默的看着我。那眼神讓我心酸,讓我害怕。
我不敢看他樣子,怕自己會哭,怕自己會撲過擁抱他。抓緊被角底下頭,死死地忍着眼的淚。
好一會,他才起身慢慢的下床。
我聽着他下床的聲音,心裏難受極了,眼淚涌到眼眶。我咬着牙,硬是不讓眼淚落下來。
“薔薇,你真不想再見到我?”流蘇站在床邊問我。
儘管沒抬頭,我也能感覺到他目光是多麼凄涼孤寂。
神使鬼差般的,我記起了夢中的事情,心裏很難受,抬起頭對他說:“流蘇,我剛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夢裏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血,像是地獄,我站在血海里,心裏很痛,很絕望,那種我感覺我不說出來,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真的很難受難受的讓人不想活,我前世是不是做很多的壞事?殺了很多人,所以今生才會變成這樣子?”
流蘇的臉猛然的蒼白如紙,他衝過來,將我緊緊的抱入懷中,不停的揉着我頭髮:“不是的,不是的。薔薇,那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而已,你要往心裏去。”
他摟的太緊了,我聽到自己骨頭咯咯的響了兩下。
忍在眼裏的淚終是落了下來,心雖然沒有夢裏那種痛處和絕望,但是還是很難受,我吸了吸鼻子:“我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我還夢見你了。”
他臉色又是一變,聲音有點抖的問我:“夢見我什麼?”
夢見你很好,你在夢裏比現實還好看。我在心裏回答。
那場相見的夢只覺很美,仔細回想,卻覺得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
我低嘆了一聲,伸手推開他:“沒什麼。我記不得了,你走吧。”
他眼神閃了閃,戀戀不捨的鬆開我。
我沒敢看他,低下頭,眼淚在底下頭的那瞬間終是滑出了眼眶。
“薔薇,沒關係,我會等你回心轉意的,我一會一直等待你的。”流蘇的聲音輕盪在我耳邊。
這次一別,我整整有一個月沒看到他。
一個月後,我身體完全的康復了,重新恢復了校園生活,爺爺又去四海收妖捉鬼。歐陽風沒有任何的消息,生死不知。
不過我心卻最開始放下了許多,要是有噩耗的話,歐陽倩早就氣勢洶洶來要我的命了。歐陽倩沒有出現,這就代表這歐陽風暫時沒有事情。
沒有歐陽風,我搬回了學校,和夏靜林她們住在一起。
好朋友的熱情和快樂沖淡了我心裏的難過和傷心。
她們看出我不開心,總是想法設法的逗我開心,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光要是沒有她們我真不知自己撐不撐的過去。
憂傷被我藏在心裏,我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心卻總是會想起流蘇,想起那張好看的臉,吃飯的時候,走路的時候,睡覺之前……想念他成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拚命的壓着這份思念,為了忘記流蘇,我開始學喝酒。白酒不敢喝,只敢喝紅酒。
有句話這麼說的來着,一醉解千愁,我雖然沒有千愁,那份無望的相思還讓我很痛苦。我喝酒很有天賦,何源和夏靜林為了讓我開心,經常會陪着我喝酒,結果她們喝的鼎銘大醉,我卻越喝越清醒。
我那麼想喝醉,卻偏偏喝不醉,真是折磨人。
和何源她們喝了幾次酒後,我徹底的遠離酒了。奶奶的,她們倆傢伙酒德不好,每次喝醉吐的到處都是不說,一個坐在床上么默默的哭,另一個又哭又叫的在寢室里亂丟東西,弄的我得整晚整晚的伺候着這兩祖宗。
不過,她們倆卻迷上喝酒,何源是因為被新交的男友甩了,夏靜林是因為暗戀的男生談戀愛了,所以着兩丫動不動就會帶兩瓶紅酒回來,好說歹說拉着我喝。
下午沒有課,這兩傢伙又拉着我喝酒。她們喝醉了挺屍躺倒床上,越喝越清醒的我,只能命苦的收拾她們弄亂的寢室。
收拾好寢室,我抱着筆記本去圖書館,既然喝不醉酒,那就看書吧,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然我會不停的想流蘇,想的心都跟着疼。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陷的這麼深了,明明和流蘇還沒有開始,卻會這麼想他,想的心臟每一寸都是痛的,不可抑制的想見到他,好幾次,都翻出他的電話號碼了,已經撥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卻又猛的把手機丟了。
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跟他打電話,我把他的電話都刪了。
已入初冬,天氣很冷,快到圖書館的時候,天突然飛起了大雪。季節已轉到秋末冬初,通往圖書館的那條路上的樹葉都掉的差不多,稀拉拉的幾片黃葉掛在枝頭,風一吹就掉了下來,飄飄搖搖的在半空轉幾個圈,緩緩的落在地上。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身邊偶而有情侶模樣的學生擦肩而過。
快到圖書館的時候,天空忽然飄起大雪。
晶瑩的雪花,歡快的從天空奔跑下來,快樂的落在地上,樹上,過往行人的身上,將世界漸漸染成白色。
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想起每年下雪的時候,歐陽風都和我一起騎着自行車去兜風。
我最喜歡在下雪的天氣騎,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愛好。正常人都天都不願意騎自行的,我偏偏喜歡在下雪的時候騎自相車,雪花飄在臉上涼涼的和寒風灌進袖子衣領的感覺讓我覺得很爽。
歐陽風每次陪我騎自相車回來都會來一場嚴重的感冒,但是每次下初雪的時候他都拉着我出去騎自相車。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不過,現在沒有消息就好消息,至少代表他還活着。
輕輕嘆息了一聲,另一張俊美的臉龐蠻橫的闖進我腦海
有一個多月沒看到他了,自從那晚叫他走後,他真就在也沒有出現再我眼前了。這樣也好,他不出現,我也就不會陷的更深。
我想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終是會忘記他的,這個過程會痛,但是沒關係,我能聽過過去的。我會要做個堅強的人。
這麼想着,眼裏卻浮上了淚水。我真太好哭了,以後要改掉這習慣。
邊想邊往前走,沒看路,撞到了前面的人身上。手中的書本落了一地,我邊道歉一邊蹲下身去撿。
手伸出去,被一隻冰冷手握住。那隻手從灰色的羽絨服里伸出,白玉般的光潔修長。
很好看一隻手,從手腕都手指,每一寸都完美的讓人記恨,每一寸都是上帝精心雕刻的。
“薔薇,你還真狠心,這一百二十三天裏,天你居然一個電話都不跟我打,也不找我,你真狠心”。低醇的男音穿過風雪,穿過時光,輕輕的敲擊我耳膜。
心海掀起了狂風巨浪,喉嚨里驚訝最終沒有叫出來。巨大狂喜襲來,眼淚幾乎是洶湧而出。
我低着頭一動不動,牙齒死死的咬着下唇。
流蘇,我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了。
腦子裏一瞬間掠過千般中情緒,最清楚的一種是歡喜。
我真的好想他,真的想緊緊的抱住他,大聲的跟他說,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你知道我這個一個月是過的嗎?
。